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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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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到这时,又有一营多甲卒走栈桥进入山门岩,黄祖禹留下一哨人马以为最基本的防务,叫罗文虎率一营人马去加强突击兵马往南展开的攻击力。

田常眼睁睁的看着殿后兵马崩溃,而乌雅和蔺叫淮东军卷进去,这时候确实是不敢再将手里最后两营兵马押上去。时间拖得越长,进入南岸的淮东军将越多,战场离山门岩如此之近,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

他含恨的看向胡宗国,恨他刚才没有支持自己,既然放弃强攻山门岩,为何不能更坚决一些?

田常与淮东军争斗了这些年,怎么会不知道淮东军作战的特点?

要与淮东军对抗,布阵不能集中,以免受到淮东军床弩,蝎子弩以及火油罐的密集投掷地;但也不能太分散,特别是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阵形分散与淮东军相互渗透的结果,常常是溃败收场,极少有侥幸……

既不能太集中,也不能太分散,那淮东军要怎么打?

田常突然间也叫这个疑惑困住,突然间发现兵力相当的情况下,用传统的战术根本没有克制淮东军的手段,除非全方面的学习,仿校淮东军的战术,以其矛攻其盾。

只是淮东军的战术变化多端,这些年来新战术层出不穷,说要学习,又岂是那么容易学习的?

佟尔丹发恨的鞭打着跨下的战马,没想到会乌雅和蔺败得如此容易。

鄂东大溃,还可以说是中了淮东的奸计,但眼前实打实的正面接战,乌雅和蔺所部也是燕东精锐,竟是如此轻易的给淮东军杀得大溃,叫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胡宗国看着殿后兵马以及乌雅和蔺所部逾两千兵马叫突击出来的千余淮东军杀得溃不成军,淮东军挟余势往这边继续杀来,叫他脸色苍白。

胡宗国这时才深深后悔刚才没能坚定的支持田常阻止乌雅和蔺出战——殿后兵马溃败,乌雅和蔺所部溃败,除了马图海在观音尖以南还有两营兵马外,他们在观音尖以北就剩不到两营兵马,此时要撤,那就只能往曹冲寨方向逃了!

胡宗国看向田常,看到田常眼里也是一样的心思,但田常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南面的观音尖:观音尖的三百淮东军甲卒就在这时果断放弃守坡林,从西翼而往,欲封堵他们从观音尖西翼逃往曹冲寨的通道,丝毫不畏在南侧的马图海所部……

林缚也站在龙爪岩上,紧张的关注南岸的战事,看着陈渍率部将山门岩右翼的敌军,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轻骂道:“真是头疯虎!”

“敌军似乎很是进退失措啊!”高宗庭观战到现在,才吐出一句评语。

林缚点点头,对身侧扈兵说道:“观音尖南北之敌,首尾难相顾,而敌援赶来会在半日之后,叫陈渍再接再厉,将这两部之敌也杀溃了,将功赎过!”

宋浮笑道:“主公是叫陈渍将功赎过,不过这话再传到他耳里,他怕是大概会以为主公赞他做得好……”

高宗庭刚才一针见血,正是赶到观音尖附近的敌军进退失措,才叫陈渍抓住以少击多的机会,得了险胜——这样的险胜并不值得鼓励,但拿陈渍这样的将领没有办法,林缚苦笑一下,说道:“他要能将田常,胡宗国的头颅送来北岸,便算他一功也无妨;不过战后就将他从崇城军调出来,免得给他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样的勇将不用,也是一个损失啊!”高宗庭说道。

“我考虑编建一支配合水营登陆作战的独立镇师,其他人不合适,就叫陈渍顶上去……”林缚说道。陈渍这样的将领,林缚当然不会束之高阁,但以后看来不能放在大集团作战里使用,他的冒进作战方式,会给大集团作战带来不可遇知的风险。

卷十一狂澜第一百五十九章锁喉

田常与佟尔丹从观音尖突围逃到石龙岭西南麓的曹冲寨,与从谷城率兵来援的叶济罗荣汇合时,身边仅有四五百残骑,惊魂未定。

“胡宗国人呢!”叶济罗荣强按住心间将不可遏的怒火,脸色铁青的盯着田常,佟尔丹,问胡宗国人在哪里。

田常,佟尔丹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从观音尖往西南突围时,胡宗国所乘马车落坑颠覆,胡宗国其人给倒扣在马车之上;胡宗国身边又没有几个亲卫,其时田常,佟尔丹离胡宗国都远,来不及援救,没等胡宗国从马车里挣扎出来,淮东军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田常,佟尔丹只能丢下胡宗国不顾,往西南突围。

眼下紧要的倒不是胡宗国的生死,而是观音尖一战给打得如此凄凉,从观音尖往南一直到荆山北坡都叫淮东军夺去,要是不能重新夺回观音尖,谷城与襄阳的通道便给切断。

足足五千兵马叫抢渡南岸不到两千的淮东军打得大溃,只数百残骑逃回曹冲寨,还叫乌雅和蔺,胡宗国这样的将臣丧命于战场之上,要不是谷城以西的兵马大半都是田常部下,叶济罗荣恨不能将田常拖到阵前砍了脑袋以振军威……

叶济罗荣铁青着脸,强遏住心里怒气,登上石龙岭南麓的横峰,从曹冲寨往东,都是溃兵,叫淮东军在后面杀得屁滚尿流。

由于从曹冲寨往东的山谷夹于荆山北麓与石龙岭之间,相当狭窄,此时叫溃兵填满,叫叶济罗荣亲率到曹冲寨的援兵,没有办法越过南河去阻截淮东军,只能先在曹冲寨收拾溃兵,稳住阵脚再往西打。

淮东军也没有冒进的冲杀到南河东岸来,而是在峡谷东口就停住追击,往回收缩,不过观音尖附近尤有大量的溃兵没能杀灭。

龙爪岩与山门岩之间所架设的悬索桥,眼下还只是单向往南岸输送人马与甲械及其他补给物资,根本腾不出空来将战俘送往北岸去;而南岸即可面临敌军疯狂的反扑,人马守阵还尤为紧缺,不可能为看守战俘耗费人力,陈渍暗地里要求将卒杀溃不收降。

敌将乌雅和蔺率部下马而战,但将战马都集中在山门岩南侧的一处山坳里,没有来得及撤出去,叫梁寿带人缴获,当即挑了两百余会骑兵的战卒,纵马在观音尖以南砍杀溃兵。

陈溃站在观音尖山巅的巨岩上,与梁寿说道:“叫这些龟儿子悠着,给老子立即缩回到观音尖南面来。田常在西边,有可能出工不出力,但东边的周繁,是瓮中老鳖,怕不会轻易认命,会狠狠的挣扎一下,接下来没那么轻松……”

“……敌兵没那么快能反应过来。”看着坡谷都是溃兵,这时候就收缩兵力,梁寿有些不甘心。

“这些溃兵没有一整天清理不干净,莫要啰嗦,”陈渍瞪了梁寿一眼,“留那两百人在山后练练马术,外围的人马都给我撤回来,到南面结阵,该挖的壕沟给老子挖起来,该竖的栅墙给老子竖起来,守不住观音尖,不把襄阳往谷城的口子扎紧了,把眼前这两三千溃兵都杀个干净,都抵不个屁用!”

雪粒扑面飘落,只是山下给溃兵,追兵践踏,没能积下雪来,只有山间的树梢开始积白;罗文虎也站上观音尖,眺望左右。

敌兵溃后,四处逃散,就算外围没有敌兵逼近,一时半会也没法清剿干净。眼下比起杀溃,更重要的是要将周繁,佟瑞麟,普碣石等部逾六万敌军都封锁在石龙岭以东无法西逃——这也是渡河进行锁喉作战最主要的目的。

庙滩岭与石龙岭都是荆山北麓的余脉,与荆山北坡分别形成两段峡谷,是襄阳往谷城的必经之地,宽处不过三四里,险窄处仅二三百步,但到两山之间形成一个临水的半盆地地形的豁口。

这个豁口就是仍滞留在襄阳逾六万敌兵西逃的咽喉,陈渍率部渡到南岸,就是要改变掐住这个咽喉,叫在石龙岭以东的襄阳敌兵无法西逃。

观音尖就位于这个豁口的正中央,站在观音尖往南眺望,能一览无途的看到荆山北坡的崇山峻岭,就在六七里外,而襄谷驿道离观音尖都不足五里;有一条无名小溪从荆山北坡挂下来,从观音尖西侧流淌过来,流入汉水。

在陈渍的命令下,外围的军卒开始往观音尖南面的开阔地收缩,而源源不断走栈桥过来的淮东军甲卒,也从观音尖东侧绕过,进入浅溪东岸的阵地。

虽说铁丝绳悬索也能够一次承受两三千斤的重物,但通过悬索将精铁所铸的盾车,床弩,蝎子弩等战械运到南岸来,总是有很多不便。此时栈桥铺成,而敌水军战船还没能过来扰袭,床弩,蝎子弩,盾车以及窄厢辎车则能直接源源不断的走栈桥到南岸来,加强观音尖以南的守御阵地……

天色将昏之时,敌襄阳,水军的战船终于从下游赶来,但淮东军总计有四千战卒已经走悬索桥渡到南岸。

虽于栈桥会面临来自敌军战船之上的直接攻击,人马渡河被迫中断。

崖岸直接水面的床弩这边也是巨箭装槽,“咔咔咔”上绞弦,而在床弩阵之后,则十数架重型抛石弩以及数量更多的蝎子弩,在龙爪岩的右翼,在栈桥的上游,更是千余辎兵正满头大汗的将一截截重逾千斤,甚至数千斤的树干推上崖岸。

一旦敌船接近,这些粗大的树干顺着势如奔马的湍流而下,对敌军船阵的破坏力不会弱于床弩,蝎子弩。

有时候传统的简单战术,也十分的实用。

很显然,敌军也十分明白栈桥一日不毁,淮东军就能源源不断往南岸输送兵马跟物资,使其在襄阳的兵马永远都没有打开缺口,西逃的可能。

在北岸床弩,蝎子弩,抛石弩以及巨木的轰击之下,十数艘敌船仍然冒死从下游逆水而上,接近栈桥;桅杆不够高,则在桅杆上再捆缚长杆,将仿效淮东军所制的火油罐投向栈桥,或用铁钩钩住栈桥索绳,放船顺水而下,势要将栈桥拖垮!

不得不说敌军所用的战术颇为凑效,悬索桥所铺栈板沾上火油,水泼不灭,而淮东军卒此时也无法上桥扑火,顿时陷入火海。

铁丝绳虽说强度要远超普通麻绳,但叫敌船整个钩在上面,又有数艘战船连起来一起往下游拉,承受数万斤的拖拽之力,还是有好几根铁丝绳当下就给拽断,大片栈板散架,纷纷倾倒水中。

当然,敌军也好不到哪里,十六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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