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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本”是:读古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养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少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治家以不晏起为本;居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三致祥是:孝致祥;勤致祥;恕致祥。
曾国藩在多种场合反复发挥和解说了上述修身治家思想。
曾国藩修身治家的思想,应该说基于其父祖。曾家是中国传统社会耕读家庭的典型。曾国藩继承了祖父、父母倔强刚毅的性格,又将他们拙诚、仁孝、勤劳的品格发扬光大。曾家的家规家训在曾的祖父曾玉屏时已粗具形态。曾玉屏要求家人必须遵守家规:“男子耕读,女必纺织。”耕,是生存根本;读,乃入仕阶梯。耕读之家须以“读”求取功名,以“男耕女织”维持生计。曾玉屏要求家人须谨行八件事:读书、种菜、饲鱼、养猪、早起、洒扫、祭祖、敦亲睦邻;疏远六种人:风水先生、算命之士、医生、和尚、巫道及寄寓他人家中者。曾国藩曾说:子弟之贤与不贤,六分本于天生,四分由于家教。我家代代皆有世德明训,特别是星冈公之教,尤应谨守牢记。他将祖父曾玉屏的家规,编成八句话:书蔬鱼猪,考早扫实;常说常行,八者都好;地命医理,僧巫祈祷,留客久住,六者俱恼。
并告诫家人:此八好六恼者,我家世世守之,永为家训。子孙虽愚,亦必略有范围也。
后来,曾国藩将“八好”归结为八个字: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后人戏称为“八宝饭”;又将“六恼”归结为三不信:不信者为“药医也,地仙也,僧巫也”。曾国藩说:“吾父竹亭公之教人,则专重孝字,其少壮敬亲,暮年爱亲,出于至诚,故吾纂墓志,仅叙‘孝’之一事。吾祖星冈公之教人,则有八字、三不信。八者,曰考、宝、早、扫、书、蔬、鱼、猪。三者曰僧巫,曰地仙,曰医药,皆不信也。”
“余与沅弟论治家之道,一切以星冈公为法,大约有八个字诀,其四字即上年所称‘书、蔬、鱼、猪’也;又四字则曰‘早、扫、考、宝’。早者,起早也;扫者,扫屋也;考者,祖先祭祀,敬奉显考、王考、曾祖考;宝者,亲族邻里,时时周旋,贺喜吊丧,问疾济急。星冈公常曰:‘人待人,无价之宝也。’”书:就是读书。耕读文化是传统农业社会的写照。所谓“教子孙两条正路,宜读宜耕”。自唐宋以后,随着地主经济在社会经济结构中占据主要地位,科举制取代了九品中正制,于是耕读成为实现个人发迹、家庭兴旺的根本之路。耕,代表生存生活的物质基础;读,代表处世出仕的基本教育。除极少数外,但凡有一点条件的家庭,总要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子弟(甚至包括女儿)读书,俗称“三代不读书,一屋都是猪”。曾国藩的诗作中,也多以“耕”、“薪”入句。
蔬:就是蔬菜。曾玉屏说:亲手种植、亲手采摘的蔬菜,味道尤其甘美。在交通不便的山区农业社会,自给自足十分重要。一个耕读之家,田有谷米,园有蔬菜,除盐以外,便可以无所求于他人。
鱼:“鱼跃于渊”,天机活泼,家中有鱼,是兴旺气象。曾国藩说:“家中养鱼养猪种竹种蔬,皆不可忽,一则上接祖父相承以来之家风,二则望其外有一种生气,登其庭有一种旺气。”可见养鱼,不仅可以食用,而且可以增加生气,使人感到生气勃勃,家道有兴。
猪:俗话说,猪的一身都是宝。养猪可食肉、肥田,年腊宰牲祭祖,阖家相聚,享受劳动的果实,自有一番田园乐趣。
早:就是早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起,体现了勤劳,所谓“早起三光,晚起三荒”。早起,强身健体,合乎养生之道。俗话说,天道酬勤。勤字之本即是早。起早贪黑,是勤劳的象征。
扫:就是扫除,包括洒洗。大多由妇女为之。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妇女早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洒扫工作。庭阶秽物,桌几灰尘,要洒扫干净,虽至贫至苦人家,也不例外。年终时屋前屋后,还要大清扫一次,以示万象更始。这实际是讲究卫生,减少疾病。在几乎没有医疗条件的早年农村,十分重要。
考:就是祭祀。祭祀祖先,尊祖敬宗,可增强家族的凝聚力与向心力,发扬整肃仁孝家风,使子孙树立出为忠臣入为孝子的信念。
宝:就是善待亲族邻里。曾玉屏曾说:“人待人,无价之宝。”一个人不可能独善其身,一个家庭也不可能独善其家。人与人,息息相关,一个家庭若与亲族邻里不能和睦相处,便成怨府,迟早毁败。曾玉屏将善待亲戚邻里作为居家的法宝,经常教育子孙:“济人须济急时无”,“君子居下,则排一方之难;在上,则息万物之器”。他对周围一些“孤嫠衰疾无告者”,总是尽力之所能,“随时图之,不无小补”。曾国藩曾说:“祖父平时积德累仁,救难救急,孙所知者,已难指数”。“凡他人所束手无策,计无复之者,得祖父善于调停,旋乾转坤,无不立即解危”。
除“八宝”外,曾玉屏告诫家人要“三不信”,即不信医药、僧巫、地仙。这里的“医药”主要指没有医术的“游医”,“僧巫”、“地仙”即指巫婆、道士、和尚、风水先生之类。曾玉屏不仅认为这些人以迷信幻术骗人不可信,而且认为这些人不劳而获,不应受到礼遇与尊重。
曾氏数代,克勤克俭,又将克勤克俭的治家经验汇为箴言家训,对后代影响很大。不但曾国藩一生受此熏染,而且还常以此教育后辈。
曾国藩之父曾麟书曾命曾国藩写过一副对联,可看出曾氏传承之家风:
有子孙有田园家风半读半耕,但以箕裘承祖泽;
无官守无言责世事不闻不问,且将艰巨付儿曹。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曾国藩的叔父曾骥云为元吉公修置祠堂,寄信京师,命曾国藩记其原委。曾国藩在铭文中道出了曾氏家风传承、渐积渐累方才有成的道理:
昔日创业,源远流长;服畴食德,寝炽而昌;蓰茏郁积,有耀其光;千秋宰树,终焉允臧。
第三章 治军
开军阀之先例(1)
曾国藩的仕途在道光朝可说是扶摇直上。在短短的九年中,他从寒门进士一跃成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官居二品。这种情形至咸丰时期则迥然不同。
咸丰登基伊始,清代衰世情状已随处可见。为振兴朝纲,咸丰帝晓喻群臣:“据实直陈,封章密奏”。曾国藩针对当时官场的不良风气,上奏云:
京官办事通病有二,曰退缩,曰琐屑。外官之办事通病有二,曰敷衍,曰颟顸。退缩者,同官互推,不肯任怨,动辄请旨,不肯任咎是也。琐屑者,利析锱铢,不顾大体,察及秋毫,不见舆薪是也。敷衍者,装头盖面,但计目前剜肉补疮,不问明日是也。颟顸者,外面完全,而中已溃烂,章奏粉饰,而语无归宿是也。有此四者,习俗相沿,但求苟安无过,不求振作有为,将来一有艰巨,国家必有乏才之患。
不久,曾国藩又递一折,直陈皇帝“三大缺失”:
奏为敬陈圣德,仰赞高深事。
臣闻美德所在,常有一近似者为之淆。辨之不早,则流弊不可胜防。故孔门之告六言,必严去其六弊。臣窃观皇上生安之美德,约有三端。而三者之近似,亦各有其流弊,不可不预防其渐,请为我皇上陈之。
臣每于祭祀侍仪之顷,仰瞻皇上对越肃雍,跬步必谨,而寻常莅事,亦推求精到,此敬慎之美德也。而辨之不早,则流弊为琐碎,是不可不预防。……诚使我皇上豁达远观,罔苛细节,则为大臣者不敢以小廉曲谨自恃,不敢以寻行数墨自取竭蹶,必且穆然深思,求所以宏济于艰难者。
又闻皇上万几之暇,颐情典籍;游艺之末亦法前贤,此好古之美德也。而辨之不细,则流弊徒尚文饰,亦不可不预防。
臣又闻皇上娱神淡远,恭己自怡,旷然若有天下而不与焉者,此广大之美德也。然辨之不精,亦恐厌薄恒俗而长骄矜之气也,尤不可以不防。诚恐一念自矜,则直言日觉其可憎,佞谀日觉其可亲,流弊将靡所底止。臣之过滤,实类乎此。
此三者辨之于早,只在几微之间,若待其弊既成而后挽之,则难为力矣。臣谬玷卿陪,幸逢圣明在上,何忍不竭愚忱,以仰裨万一。虽言之不当,然不敢激切以沽直声,亦不敢唯阿以取容悦。伏惟圣慈垂鉴。谨奏。
曾国藩本想藉新帝气象,效仿乾隆名臣孙嘉淦冒死直谏,实现其郁积多年的政治抱负。曾国藩在递上奏折后,曾经坦言:“余意恐犯不测之威,业将得失祸福置之度外矣。”然咸丰帝终究不如祖父乾隆,他与孙辈的光绪帝并称清代两大“苦命天子”,除时代因缘外,个人实逃不脱关系。他收到曾国藩折子后做的首要之事却是为自己辩解:
曾国藩条陈一折,朕详加披览,意在陈善责难,预防流弊,虽迂腐欠通,意尚在取。朕自即位以来,凡大小臣工章奏,于国计民生用人行政诸大端有所补裨者,无不立见施行;即敷陈理道有益身心者,均着置左右,用备省览;其或窒碍难行,亦有驳斥者,亦有明白宣谕者,欲求献纳之实,非徒沽纳谏之名,岂遂以‘毋庸议’三字置之不论也?伊所奏,除广西地利兵机已查办外,余或语涉过激,未能持平;或仅见偏端,拘执太甚。念其意在进言,朕亦不加斥责。
君臣之间的诚谏虚应奠定此后二人恩怨的主旋律,曾国藩每每以“血诚”之心换得咸丰帝的冷眼相对。曾氏经常提及的“艰难困顿”很大程度来自咸丰帝对他的猜忌与疑虑。究其主要原因,当是曾国藩创设湘军。
咸丰二年后期,全国反了一大片。洪秀全于前一年发动金田起事,旋以摧枯拉朽之势连战连捷,将战火蔓延到曾国藩的家乡湖南。咸丰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