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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人也用弓箭还击,蒙古人的箭法超群,但黑暗中他们很难寻到明确的目标,只能靠耳听弓弦声辨别敌人的位置。
萧之言每射一箭变换一个地方,这样静止的射击,手中长弓百发百中,当他抬起弓箭之时,眼中只有目标。
敌在暗处我在明处,阿穆尔很快发现形势不对,下令:“熄灭火把!”
双方都浸入在黑暗,只有弓弦声和弓箭入体后的闷哼声入耳。
“撤退!”
萧之言将已拿在手中的箭伸出后,悄然下令,以他的兵力不可能打败眼前的察哈尔人。
马贼来去如风,退向翟哲部方向。
两个时辰后,东方的天边露出鱼肚白。
盈绿的草地上四散血迹、残肢断臂、肝脏肚肠,重伤垂死者双目无神仰视天空。
有人跪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啜泣声,有人躲在在无人处大声呕吐。
翟哲和萧之言行走在士卒中,轻抚兵士的肩头,软语安慰。
阵阵铁蹄声打破了清晨宁静,杭高部和格日勒图部在地平线上逐渐靠近。
格日勒图神色尴尬的扫视战场,他的驻扎地离此地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从炮仗声响起,花了两个半多时辰才赶到此地。一路上,他与杭高争吵激烈。
汉人没人去搭理才赶到的土默特人,沉默的士卒开始收拾战场。
尸体被堆放到马车上,将被拖放到汉寨附近进行安葬。
汉骑一共收集了三百五十多具尸体,其中三十几具是蒙古人。十比一的阵亡比,初战就损失了近一成兵力,但翟哲心中只有庆幸。
逢勤近身帮忙卸下翟哲的盔甲,右肩一箭入体一寸,整个上衫均被染红,左臂的划了一道刀口,伤势并不严重,逢勤用布条来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出塞一年,他仍然没有摆脱家亡族灭的阴影,整日沉默寡言,但已不再是一年前的少年。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饿死的,战死的,为自己或者为别人,又有谁真的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们来晚了!”格日勒图鼓起勇气走到翟哲身边,他和汉部的关系一直不错。
翟哲扭头朝他笑笑,没有说话。
“来晚了?”雷岩谦的声调高扬,呵呵一笑,语音中包含着讥讽。他将厚刀插在身侧的草地上,坐地看向冉冉升起的朝阳,草原上潮湿的雾气让初升的太阳通红如血,他从来不曾对蒙古人有一点信任。
格日勒图的神色尴尬,萧之言走过来安慰说:“察哈尔人太狡猾!谁也没有想到!”
杭高仔细查看战场,虽然阻止了格日勒图来源,但结局让他并不满意,察哈尔人逃脱了,汉人也没有遭受重大损失。
朝阳升起,战场的情形越来越清晰,当他的目光扫视到雷岩谦处,高大魁梧的重甲骑士聚集在一起,身边靠放着各式重兵器。
“重甲骑士!汉人竟然养得起重甲骑士!”
第91章裂痕(中)
格日勒图和杭高面前,翟哲强作笑颜。
“汉骑需要返回休整!众多伤员要处理,郎中都留在和林格尔了。”
“察哈尔人怎么办?”
翟哲苦笑,他对昨天晚上的战斗心有余悸,说:“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可以击溃河套草原的察哈尔人吗?那支骑兵的统领比林丹汗要精明百倍。我们要么放弃河套草原,要么在此地驻军和他们对峙。”
“绝不可能放弃河套!”杭高的提高声调,那是大汗命令。
翟哲静默不语,心中泛出一股怒气。
“我不准你退出河套!”杭高气焰嚣张。
“受伤的士卒需要休整,大汗并没有让我听你的命令。”翟哲冷冷的将杭高顶回去,他对杭高一向没有好感,土默特人在战争中的表现也让他心情烦躁。
这的确是俄木布汗的失误,进入河套草原的三支骑兵没有明确的统帅,汉部的实力最强,但他不会任命一个汉人统领土默特骑兵,这样会引起众多土默特贵族的不满。
杭高大怒,骂道:“汉人,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草原!你的财富都是土默特人赐予的,你喝土默特人的血肉长大,难道要抛弃主人吗。”
“汉人没有主人,土默特人和汉人是朋友!”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翟哲说话,连大汗也未有过,翟哲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
汉部骑兵独自退向黄河岸边。
没有了汉骑保护,格日勒图和杭高部也不敢在河套中心久留,尾随汉骑退往河套东岸。
翟哲冷静思虑,知道不能因此等小事与土默特人决裂,杭高虽然不逊,但那并不代表俄木布汗。
汉骑后撤后并没有渡过黄河退出河套,大队骑兵驻扎在离黄河岸二十里处,宗茂调集船只将伤员送回汉寨医治,又增添补给,就地整顿。
盛春四月。
除了河套,草原各处草木丰盛,鲜花遍野,牛羊游动。
察哈尔部与土默特部两支骑兵在此东西对峙,皆不敢轻举妄动。
自杭高与翟哲吵翻后,三部骑兵驻扎临近,但两人再无来往。
心中愧疚的格日勒图偷偷找到萧之言解释:“那天夜里并不是我不想去救援,杭高极力反对,我也没有办法,黑暗中形势太混乱。”
他和萧之言熟识,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向翟哲转达歉意。汉部在财物和部众帮他甚多,他不愿意因此事双方产生矛盾。
“你知道千户大人为什么要退回来吗?”萧之言不待格日勒图回答,自己回答:“对手太精明,如果让他发现我们彼此之间不能通力合作,极易被其加以利用各个击破。”这是翟哲的原话。
格日勒图眉宇中暗藏隐忧,透露道:“杭高昨日已返回归化向大汗禀告,等候大汗处置。”
归化城。
西城区、北城区还是废墟一片,东城和南城临街的商铺热闹沸腾,汉人伙计操着熟练的蒙语讨价还价。他们先将蒙人拿来的毛皮和牲畜估价,再用手中的各式货物交换。汗帐骑兵在各处巡逻里维持秩序,遇到纠纷时,也能公道处置。
等西城区、北城区都被清理出来,那里的商铺将会被租售给其他的汉人商号。俄木布已在找一些汉人合作,准备组建自己的商队,他们将从归化城获得货物,贩运至西域准葛尔和漠北草原。
先祖阿勒坦汗是因为依靠汉人的力量才让土默特部落走向辉煌,如今俄木布汗认为自己正走在路上。
往来商旅不绝,俄木布汗心情惬意,这些都是都离不开翟哲的帮助,“他会是另一个的赵全吗?但愿命运不要那么残酷!”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毛罕阴悄然走近伏在耳边小声说:“杭高回来了,他要见你。”
俄木布汗一楞,杭高在河套草原把察哈尔人打败了吗?那应该报捷才是。河套的察哈尔人是他心头大患,他迈步走向汗帐,说:“你让他过来吧!”
毛罕阴的引导下,杭高进入汗帐,行礼后一脸愤懑,禀告说:“大汗,汉人倚仗实力强大,不停我的号令,这仗没法打了。”
俄木布汗皱了皱眉头,笑着说:“他是汉人,不懂得草原上的规矩,你不要和他计较。”
“察哈尔人在河套,汉部要退回和林格尔。”
俄木布一惊,问:“翟哲退出河套了吗?察哈尔人在河套有多少人马。”
“三千察哈尔人前天夜里偷袭了汉人,将他们吓破了胆子,已退到了黄河岸边。”
俄木布着急了解军情,问:“汉人被偷袭了,损失大吗?”
“损失不大,我们支援及时,察哈尔人逃走了。”
俄木布稍稍安心,问:“这么说汉骑还在河套草原,是吧?”
“正是,但他们已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深入驱逐察哈尔人。”
俄木布汗静思片刻,说:“如此无妨,只要汉骑在河套,察哈尔部落就不敢迁入。”
杭高没有想到俄木布汗如此反应,急道:“汉部在草原怎能不听我们的号令。我在汉骑中看见了重甲骑士,那可是重甲骑士,一人的盔甲可以打制一百人的兵器,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去年他们从我们这里赊借的战马还没有偿还。大汗,你对汉人太过于优待了。”
杭高管得太宽了,俄木布汗脸色微沉,斥责道:“我优待汉人?你也不看看汉人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丰州滩的荒田今年就可以见到收成,归化城的商旅让我们再也不用为茶、盐甚至铁器犯愁。土默特人能够活下来这么多也离不开汉人的功劳。”
杭高呆住了,他在几年的逆境中一直追随大汗,没想到今日大汗竟然因为汉人来斥责他。
“汉人获得的好处太多了,汉部的富庶超过了我们,长久下去部众如何能忍耐,难道是让土默特人在为汉部养牲畜吗?”
这是杭高首次正面激烈的向俄木布大汗进言,自回归来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喷勃而出。分封后,他的部众人数稀少,在丰州滩拥有的土地又最贫瘠,连进入河套作战也是他打先锋。
俄木布汗没有发怒,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对待每个人都很友善。回归后,他将土默特部众一半分封给追随自己几年的将领;乌兰拒绝女真人的联姻的要求时他也没有坚持;面对汉人他虽然心存利用但同样很善待。
他安慰杭高说:“你对汉人的成见太深了,土默特部要强大,离不开汉人,怎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抑制汉部我自有主意,重修归化城就是想将商号置于我的管辖之下。眼下我们还离不开汉部,你不见归化现在八成的货物都来自他的商队吗?等日后出塞的商队更多,翟哲不再那么重要时,我自然会控制汉部的力量。”
“只怕那时已经晚了。”
俄木布汗唏然一笑,说:“翟哲部在草原除了依靠我们土默特人,还能依靠谁,他们还真能称霸草原吗?即使汉人最强大的时候拿草原也没有办法,你太多虑了。”
杭高无语。
俄木布心如明镜,说:“你和汉部不和,无法再在河套配合作战,明日率部返回土默川,我会让乌兰进驻托克托草原,有翟哲和格日勒图在河套牵制察哈尔人足矣。”
杭高面含恨色,悄然退下。
两天后,杭高部落返回土默川,乌兰公主的部落进托克托草原。
俄木布汗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