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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好处了。”赵云耐心的给这俩求知欲很旺盛,但对细节向来不求甚解的同袍解释着:“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就可以统一使用,后勤的压力会减轻,而且重复同样工序的工作,往往也更加有效率,还有……”
赵云可比这俩家伙好学多了,记性也好,把从王羽那里听来的东西,加上自己的理解复述出来,听得太史慈二人一愣一愣的。
“秦国的工匠生产效率很高,工作也很拼命,但他们却无法从战争中得到任何好处,只能是被当做奴隶对答,努力工作只是为了活命。这样的人,和被抓壮丁,逼着上战场的人有什么两样?”
“此外,秦国的后勤补给也很成问题,除了因粮于敌之外,出征之前,将士多要自备粮秣和武器装备。虽然他们有因战功而授的爵位和土地,但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若是速战速决还好,如果战场绵延数月,乃至数年,秦军的士气和斗志就会飞速下降。”
“哪支军队不是这样?”太史慈又有不同意见了。
“不一样的。”赵云正容道:“史籍上都说,秦军在战阵上,凶猛若虎狼,时常可见悍卒肋下夹着俘虏,腰间挂着首级,依然奋勇冲杀向前,故而六国合纵亦不能当其锋锐。可是,一旦相持日久,秦军的士气下降,每每都快过其他军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南征百越的那几十万秦军了……”
秦军南征是历史上的一个谜团,史籍上的记载很模糊,既无法确定其确切人数,也无法确定这支军队的战绩。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这支军队一去不回,哪怕是在中原烽烟四起,帝国风雨飘摇的一刻,这支南征大军也没有一兵一卒北上。
秦军不耐久战的例子很多,赵云特意以此为例,当然不是为了引起争论,而是他揣摩王羽所说的国策的真实用意,得出了自家主公有意效法秦国,又发现了秦国军政的弊端后,打算改良后实施的结论。
他认为,一统中原后,自家主公很可能也会发动南征北讨的战争。
最后,赵云如是总结道:“所以,参与者得利,值得是广泛的参与者,不光是军队的将士,后方的工匠、商旅、官吏,甚至农夫,只要为战事出过力,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那是怎么个景象,俺想象不出。”太史慈认真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个社会体系到底要如何运行:“子龙,你知道吗?”
“我也想不出,完全找不到可以参考的先例。”赵云耸耸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主公也没完全构思好呢,不然也不会只是吹风,却不肯道出细节了。”
“有可能。”太史慈点点头,眼中带了一丝憧憬:“这法子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要是打仗就有好处,所有人都有好处,不就一直能向外开疆拓土了吗?这仗可有的打了。你们说,主公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是能想出这些匪夷所思,却又很神奇的办法呢?”
“……”这种问题当然没人答他,众人很是沉默了一阵子,直到正北方传来一阵车马粼粼的响声,三将才猛然惊醒似的举目远眺。
“来了?”官道上残雪未消,白色下面倒是有了几点绿色,但太史慈说的来了,可不是春天的脚步。他和赵云不是没事跑出来闲聊的,而是为了迎接当朝大司马,幽州牧刘虞!
“应该是了。”秦风久在塞外,眼力很不错,远远看到了天边那一条黑线。
太史慈的好奇心又起,一边眯着眼眺望,一边问道:“他来的排场应该很大吧?某听说当年先帝在平乐观演武,在点将坛上建了十二重华盖,盖高十丈,还有九重华盖的小坛,场面很是了不得呢。”
秦风嘴角一挑,笑容中带了几分嘲意:“那你可要失望了,刘虞不是先帝,他的好名声可不是凭空来的。”
“不会吧?”太史慈有些无法置信:“他五天前就到了广川,磨磨蹭蹭的等到今天才出现,难道不是为了摆架子,秀排场?”
秦风摇摇头,语气中带着股莫名的味道:“总之,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见他这副神情,太史慈也不再追问,凝神观望等待。
再过片刻,刘虞一行人终于靠近了。在看清楚刘虞的队伍之前,率先传来的,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没等太史慈表示惊讶,就看见蜿蜒而行的队伍中间,摇摇晃晃走着的,竟然是辆牛车!
没错,就是一头老牛拉着的车。
“那是……”吃了这一惊,太史慈的反应慢了一拍,先发出惊呼的却是一直很沉稳的赵云。
“什么?”
赵云一脸讶色,眼神凝重之极,指着队伍最前列,迟疑道:“大哥,秦兄,你们看,走在最前面那名武将,似乎就是麹义啊!”
“什么!”
第四六六章再见麹义
一惊之后,又是一惊,接连两次,都是非同小可。
刘虞的官职、身份,各种名头人尽皆知,无须赘述,这么个人,乘着一辆牛车出行,本身就是很违和的一件事。特别是那辆牛车本身也是吱呀乱响,很有日久失修的意思。
节俭到这个份儿上,哪怕是假装的,也很让人惊叹了。
不过,真正让青州众将震惊的,还是赵云叫出的那个名字……麹义!
在去年春天之前,麹义虽然有些名声,但和焦触、张南那些人也没多大区别,有河北名将,冀州上将这种名头的人多着呢,麹义并不起眼。
然而,他先在邺城击败于夫罗,而后又在界桥之战大方光彩,足以令人侧目而视了。
青州众将更加清楚的是,就算在龙凑那场大战之中,麹义也算得上是虽败犹荣了。若非他的决死狙击,龙凑之战必然会以冀州军的全军覆灭而告终。
反过来说,若是副将淳于琼再给力一点,甚至可以达成小损之后,全师而退的战绩。如果真是如此,对其后的连场大战,就会有着很深刻的影响了。
这么一员大将,确是如何重视也不为过的,也就是袁绍用人的讲究太多,否则此人或许不足以作为执掌全军的名帅,但作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却是足够了的。
龙凑之战后,麹义失踪,袁绍只是草草的派人搜了一通,就当这名有点本事,但太过桀骜的大将不存在了。沮授倒是有心多找找,可他当时既要重新编练新军,又要与黑山军交战。一时也是无暇分身,此事就这么耽搁下了。
而青州一方则是相反,寻找麹义是战后情报司的重点任务之一。王羽花了大力气去寻人,可就是没找到,麹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多数人都认为此人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否则以他的桀骜与急躁性子,河北大战连场,他怎么可能一直不出现?纵使伤心了,打算背弃袁绍,他也不可能在乱世中默默无闻吧?
王羽一度都在猜测,是不是刘备把麹义给藏起来了。打算慢慢笼络了。但清渊一战中,刘备的班底全溃,也没发现有麹义的存在,刘备显然是无辜的。
结果,现在,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河北的几大势力,也只有刘虞才有本事从袁绍手底下挖人了。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而刘虞则是宗室第一人,名声震朝野,无论是名声还是底蕴,这俩人都很有一拼。
“麹义!”赵云惊讶,太史慈不无好奇。秦风在微微一怔之后,眼睛却陡然变得一片血红,暴喝一声,抬手就要拔刀。
白马义从的覆灭,最直接的仇人就是麹义,先前以为此人已死,秦风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此刻仇人相见,岂有不报仇之理?
“秦兄,不要冲动!”赵云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秦风的手,没让他把刀拔出来。
“子龙,界桥那一战你也在场,何故阻我报仇?”秦风怒目而视。
太史公论昔日荆轲刺秦曾将勇力之人分成四类: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气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血勇之人只可于市井之中打架殴斗;气勇之人可从军杀敌;骨勇之人已极可贵,能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至于神勇,也只有不世出的豪杰才能当得起了。
秦风也算是一名勇将,但也只是气血之勇,一怒拔剑,拔剑生死,不会多考虑什么。他拔刀的动作虽被赵云拦住,但手上力道却一直在增加,要不是赵云武艺远胜于他,还真就未必拦得住他。
“战阵上的事,战阵上了,现在麹义分明为出使而来,你杀他算是什么事?自家兄弟知道你要报仇,不知道会怎么想?主公今日是要会盟,为的是暂息干戈,休养生息,为的是天下的长治久安,而不是鸿门宴!就算是鸿门宴,项藉也没杀高祖的大将啊!”
赵云的低喝声像是一盆冰水迎头泼下,秦风的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只是惊怒,并未失去理智,哪里不知道此番会盟的重要性?
杀麹义,甚至杀刘虞都很容易,都用不着王羽下令,他们三个带百十个骑兵冲上去,一顿饭的工夫就能把刘虞一行人杀个精光。
可问题是,如果事情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主公又何必对刘虞这么重视呢?
项羽在鸿门宴不杀刘邦,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不能杀。在战场上杀了刘邦,可以震惊天下,在邀人饮宴时动手,只会被天下人唾弃。
开了这个先例,将来还有谁愿意和青州打交道?春秋无义战,信义对诸侯来说并非不可或缺的东西,但什么事都不能越过底线,否则就不是没有信义的问题了。所以刘邦杀功臣,必须得等到天下大势已定之后,若是杀早了,再强的势力也会分崩离析。
“可是……”明白归明白,但秦风不甘心啊。
若麹义降了主公,这口气他可以忍,但此人居然一脸桀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营门前,若是就这么看着,将来怎么去见严将军和死去的袍泽呢?
“不要中计!”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上了秦风的肩膀,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秦风身前,却只留了个背影给他,只听太史慈沉声说道:“麹义那副模样,就是引你出手呢!只要你把刀拔出来,刘老匹夫势必掉头就走,然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