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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生听得明白,将那尸体狠狠一踹,怒道:“也不知这厮是何人,居然阴谋造反坏了韩大将军一世英名,却害得我安家蒙受夷族之灾,连累我那孙女儿为他自杀。枉费我将这尸体带到这峰上来,原来是个冒牌货。”
赤松子轻轻一笑:“你安家有夷族之灾,皆乃命数使然。徒儿既入仙道,世俗之事早该抛开,却还是这般堪不透,看来入登仙门还须多年修炼。如今你那孙女儿尸体已抢到手,就该择一佳地将其安葬,从此尘念尽断。这人已经身死,就是有万般罪孽也偿还得干干净净,你又何必踹他一脚泄一时之怒?”
安期生被赤松子责备,脸被窘红,低下头来说道:“师傅教训得是。”
“为师还要去访察那韩信的下落。这人纵是个冒牌货,也与你孙女夫妻一场。你就将这尸体一并带走,让他夫妻得而同穴,也算极点功德。等为师访找到那韩信,再回天山与你相聚。”赤松子嘱咐道。
※※※
水声淙淙,银练般的瀑布垂下,韩淮楚正对那张良说起安期生抢走韩信安若素尸体之事。
“看来安老夫子是将韩信当成了为兄,竟也一并抢走。却便宜了那厮,不至暴尸荒野。”韩淮楚笑道。
张良横了韩淮楚一眼:“韩信为你替死,你难道忍心让他尸体暴露荒野,遭野兽嗜咬吗?”
韩淮楚正容道:“当然不是。当我在岗上看到韩信的死状,就像那一把竹签是插在我自己身上。他尸骨有人收敛,为兄也觉得心安。”
张良叹息一声,说道:“那韩信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心思绵密工于心计。谁能想到,他竟会在云梦泽买上一块地?他竟会从未央宫到长乐宫挖这么长一条地道来?只可惜心思没有用于正道,一心想着颠覆大汉江山,终有此报。却让你一世英名毁在他手中。倒是他夫人,那般才貌双全的美人为他自杀。想当年那安若素未出嫁之前,齐地多少才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真是红颜薄面,我见犹怜。”
张良话一说完,螓首悠悠望着天际,仿佛出神一般。
“良妹,你在想些什么?”韩淮楚看着她发呆,禁不住问道。
“小妹在想,那安期生拜在天池真人门下,才几年工夫就能学成那万妙清音,有如此道行让凶禽忘去嗜食。若是小妹能见着那天池真人,学她道术,不至于求仙无门也。”张良幽幽地倾吐道。
张良原听商山四皓讲解道经,研读道经由来已久。只是她心志高远,不欲只做一个像四皓那般的地仙。近段日子,四皓被请进太子府中做了刘盈的幕宾,张良更连讲解经文的人都没有,便只能自行揣摩。此刻听闻安期生师从赤松子才几年光阴就已练成如此法力,顿生一股羡艳之情。
韩淮楚听她口吐心声,心中一阵苦涩。明明自己与她是一对爱侣,却只因那刘邦一句话,让张良今世都要留在这汉家朝堂,两人做不得夫妻,张良这才生求仙之念。说那安若素命苦,张良又何尝不是。
韩淮楚双眼有些朦胧,搂住张良的纤腰道:“良妹,咱俩纵做不得夫妻,能够像这般时时见面,在此骊山相伴一世,也算不错。那仙道飘渺,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皓首穷经却不能得窥门径,你又何必去踏那条艰难之路?”
“韩大将军此言差也。心有慧根者,仙道求索,虽难亦易矣!”就听那瀑布之后轻轻一笑,一人手舞拂尘拨开那珠链,从那瀑布之后笑盈盈转出一道姑来。那瀑布喷溅如梭,道姑身上却未沾湿半分。
韩淮楚一见那道姑,原来是赤松子,大喜,倒头便拜:“原来是真人驾临。晚辈拜见真人。”
赤松子将韩淮楚手一托,道声免礼。韩淮楚这才站起。
“韩信啊,果然你还活在这世上。贫道听说你阴谋造反被汉室所诛,差点不能相信。那死在长乐宫之人又是谁?”赤松子微笑问道。
“真人面前,实不敢隐瞒。晚辈本名韩淮楚,这些年来实是盗用他人之名。死在长乐宫的才是真正的韩信,他是晚辈找来的一个替身。”韩淮楚如实禀道。
“真亏你想出这诈死之计。汉天子非容人之人,你立下如此功勋,又怎能独善其身?楚汉纷争五年,纵横门一干弟子死的死,亡的亡。如今你能逍遥于江湖之中,鬼谷道友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了。”赤松子话一说完,双眼向张良望去:“这位姑娘,你便是毅城仙翁传其《太公阴策》的留侯张良么?”
张良被赤松子看到与韩淮楚的亲昵状,此刻已脸色绯红。此刻再被赤松子道出她女儿身份,更是羞窘难当。
但她刚才还说欲拜赤松子修练仙道,此刻赤松子就在她面前,而赤松子方才夸她心有慧根,言语中隐隐含有收她为徒之意,哪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良双膝一倒,拜倒在地:“民女张良,有幸得见仙长,想是与仙长有缘。愿拜在仙长门下,随仙长学道。求仙长念吾赤诚,收民女为徒。”
赤松子并未当时答应,而是面孔一板,正色道:“修仙了道,必先斩切世俗之念。那儿女之情,你能放下么?”
张良被她一问,不由自主俏目向韩淮楚望去,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舍。
“禀仙长,民女能够放下。”张良答这话有点言不由衷。
韩淮楚听着那话,胸口就像一柄大锤击下。虽然听出张良话中那言不由衷,但听张良亲口说出要与斩断情丝,还是酸涩不已。
赤松子看张良神情冷冷一笑,又问:“汉天子要你留在他身边,时时辅佐,你能随贫道遁迹尘世么?”
张良心中一滞,不能作答。
赤松子叹息一声,说道:“毅城仙翁生前曾对贫道说,你是这世间难觅的良材美质,若是学练仙道,进境要比任何人都要快速。只可惜你身负家仇国恨,不能弃世修行。这才传你一部《太公阴策》,让你挥斥疆场定国安邦。今日一见,果然乃修仙的上上人选呢。说不定你要学吾那玉鼎道法,反比贫道还要先一步成就大道。只可惜你心中情丝未斩,君王之命难违。贫道不能收你为徒也。”
张良被赤松子拒绝是大失所望,又听赤松子提及黄石公用了“生前”二字,失声问道:“仙翁他过世了么?”
“天道定下汉兴楚亡,魔界却要颠覆天道。垓下一战虽是楚汉之争,也是仙魔之战。仙翁在那场攸乎仙界存亡的大战中力拼魔帝姬风,与魔帝同归于尽。”赤松子透着一股哀思道。
“仙翁!”韩淮楚乍闻这噩耗,悲呼一声,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师傅鬼谷悬策生前最好的两位道友便是黄石公与赤松子。自师傅仙去后,韩淮楚对这两位仙长就像自己最亲的师长一般。听到黄石公罹难,世外三仙而今只剩眼前赤松子一人,韩淮楚焉得不悲伤。
张良哭得更是像泪人一般。她能辅佐刘邦成为一代帝师,一身本事全是从黄石公传给她的那本《太公阴策》而来。她心中对黄石公一直怀有一股感恩之情。听到黄石公已死,就像痛失亲人。
“仙翁以身正道,正是死得其所。二位毋须太过悲伤。仙翁形灭之后,神归毅城山,有空二位去那毅城山下见到一只裂开的黄石,那便是仙翁神之所寄,二位为他上一炷香。贫道今日见到韩大将军已经心安,这便去也。他日有缘再与二位相会。”
韩淮楚与张良耳边只听到赤松子轻轻嘱托。只见赤松子将拂尘一拢,足尖一点,已去得远了。
※※※
韩淮楚将眼泪一拭,转头见张良犹在垂泪,跪在地上削肩一颤一颤,仍在伤心。
“良妹啊,死者已矣,咱们还是节哀顺变。你这身子骨,哪经得起这般痛苦。”韩淮楚有点怜惜的说道,伸出袖子就要为张良擦泪。
张良突然自个站将起来,不等韩淮楚动手,已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将脸颊上泪珠插去。一双剪水瞳子,直勾勾望着韩淮楚发愣。
“良妹,你又在想什么?”韩淮楚出语问道。
“信郎啊,你说对于这亘亘历史长河,咱们俩这点儿女之情又算得什么?”
韩淮楚闻言一呆,顿知赤松子刚才之语已将张良心思触动。
“当然不算什么。”韩淮楚耸耸肩,笑道:“能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那可是世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分。是为兄误你。有为兄在此,坏了良妹拜师的绝好机会。”
张良将眼光从韩淮楚脸上一收,又滴下两行清泪。
“纵是小妹能斩断情丝,那君王之命又将奈何?小妹要想修仙了道,只有待皇上百年之后也。”张良幽幽长叹。
※※※
自那赤松子来石瓮谷之后,韩淮楚知道张良求仙之意愈坚,也就有意对她疏远。那石瓮谷也去得少了。往日是隔三岔五去过一回,如今是一个月去上一次。张良对他的疏远也不见在意,见到他只说些朝中大事,二人相待如宾。
韩淮楚还在等待骊山老母现身,那老母殿的香又恢复天天去敬。而北方的战事却在激烈交锋。
那自立为代王的陈豨自恃有重兵在握,外有王黄、曼丘臣与韩王信为援,欲与来围剿的诸侯联军决一死战。
陈豨这么想也有他的理由。那些在楚汉之争中历练出来的精兵大部分被他带来河北,刘邦的军马大半是新招的兵。说是三十万诸侯联军,可人心各异,未尝不能各个击破。再说有韩信在关中呼应,一旦成功,对大汉朝廷就是致命的打击。
结果韩信没有在关中呼应,反而被吕雉诛除。他最赖以自信的“精兵”也出了问题。
刘邦用陈平之计,对陈豨的部下采用诱降的政策。
他们都是刘邦的老部下,对刘邦敬若神明。听说圣上亲自挂帅来讨,那还不临阵倒戈。
结果联军连连得胜,叛军兵败如山。不仅击溃陈豨,而且将来援助的王黄、曼丘臣连同带领匈奴军马的韩王信一并收拾。王黄、曼丘臣与韩王信战死,陈豨彻底失败,逃往代郡。汉军趁势收复河北。汉室江山终于稳固。
刘邦这般大胜,可谓扬眉吐气再展楚汉争霸中的雄风。这便留下周勃对付陈豨率得胜之师,凯旋回到长安。
他在前线已得报吕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