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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于淮东军序列,没有必要拿出这么多良田进行抚恤与奖功。
但林缚想获得一支士气可用,对淮东忠诚,争勇无畏的津海营精锐;进而通过配田,鼓励此次南迁民众在南方安家落户,落地生根;还要从南迁民众里再抽四万丁壮编入工辎营,从事地方水利工造等事务;更将作为后备兵员,接受基本的战训编练,促使他们保持对战争的渴望而非畏惧。
曹家在九月下旬奇袭阴平,大军进入川北。
江宁对西线的战事鞭长莫及,只是不断的派使臣进入川东,对集结在那里的官军封官赏爵,寄望他们能同时剿灭流匪,挡住曹家大军;甚至有人建议将川东军调到荆州来,让流寇与曹家残杀去。
江宁在拥立新帝后,作为南方政权的中枢,虽说效率不算太高,倒也是成功的运转起来。
以王添为首的户部全面接管江淮,江西及两湖诸府县的税赋,加征及折漕银;两淮盐银,过税厘金,市税及茶马铁酒榷税收入,都并入内府,归永兴帝直接调拨。
虽说山河残破,存残之地也藩镇林立,但就江宁所控制的资源,其实还不少。
除去地方支用以及给地方兵备直接占用的钱饷外,户部还能控制近四百万石米粮的夏税秋粮正赋及加征收入,其中平江府,江宁府,维扬府,丹阳府就贡献大半。
此外内府还能控制超过两百五十万两银的杂税收入。
设御营司辖管诸军,编御营军以为江宁禁卫,并在御营司下设军领司,以辖制诸军的钱粮兵械的供应。
受江宁直接控制的主要战力,除了新编的御营军之外,还有邓愈所率的徽南军以及陶春所率的长淮军,孟义山所率的宁海军,陈华文所率的海虞军。
在岳冷秋,陈西言等人的努力下,邓愈,陶春,孟义山,陈华文等人都同意粮钱兵械由军领司统一调拨,平江府,徽州府等地的钱粮税赋也都由户部统一支度,也接受新帝派出的内臣作为观军容使以行监军之职。
实际上,也是邓愈,陶春,孟义山,陈华文等人对所部的掌控力较弱,在当前形势,一致拥护江宁的统治,更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
但江宁想集权的请求,在淮东,赣州,江州,荆州,青州,济南,河中,潭州等地,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抵制。派遣观军容使倒好说,来个把人,很容易架空,但是钱粮支度,地方藩帅,都希望能自征自用,至少也是维持现状。
江宁那边也晓得轻重缓急,将地方藩帅逼急了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手里能掌握的资源自然也就优先加强能直接受控制的军队。
江宁加强从宁国往徽南的通道,将奢家在浙西的兵力堵在独松关,千秋关,昱岭关之间,暂时难有作为,在南线除淮东,江西外,形成以董原,邓愈,孟义山,陈华文四部共同抵御奢家浙西兵马的主力防线,兵马总数陆续扩编到八万众。
镇守江宁的御营军,兵马总数也陆续扩编至六万人。
在西线,以庐州守军为核心,将上半年西调的部分浙北军,长淮军一部编入,共得庐州军三万人。
派使臣前往蕲春招安罗献成,要罗献成自削伪王之黎,许封襄阳侯,襄阳镇守使,守襄阳,襄阳城及周围十二县粮赋归其调用。罗献成却是漫天要价,要求封郡王,将整个故楚荆湖郡划给他割据。一时间僵持着谈不下去,但形势也没有继续恶化。
在没有看到浙闽兵马有在西线突破的迹象之前,罗献成也不敢轻率用兵。但从根本上,罗献成不相信江宁的招安允诺。
除了南线,江宁在北线重点加强的就是陶春所率的长淮军。
燕京,宣府,三河,津海相继失陷后,燕胡在北地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就基本停了下来。燕胡在晋南,面对河中府的方向上,集结步骑三万余众;在燕南,在面对清河,平原及阳信的方向上,集结步骑六万众;更多的兵马,都集结在燕京,蓟州休整。
就这个势态来看,燕胡似乎更在意要在黄河北岸形成一条稳定的防线,以便消化新占领的晋郡,燕冀等地。
江宁表面上不会追究鲁王密诏的罪责,但实际的后遗症对梁顾两家还是很严重。
江宁首先命陶春率长淮军从清河后撤到大梁(今开封),将登州镇撤下来的五千甲卒,一并划给长淮军辖制。两淮盐银分拔给长淮军的一部分,从计划每年二十万两银提高到四十万两,陶春原先率领北上勤王的兵马才两万余人,在清河接编流亡以及登州镇军加入之后,兵马迅速扩充到四万。
江宁虽没有在登州再设制置使,但使柳叶飞以左佥都御史御出知登州,兼督地方兵备事并节制登州镇军,又将莱州重新划入登州府,在原登州水军的基础上,编水步军一万人。
实际上受江宁直接控制的兵马总数到十月下旬,就陆续增加到二十二万人。
但不受江宁直接控制的兵马总数更为庞大。
淮东兵马暂且不说,赣州,潭州,江州,荆州四制置使司,兵马以荆州最多,高达四万余众,总兵力人数达到十四万人。
梁家以河中府,平原府,济南府,聚集到近九万兵马。由于梁家涉入鲁王密诏事,计划拨给梁家的两淮盐银给抹了一干二净。
柳叶飞去登州镇,自然是要限制青州势力再向东扩张,额外拨给青州军的两淮盐银也从之前计划的四十万两骤然减至十五万两银。
青州军接管临淄府东部地区,是梁家让出来的,几乎能搜刮挖走的,梁家一概没有留下来。梁家还怕在临淄府搜刮得太狠,激起民愤,走前将临淄府的税赋减免了两年。
除了从两淮盐银还能获得十五万两银的拨款外,顾家父子只能截留青州的税赋。
青州毕竟远不如南方的鱼米之乡,所辖十一县,甚至是淮安府,海陵府的总和,在籍田亩数也有八百万亩之多,但旱田多,水田少,夏税秋粮正赋定额加上丁税也仅五十万石,能支用来养军,约二十万石。
顾家及青州诸人与淮东撇清关系,从淮东钱庄撤出本金及钱息就有十七万两,陆陆总总的加起来,平时维持三万兵马的补给不成问题。
关键是要围绕阳信修筑防止东胡骑兵穿插渗透的防线,青州军三万兵马兵甲装配水淮仅比流民军好一些,要在短时间里大幅加强兵甲,仅手里控制的这些钱粮,就很捉肘见襟了。
还幸亏在翻脸之前,淮东已经给青州送来十万斤铁料,不然先打造枪矛箭矢的铁料,都要从地方搜刮才能凑足。
卷九逐鹿第一百章浙南战场
整个秋季除了曹家出兵进入川北,其他地区的战事都相对平静。
奢家给淮东偷袭了后腰,整个明州府包括会稽府自虞江以东的地区悉数失陷淮东之手,要应付淮东沿嵊州,上虞以及威胁浙南所部署的近五万水步军,奢家在东阳县防线稳固之前,实不敢在西线再展开大规模的战事。
一旦西线受挫,淮东从东线展开的攻势必然会再度激烈,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这也是通常兵家极力避免两线作战的根本原因。
兰溪江西岸,奢家驻东阳县兵马的营垒北侧,秦子檀走过一片狼籍之地,站在高处眺望对岸的淮东军防营。
缓坡下,到处都是洪水冲刷的痕迹。
六,七月,淮东驻落鹤坡的兵马,往兰溪江里投石堵河,迫使兰溪江改道,诱发洪灾,使得东阳县城两侧的田野,村庄都给洪水冲毁无数,就连东阳县城在洪水里泡里一个多月,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整固城墙。
洪水已经退出一个多月,但民众大批的往西逃难,躲避战事,田地也大片荒芜,周遭一片狼籍,也使得秋后的军资颇感吃力。
“截河毁城,伤及这么多的无辜”秦子檀身边的小校是东阳县地方乡绅的子弟,看着一地残骸,对淮东军恨意不休,以拳捶手,愤恨不平的说道,“淮东军也端是可恨。”
秦子檀心里轻轻一叹,战争历来凶残,但容不得对敌手半点仁慈,又怎能奢望淮东所施展的手段软弱一些?
心里虽然这么想,秦子檀还是感到异常的苦涩。
算上淮东在南线的兵马,邓愈,董原,孟义山,陈华文以及江西两制置使司,奢家在北线要对抗的兵马总数达到十八九万人,超过奢家入浙的兵马总数。隶属于江宁元氏的这数支兵马,在经历多年残酷战事之后,从将领到兵卒,都不是软弱可欺。
原以为江宁在拥立事上先出些变故,让这边有可趁之机,没想到林缚竟然不惜与顾家决裂,抢先站出来拥立宁王,使得元氏异常顺利的在江宁形成新的统治中心,使这边一点可趁之机都找不到。
事实上,在浙东战事之后,浙闽军在战略上就失去主动。
首先是淮东在明州府集结大量兵马,牵制了浙西的突击力量,其次淮东在南线差不多集结超过四分之三的水军力量,用于袭扰浙南,闽东沿海。
就像打造一支锋利无比的长矛,不需要一斤好铁;而要打造一套防御力强的铠甲,需要多几十倍的铁料以及多成千上百的人工一样——淮东以水军配合甲卒从浙南,闽东沿海登岸渗透,浙闽都督府要在沿海构筑完备的防线,就要投入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物资。
淮东在嵊州建立大营,与浙闽军进行军事对抗,又利用控制海域的优势,对浙闽防备薄弱的沿海进行持续不断的袭扰,已经极大的削弱了浙闽的军事潜力。
秦子檀一时也看不到他们转机在哪里,却看到淮东下一步的动作必是浙南。
淮东占了明州府,以嵊州,上虞为基地,大肆屯兵,迫使他们也驻重兵对抗;要是淮东以乐清为基地,加强对浙南的攻势,他们必然要跟着在永嘉,瓯海驻以重兵,防备淮东军沿永嘉江而上,偷袭浙西的侧腹,届时他们在浙郡的两线对抗,必然要发展成三线对抗,这压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兰溪江东岸淮东军的防寨里,林缚站在寨墙上,眺望落鹤山前展开的东阳县城野在夕阳下的景致。隔着太远,他也不晓得西岸山岗的一撮人影里就有秦子檀在。
傅清河,梁文展,胡致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