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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困惑。至于看玩笑说是天书,也就是担心宋佳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翻看,好有托辞。
“你是早就认识到这层隐忧,却为何迟迟不提?莫不是刘公不捅开这层窗户纸,你也作罢。”宋佳奇怪的问道。
林缚笑了笑,要宋佳从木匣子里将几本记事册拿来,又把崇州五县的丁田资料拿来。
刘师度走后,林缚要她拿来崇州丁田材料以及林缚时常随身携带的“天书“,便猜不是没有特定原因的。
“对于新帝国,人口将是最重要的一项资源,”林缚轻轻一叹,将记事册子翻开来看自己早期记下的数据,边看边说道,“不过,过多的人口,也会使土地所产出之米粮不足,兼之兼并横行,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而不会平衡之道,天灾人祸皆能掀起灭国之灾难,不可不细察。崇州之丁口自然增数,从崇观十一年,就达到两万,永兴元年更是达到四万人;要不是后期从崇州入营伍将卒有较高的战亡率,永兴元年之后的崇州丁口自然增数,怕是还将继续往上涨。崇州五县此时有一百二十万人,其中二十八万是崇观十一年之后多出来的增数,也就是说,排除迁徙等因素,崇州五县人口自然增涨率近年来是为三成……”
宋佳翻看手里的崇州丁田资料,并无林缚所说永兴元年之前的详实丁口增数,便确知林缚对人口猝增的隐忧早有认识,只是没有宣告旁人,也不晓得他的小册子里记载着多少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在维扬航船上醒来之时,林缚也是迷茫过一阵子,对后世虽有诸多浮光掠影的印象跟记忆,但终究不深刻,难成体系。
比如,林缚知道天花是一种极烈性的传染病毒,也知道预防天花要“种痘”,但实际上他仅仅只知道“种牛痘”这个名词,“种牛痘”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则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就像大多数普通人知道火药是古代四大发明,但十个普通人里,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未必就能超过半数。
在航船醒来之前的林缚也只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带着后世的浮光掠影,寄宿在一个陌生时代的士子身上。
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林缚一面适应这个时代,一面将后世那些浮光掠影的记忆进行整理,力求形成体系,同时也十分用心的研究当世的杂学匠术,希望两者能有更好的融洽,对这个时代的跨越发展能有裨益。
要说狱岛还只是林缚的实验地,崇州则是林缚费用心机经营的第一座城池,对崇州的种种之变化,对崇州的土地,人口,风俗,育养,疫病等各个方面的研究,实际是贯彻林缚这几年的生涯。
莫看林缚先后委任吴梅久,李书义,陈雷等人治崇州,但对崇州之熟悉,了解之深刻,包括吴梅久,李书义,陈雷等人在内,都远不及林缚。
林缚对崇州的人口及平均寿命研究也由来以久,早期他也为崇州之前的婴儿,幼童及少年的高夭折率而震惊。
在林缚正式实施新政之前,排除战事与大规模烈性疫病的因素之后,崇州的婴儿死亡率平常年份都要超过二成,男子通常仅有五成的机会活到加冠之年;也恰是婴儿,幼童及少年子的高夭折率,使得崇州民众的平均寿命仅有三十五岁。反而熬到成年之后,存活到花甲或者古稀之年的则比比皆是。
导致当世高夭折率的因素很多,营养不良,卫生条件差,生活习惯不良,抵抗力弱而医疗条件差,世人多子对幼儿照料不足,都是高夭折率的重要因素。
崇观十年,东海寇破袭崇州城,将城中士绅民户屠戮一尽,林缚也因此能彻底控制崇州,在崇州率先没有阻力的实施诸项新政。
林缚实施新政,包括崇州新城的建设,即使没有条件实现现代城市体系,也基本上是照近代工商业城市进行规划,设计——新政一旦实施,甚至没有刻意的去重视高夭折率的问题,就仿佛发生奇迹似的,高矢折率立竿见影的降了下来。
早期由于迁入人口巨量,反而崇州县衙的丁田数据,还不如林缚私下抄录及分析的详实,差不多到永兴三年,李书义,林梦得等人才重视起丁口增数来,将其单列在崇州五县的丁田鱼鳞册——这些数据在永兴五年之前,便是连刘师度也接触不到——不过林梦得等人都将其视为新政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效果,便是自诩才思过人的宋佳,也没有能从人口高净增长的背后看到人口过剩的隐忧。实际崇州这几年超速增加的人口,要不是叫崇州新兴的织染,造船,炼铁及海航等业所容纳,实际崇州就算还能再开发垦上百万亩荒田,也会在眨眼间给多生的人口消耗干净……
新帝国想要最终奠定根基,没有人口上的优势是不行的。同时,密集的人口,能保证新兴产业获得足够多的剩余劳动力以及足够庞大的销售市场——
人口多有好的一方面,而一旦人口超量,消耗资源过多,国内矛盾将循环激化的弊端就会日益暴露。
当然,在林缚看来,只要南洋航线继续往西延伸,找到人口密度极稀的新大陆,过剩的人口就可以通过大规模的移民进行缓解——
至于眼下,林缚更不怕人口增涨过速,他所行的对海东,南洋殖商渗透政策,也恰恰也需要输出大量的剩余人口。
林缚也是出于种种复杂,甚至彼此矛盾的考虑跟权衡,遂将人口过剩的隐忧压下不说。
现在这层窗户纸既然给刘师度捅破,林缚自然也不会再强行压制,反而会做些工作,为将来的人口控制做些铺垫。
宋佳翻看丁田资料,眸子盯着林缚,疑惑的问道:“你所能知数据,鱼鳞册应多都记载,便是偶有误漏,也应见诸其他公文之中——除了军情司,内卫司及府县乡司外,你也没有其他耳目,你到底从何处推算出永兴二年之前的崇州人丁增数?”
“都说天机不能外泄,”林缚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里的记事册子,又笑着跟宋佳解释,说道:“光看丁田鱼鳞册,自然看不出玄机来。崇州的初高等公学,早于崇观十一年就有雏形。而崇州死婴有弃之于野的传统,我亦于十一年设童子坟,强制收殓未成年人之尸骸;这种种之数据,几经比对,也就不难得出永兴二年之前的崇州人丁增数,不需要事事都靠下面人,好像我便没有心思一般……”
“在你手下当差,也真是苦命,想要糊弄你也不能。”宋佳感慨道。
“崇州是我的根基之地,怎么不额外的重视啊?”林缚说道,“至于其他府县,我哪怕那么多的精力去兼顾?”
说崇州是根基之地,倒不是因为林缚在那里奠定淮东的基业。
而是因为崇州高夭折率从崇观十年就骤然下降,差不多使得崇州有近十五万少年孩童,因为这个因素而能额外存活下来。同时崇州的公学体系发展又是最早,此时发展初等公学计有三百六十七所,差不多达到三五村屯便设一所初等公学的密度;而相当后世初高中的高等公学,亦发展有五十六所,医政,农政,船政等诸类新学,新政堂堂总计有十一所。
长达及冠青年,幼仅六七龄童,崇州的整个公学体系一共容纳了近十九万名学生,其中七成皆是崇州籍子弟,崇州籍子弟的入学率这几年来也一下子提高到四成。
相比较之下,江宁,明州的公学发展要缓慢得多,一时分不出太多的资源投入,急也急不来。
崇州公学体系里,特别是那些已经有六七年完全受新学教育,深受新政影响的崇州籍少年子,就多两万人。这部分人或者已经,或者在将来两三年间能够逐步安排到或诸新兴产业,或营伍,或海东及南洋,或府县乡司衙署之中去。
以陈恩泽,胡乔中,胡乔冠,罗艺成,唐希泰等崇州童子为首,最早一批追随林缚的崇州籍子弟,就多达千余人,他们大多数都已成为军政商工诸界的青年骨干;眼下与新政相涉及的诸多事务,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崇州籍子弟的身影,而随着更大量的崇州籍子弟从最早完善的崇州公学体系里培养出来,将能在最大程度上缓解当下发展新政时人力资源的不足问题。
而很显然,崇州籍子弟,包括大量在崇州入籍的将官子弟,对林缚忠诚跟拥护,都是其他地方子弟所不能及的,他们大量填补新政的人手空缺,如网织遍南方诸府县,诸行,也就确保在公府治政到新帝国真正缔造期间,不可能会有太大的意外因素发生。
林缚现在是要求崇州籍子弟到一个地方任职为业,就做好扎根于此的心理准备,便是这海州城里,崇州话的使用频率,甚至要高过江宁官话,而海州土话几乎在海州城里绝迹了。
卷十二(终卷)定鼎第四十五章相臣人选
隔天,刘师度便将人口激增会带来过剩隐患的诸多问题写成专函,呈到林缚案前。
林梦得,高宗庭等人对此皆有不同意见:
新兴产业对劳力的需求且不去说,战事还没有结束,谁也不知道残酷的战事会填多少人命进去。
荆襄,河南等地,几乎是千里不闻人烟;将来要收复的燕蓟,关中,晋中,两川等地,人口都因为持续的战事而大幅下降;要彻底压制燕胡不再成为边患,两辽地区就必须要成为中枢直辖郡府,需要迁大量的汉民补进去。
广南,夷州,琼州以及西南大片土地,开发状态相对落后;想要进一步的开发并加强统治,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口。
济州都督府所辖地域大不过两县,已陆续迁入十五万人,尤是不足;南洋殖商才刚刚揭开序幕,孙思宗才刚刚在卢加岛筹立卢加都督府,而在柔佛国普丹半岛也才刚刚建立永久性居住点。这三处就至少需要再迁十万,二十万人填进去。
以卢加,普丹两个点,向外围的南洋诸国渗透,则需要更多的人丁。
更何况,南洋航线还要继续往西,往南延伸,现在也不可预知将来在南洋拓殖过程中会不会跟芨多王朝暴发大规模的战事……
林梦得,高宗庭等人的态度,现在唯恐人力之不足,哪里会忧人口过剩?
再者淮东地区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