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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飞虎虽不再掌兵,甚至有些高级军议都不再每次都列席,但他回晋安后,还是负责情报方面的事务,并没有给奢文庄彻底闲置。
奢家从婺源,经上饶,过仙霞岭,过莆城,沿闽江而下到晋安的信道,是异常迅速的。江宁种种异常,制成蜡丸的密报在浙闽崇山峻岭之间迅速的传递,仅比徐州迟了四天而已。
奢文庄接过奢飞虎递过来还沾着蜡的小纸片,一小片纸,写不了多少字,但奢文庄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过了好一会儿,眼睛都没有从纸片上移开。
温成蕴,胡宗国,施和金等人及奢文庄的侍卫校尉郑明经,都不晓得江宁到底传来怎样的密报,叫二公子如此兴奋,又叫大都督陷入这么长时间的沉思。
过了片晌,奢文庄才想起要将密报给诸人传阅,说道:“越帝五月以来两度亲观御营军演武,演武时皆召谢朝忠问军策,此外,江宁有传言说岳冷秋与我们勾结……”
此时传谣说岳冷秋与这边勾结,这样的谣言,便是奢文庄他们自己都觉得可笑。
如今淮东与江州形成对浙闽军的掐头打尾之势,在战略上占据很大的优势,奢文庄甚至奢望淮东能在闽东假打一番,让他们顺势将主力撤入江西。
这种势态下,岳冷秋得了失心疯,才会放弃江宁给他的高位跟兵权,冒着叛降的恶名,跟这边勾结。
要是在江宁有几线暗桩,不妨放些谣言以混淆视听。
但奢文虎被迫撤出江宁后,在江宁城里部署的人手,就给顾悟尘与岳冷秋清洗了好几遍,没有暴露的暗桩是晋安在江宁最后的眼睛跟耳朵,怎么可能冒着暴露的危险,去制造价值不高的谣言呢?
密报在众人手里传阅,奢文庄等人,当然能比淮东更确信,这是江宁有人在为谢朝忠领兵出战造势……
“真是天助大都督也!”上司马温成蕴说道。
比起西线跟岳冷秋打,晋安府诸将官投票表决,大概一百人有九十九人愿意跟谢朝忠打。
岳冷秋能沉而复起,不是没有缘故的——岳冷秋曾任东闽总督,这边诸多人,跟他打交道也多,知道岳冷秋的声名虽然没有林缚,李卓耀眼,但绝对是跟董原,陈芝虎等同一级数的帅臣……
岳冷秋知兵事,拉拢人心也有一套,徽南军及长淮军,都可以说是经岳冷秋之手所形成的强军。岳冷秋当年率长淮军残部守徐州,刘安儿率二十余万淮泗军围打了大半年,硬是没能硬啃下来,这就是骄人的战绩,将岳冷秋推到当世名将的位子上去。
只要岳冷秋在江州,浙闽诸人,就没有想过能轻易拿下江州。
如今,奢文庄貌似不断的从江西抽兵,但实际留给奢飞熊守豫章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主要就是用来防备岳冷秋。还有一个就是奢望岳冷秋在秋后与淮东配合作战,能轻敌冒进,要让奢飞熊将江州兵诱到有利的地形里进行野战歼之。
但很显然,面对岳冷秋这头老狐狸,这样的计策很难凑效,奢文庄他们也没有寄太大的希望。
换了谢朝忠就不一样。
谢朝忠作为御营军都统制,是江宁最重要的军方人物之一,晋安在江宁的暗桩自然对谢朝忠有极为密切的关注。
谢朝忠倒非一无是处,他出身将门,武勇过人,又有战功在身,遂得任卫营指挥使,随宁王南下。
谢朝忠所立战功是杀敌之功,非统兵之功。
倒不是说谢朝忠一定就不懂兵事,但谢朝忠在江宁突得高位,就有贪色好财之鄙,对手下将卒刻薄寡恩,任人唯私,即使得永兴帝支持出任御营军都统制,也不得手下将卒的拥戴。越帝虽给蒙在鼓里,但是与御营军将卒稍有接触的,对谢朝忠的认识反而更深刻。
至少在拉拢人心上,谢朝忠就差岳冷秋远有千里——说到将帅之资,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御人。御人不得法,兵书倒背如流都不管用。
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更重要的一点,谢朝忠此时争着要领兵出战,那就看着浙闽势弱,要跳出来抢战功。他这种心态,最容易轻敌冒进,易入彀中……
江宁那边真要用谢朝忠,对晋安诸人来得,无异是如有天助的好消息。
长史胡宗国说道:“陈西言不是蠢货,淮东也不大可能会纵谢朝忠搅乱局面……谢朝忠除了背后有余心源支持外,江宁其他大臣似乎都无表现啊!”
“永兴帝似乎不大信任外兵……”胡明经说道。
“临阵换将是大忌,有辽西之鉴在前,江宁怕不会轻易用谢朝忠去替岳冷秋,”施和金说道,“再者岳冷秋能起复出督,也应是越帝属意如此。即使再猜忌外兵,越帝也没有这时候将岳冷秋撤下来的道理……”
“徽南,”奢文庄冷静的说道,虽然目前得到的消息不多,但他也准确做出跟淮东一样的判断,唯有判断准方向,才能有所布置,“谢朝忠有意在徽南对我们再开一条战线!他如果想领兵争战功,这大概是他此时唯有的选择……”
奢文庄此言一出,温成蕴,胡宗国,施和金,胡明经等人反应不一。
如今淮东与江州对他们形成掐头打尾之势,就叫他们痛苦无比,江宁向徽南增兵,再开战线打浙西,即使谢朝忠是个蠢货,五六万兵马从昱岭关涌入浙西来,这个便宜也叫他们难捡。何况徽南还有邓愈这个老对手,是个难啃的骨头。
奢飞虎眼露精光,兴奋的捏着拳头,说道:“谢朝忠从徽南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从徽南经宁国,就能直接威胁江宁,江宁在淮东,太湖以及江州,淮西的兵马部署,都将乱作一团……”
“徽南的缺口不容易打开啊!”奢文庄说道。
从浙西进徽南,昱岭关隘道是必经的要冲,即使谢朝忠率兵从昱岭关进浙西,也不可能不在昱岭关驻兵守好后路。
“要能将谢朝忠诱进来歼灭,即使打不开徽南的缺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奢飞虎说道。
谢朝忠从徽南出兵,貌似他们要同时应付三路,但实际上,徽南邓愈始终是浙西的威胁,江宁不加强徽南,就会加强江州,使得岳冷秋从江州发起的攻势更凌厉。
如今谢朝忠从徽南出兵,江宁加强的将是徽南,削弱的是江州。
岳冷秋是相对保守之人,奢飞熊守豫章,至少不用担心江西方面出问题。
闽东沿海,是早就密议要放弃的,但放弃晋安府,退守闽江中游,对奢家的声望以及将卒士气打击太重,不要万不得己,奢文庄并不想放弃晋安府,一直都盯着淮东在南线的兵力部署。
若能在放弃晋安府的同时,在浙西打一场胜战,则能抵触这方面的负面影响。即使不能打穿徽南缺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要是能打穿徽南缺口,一记重拳就能打在南越的腹心要害上,这个意义就太大了——奢飞虎都不敢去设想这个可能,毅然说道:“我去江宁!”
卷十权倾第八十二章藩楼依旧
时间转逝如水,转眼间,江宁城里已是六月。
“浙闽叛军已是雨后黄花,淮东借口东海风波恶,顿兵不动,而岳冷秋在江州,又有何借口拖延不出兵?”
“岳冷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都说他知兵事,试问他从职入兵部以来,可有什么说得出口的战绩?”
藩园前楼的底层大堂里,两边都是酒阁子,中间有一处诺大的过场,本是歌姬舞伎唱演之所,此时正有一群士子唇枪舌剑的议论当前的战事。
永昌侯府蓑落之后,藩家不能再占有藩楼,藩楼换了主人,但是热闹不减往日。当朝不禁士子议论朝政,名流相会之所,往往也是士子争先议论之地。元锦秋独自坐在二楼的酒阁子里喝酒,让随扈将遮帘子提起来,以便能看到下面过场上议论的情况,看到有不少穿便服的官吏混迹其中。
这时候有个青衫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扬声说道:“要说岳冷秋的战绩,可是骄人得很呢——当年陆敬严守济南,给岳冷秋分出一半兵马,最终使济南不守,一代名将陆敬严也殒于阳信。当年大寇刘安儿都已经受朝廷招降,本能给朝廷所用,岳冷秋恨自己给围了大半年,颜面尽失,暗纵陈韩三叛杀刘安儿,终成徐州之患。柳叶飞出知登州,也是岳冷秋所荐,不战即叛,使登州雄师在平度被围而降。燕虏轻易就拥有水师,在山东也叫淮东屡屡吃亏,便是岳冷秋之功——你们说说看,岳冷秋的战绩算不算得上骄人啊?要是这江州再继续让他坐镇下去,能有什么结果,也不难猜测了。”
“满嘴喷粪!”元锦秋苦叹摇头而骂,举起酒杯凑到嘴唇一口饮下。
从五月上旬元锦秋就袭了世爵,成为这一代的永昌侯,倒没有什么叫人高兴的,除流连声色之地,元锦秋也找不到能打发时光的地方,倒也不介意这藩楼曾是永昌侯府的产业。
能进藩楼来的主,非富即贵,今日的江宁城不同以往,今日的永昌侯府也不能跟往日相同,怕侯爷喝多酒,嘴上没有遮拦得罪人,怕将遮帘放下,又要将酒阁子的门掩上。
这会儿就听见外面叫:“小王大人,岳督在江州怯战一事,你有何看法?”
元锦秋本也听腻外面的人给谢朝忠领兵一事造势,听到外面有人这么说,又引起兴趣。这江宁城里,大小余,大小王,都是确有所指的。
小王大人是指王学善之子,户部员外郎王超。
虽说如今江宁城有人为谢朝忠出兵一事暗中造势,但诸部尚书以上的官员都没有表态,这叫市井之民也觉得庙堂之上充满了悬念。
王学善是少数能在这事说得着话的人物之一,酒客不能逮到时任侍中,户部尚书王学善问话,看到王超出现在藩园,哪有不趁机打探一下消息的?
元锦秋示意随扈再将遮帘揭开,看到王超学拿着一把折扇给众人群星拱月的围在当中。
王超三十多头一些,近两年开始发胖,身穿便衫到藩园来寻欢作乐,给众人围在当中,也是惬意。他在外面就听到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攻诘岳冷秋——楚党式微,自从柳叶飞出事以来,岳冷秋在江宁就人人喊打,但岳冷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