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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新税政的推行,拆榷税为场税与市商税,实际就是直接废除传统的榷卖制度。经营茶酒盐马粮盐等业的传统商贾势力,还想借榷卖制度的专卖特权牟取暴利,也不再成为可能。
当传统的榷卖制度给废除,新田制虽然没有直接禁止土地买卖,但粮亩超过五百亩者,所承担的田税要比基本田税高出一倍,也是正式揭开限制兼买田地以食利的序幕。
这还是其次。
殖商银庄成立之后,林缚将江宁等地高达六百万的公粮置入殖商银庄,以极低廉的价格向江淮无地及少数的民众出售,以筹措银庄成立后所需要的巨额本金。此举,直接将江宁的田价打掉一半。
表面上看去田价下降,更有利于兼买粮田,但实际上殖商银庄租卖相结合的模式,使得江淮地区无田或少田的佃农,更乐意租买殖殖商银庄推出的粮田。江淮的大田主,即使握有大量的粮田,也雇不到足够的佃农,而承担的田税一毫一厘也不敢短缺,再兼并田地,只是亏本买卖。
实际这种模式,淮东钱庄早就在用。
淮东钱庄早年从宋,陈等大族手里接手的粮田,就高达四五百万亩,最终都是以不到三五两银一亩的低廉价格,在三年间陆续出售给晋安,泉州及平江,丹江等府县的无地或少地农户。淮东钱庄借此筹得高达一千四百万两银,使得钱庄本金直逼三千万两银。
林氏,孙氏及周氏等势力,更是早在这之前,就大规模的抛售在津海田地。
虽说当时主要还是看到燕蓟,淮泗形势难以保全,才将津海,东阳等地的粮田抛售掉,转移到崇州以避险。但实际上,林缚早期在崇州大规模发展造船,冶铁,织染,巢丝,造纸,采矿,海贸等业,所用的高达近千万两银计的资本金,则主要来源于此。
实际在新格局发展的同时,已经动摇了传统兼买土地以食地利的根基;新田制,新税政的推出,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天桥以往在江宁主要经营茶米两业,积累下身家巨万。
除了购地置宅,家人享用之外,其他从茶米两业里所攒的银两,顾天桥也没有埋在地下银窖里,也在江宁城外花巨资买了一片占数千亩地的田庄食地利。
新田制,新税政,顾天桥也是受到不小的冲击,但毕竟是次要的,顾天桥更大的身家,也跟淮东其他商绅势力一样,早就扎根于钱庄,海贸以及诸多新兴的工矿等业里。
倒不说茶米两业就此没落,相比较新兴的工矿,海贸以及钱庄等业,牟取利润的能力已经极大不如。顾天桥此次举家迁往济州,以往在江宁所经营的茶米两业,虽然不会完全放弃掉,但实际上也没有必要叫顾天桥全身心的去照料。
当然,顾天桥去济州,林缚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给额外的好处。
最关键的两个,就是林缚直接叫枢密院给顾天桥两个特许权,允许顾天桥在济州聚集资本金,各开设一家钱庄,船社,在海东地区的经营权限,不低于淮东钱庄,黑水洋船社。
林缚还直接从内府拔出十万银元,以长女政君的名义,投入新设立的钱庄,船社里去,确保新设立的钱庄,船社,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受到淮东钱庄,黑水洋船社的打压。
顾天桥在亲自举家迁往济州之前,与将要离开江宁往广南赴任雷州知府的顾嗣元长谈过一次。
不管另立新朝会拖多久,元越就只剩下一张皮,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淮东彻底掌握江淮军政财吏诸权的大格局。同样的,淮东内部也不可避免的会因为利益的不同出现分歧,会出现派系之争;在立嫡一事就已经十分的显眼。
立嫡涉及到新朝,新帝国最高权力的传承,涉及到新朝最根本利益的分配,由不得别人不争,由不得别人不因此分出利益割裂的派系来,由不得别人不在背地里形成汹涌的暗流。
帝王家的后宫不得平静,也常常根源于此。
孙文婉背后的孙家;苏氏姐妹的背后苏门旧将,刘妙贞背后的淮泗旧系,利益点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宋佳不可能有名份,也确实生不出子嗣,倒是解决了诸人最头痛的一个问题。
不管以往亲疏如何,因为顾君薰的关系,顾天桥都只能跟顾嗣元走到一起。
“你去济州也是好的,”顾嗣元轻叹一声,说道,“除了湖塘不愿意动弹的老族,其他能提携的,都带去济州吧……”
林缚要顾天桥举家去济州,实际上也彻底消弱顾氏在江宁的根基。
元越高祖立嫡世宗时,为防止戚族把持朝政,在身前就陆陆续续的将世宗在京的戚族诛杀干净,为帝位传承铺平道路。
争嫡虽然涉及到新帝国的最高权力传承,不是那么好争的;特别是林顾有间隙在前,顾氏退往济州,拥立林缚的长女政君在济州世袭就藩,也许是最好,最实际的选择。
同样的,林缚给顾天桥的两个特许权,实际也是给顾氏的,将使顾氏在济州一举成为超过迟氏,周氏等族的望族。
一方面,林缚要使顾氏在济州,有实际支持长女政君世袭就藩的基础,第二也算是林缚给顾氏的补偿;另一方面,顾嗣元真有心于政事有一番作为,也会少受制肘。
“这往后,孙家差不多也会给这么处理吧?”顾天桥倒是不笨。
孙文婉给林缚生了一子,而孙家直接就是戚族:孙敬轩,孙敬堂一为参知政事,一为参知军事,孙文炳也调入枢密院,为林梦得在支度司的副手,孙文耀也是副指挥使的高级将领,江宁府尹林景中为孙敬堂的女婿——这还没有将西河会旧系的人物计算在内。
“敬轩公,敬堂公都不是糊涂人,”顾嗣元说道,“新成立的南洋船社以及卢加都督府,虽说是孙尚望与孙思宗叔侄主持,但孙家在背后出力,出钱甚多。特别是政君受济州郡君爵,诸子封藩海外初见倪端,国公府的心思差不多就摆到台面上了,敬轩公,敬堂公又怎么能不识相一点?一定要国公府指戳到脸面上,叫大家难看不成?”
“这看来,以后真要立储,差不多只能在月儿夫人,苏氏姊妹及谯国夫人里选了,”顾天桥笑道,“也好,省得折腾……”
争储为何争得如此血腥?除以储君的戚族能得到最大利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皇子皇孙的戚族,即使老老实实不争什么,也会受到新君的强烈打压,甚至血腥杀戮。
这种要搏就搏一把大的,不搏也会跟着全部输光的传统,叫外戚势力怎么不跟着去争?
虽说苏氏娣妹背后有苏门旧将支持,但毕竟没有嫡亲父兄在。
即使以后小苏夫人所生的林武立为新朝储君,苏门旧将们也只会希望政局保持平稳,而不会有其他乱折腾的动作。
刘妙贞的情况也是如此,淮泗军系的势力固然大,但刘氏宗族在战事差不多已经消亡怠尽。刘妙贞虽有两个年幼的侄子给供养起来,但也是享受富贵居多,成大器的可能性极小。
柳月儿虽有父兄在,但父兄太不成气候,只要不乱折腾,叫他们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又如何?
不折腾,同享富贵,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局面吧?
这些年来,顾嗣元的争执之心已消:既然林缚给顾氏在济州一块退保之地,实在没有必要围着立储争出个腥风血雨来;也是能感受林缚算计是深沉,平衡淮东下面各派势力利益的苦心。
卷十二(终卷)定鼎第三十八章入冬
林缚只点名要顾天桥举家迁往济州,但许多事情是需要心领神会的,实在没有必要戳破了,叫彼此颜面都难看。
对顾氏来说,迁往济州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利益又不会受损的选择,又何苦挤在江宁?
从六月下旬开始,顾天桥就对名下的茶米两业进行整顿,收缩。
这些年来,替顾天桥打理茶栈,米行等业生意的顾氏族人,得到信任跟依重的,也就那么八九个人。待风暴季一过,顾天桥就将这些人连同家小,都送往济州落户,也是先将那里的局面撑起来。即使有个别不愿意离开江宁,顾天桥也是叫他们分族出去,自立门户。
便是刚刚年满十八岁的长子顾陈年,也提前从江宁公学结业,叫顾天桥遣去济州,投到赵舒翰门下求学。
顾天桥本人,则等到十月上旬,等他从南洋船社手里抢下来的那艘林政君级铁骨船试航结束,正式交付后,更名为湖塘号,刷上新漆,才正式向林缚辞行,离开江宁。
由于叛将苏庭瞻于五月之后,就正式出任燕胡登州水师提督。其依托那赫雄祁在登州,金州之间建设的锁海防线,派水军战船小范围的向南面海域渗透,侵袭,在山东半岛东南与高丽半岛之前的海域,以偷袭商船队为主,跟淮东水军战船打遭遇战,打游击战。
除了骚扰江淮与海东地区的正常贸易外,苏庭瞻更主要的是以此练兵。不过,苏庭瞻也清醒的认识与淮东在战船上的差距,故而严令麾下水军,与靖海水师的战舰稍有接触即果断撤离,也在初期给淮东水师及山东半岛东南海域的航行造成很大的干扰。
九月之后,军事参谋部就正式将长山岛以北的海域,划为战区,所有与海东地区的海上往来,都给限定在长山岛以南海域通过。
顾天桥乘船从崇州出海,往南绕到明州,再乘风跨海东行,经近鹿儿岛海域再转北前往济州。虽说比起直航,要在海上多漂流两天,但燕胡登州水军,还没有能力渗透到长山岛以南海域,相对要安全得多。
九月过后,一是山东半岛东南海域的遭遇战日益频繁,再一个就是,叶济白石率部进入高丽之后,与高丽国相左靖会师后,在高丽积极展开反击,在半个月时间里,将战线向南推到牙山一线。
甄氏海阳军在北麓的重镇青阳城,于九月上旬被数万高丽王军合围。
牙山是高丽半岛中南部从太白山系横生出来,往西直接东海的一座横向山系,山体算不上有多高峻,但高丽从其国都往西南诸府县的几条要隘之道,都从牙山穿过;牙山实际是高丽国都汉阳郡最外围的天然防线。
甄封从海阳起兵,也是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