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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文学二十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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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书面和口传材料。毋庸置疑,《新约》最著名的文学样式是比喻,这已构成耶稣讲道的主要特征(《马可福音》第4章34节称,“若不用比喻,耶稣就不对他们讲话”)。然而,不论耶稣为比喻打上的个性标记有多深,他仍不是比喻的发明者。在他之前,这种以间接方式教诲人的传统可上溯到《旧约》时代(希伯来文为mashal)。    
    福音书中还有一些传统形式,如宣告型故事、治病故事、格言、降生故事(只出现在《马太福音》和《马可福音》中)、耶稣登山训众时所述八福、哀叹辞、立法讲论(“你们已经知道……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讽喻、委派使徒的描写、耶稣改变形象的场面等。当某位福音书作者从自身趣味和需要出发而著书立说时,这些形式和另一些常见的成分便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无论何种成分,它最初都在教会中口头流传,都是某一信徒团体的共同财富。但是,我们虽能确认前后文体,却无法轻易指出其中某成分的用途。最后晚餐的故事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外,因为由信徒共同参加,以背诵耶稣言论、模仿耶稣行为为特征的圣餐肯定很快在教会中成为制度。最早的记载来自保罗。他说,“我当日传给你们的,原是从主领受的,就是主耶稣被卖的那一夜,拿起饼来,祝谢后,就掰开说:‘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应当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哥林多前书》第11章)无论怎样理解保罗的这段话,人们都无法否认,最后晚餐的故事最初存在于任何福音书一类的文学作品之外,并独立地发挥作用。它在福音书中一再出现(《马太福音》第26章、《马可福音》第14章、《路加福音》第22章),则说明对于教会的重要性。    
    我们读圣经文学,必须摆脱自己的欣赏观念,努力进入他们当时的精神境界。或许,这正是作者的初衷所在。    
    (3)比喻都是寓言    
    寓言的手法能使两种意义发生联系——即如隐喻和象征——并总让人系统地探求这种联系。寓言的出发点是人为的结构。如《马太福音》的9个主要比喻都是寓言,其中3个带有清楚的阐释。《马可福音》的头一个比喻(耶稣对撒种的比喻)虽然与后面的寓言性解释明显不符,但却让我们得以观察作者的思维方式。这里的焦点从播种行为转向了种子播撒后的结果。在随后的解释中,播种人完全消失了(对此疑问,读者将可在第2讲找到答案)。    
    虽然多数圣经寓言只限于一种正确解释,其反命题却未必错误:某一议题或思想可通过无限多的寓言来表达。议题越重要,就越能以许多不同的形式来展示。因上帝与人类的关系是《旧约》中超越一切的重要议题,所以,当我们发现《旧约》不仅用醒目寓言、还用一整套辅助性寓言对此加以说明时,并不感到意外。写作寓言的术语往往与内在的基本隐喻有关。若写放牧生活,上帝就是牧者,民众就是群羊,上帝的作用就是指引、养育和保护,使之安然为生。反过来,民众应感谢上帝并表示忠诚,即如《诗篇》第23首所示。但并非与放牧有关的一切都可采用,因为上帝不从人身上剪羊毛,也不屠宰,当然更不会去烤羊肉串。然而,上帝对弱者(只要你信奉他),一般都表示了慷慨的关怀。    
    (4)无奈的拟人化    
    运用拟人手法时,无生命的物体或人类群体(如部落或民族)被描写成一个生动的人,拥有人的种种属性。比如《何西阿书》第11章1节:“以色列年幼的时候我爱他,我从埃及召出儿子来。”从上下文中可清楚地看出,这里的“以色列”指的是民族而不是个人,这句话说的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在《以赛亚书》第42章1节中,以色列又被拟人化为上帝的仆人—一履行上帝意志的工具。在《耶利米书》第3章6至12节,北国以色列和南国犹大被拟人化为两个不贞的妻子,她们因祭拜异神而卖淫——这里暗指亚述人对北国的征服,以色列因不贞而遭到遗弃。    
    很明显,我们正在探讨上帝与人类关系的常见隐喻,就像刚才讨论寓言一样。一般类型的寓言是叙事体,有一组戏剧性角色,其中有的可能是真实人物,有的则可能是抽象物或集合体——为满足寓言的要求,后两者必须转换成人物。这些转换或许司空见惯:圣经中的许多拟人用法都由来已久,对其上下文并不发生重要影响。但使用得当时,也能产生巨大效果,如《哀歌》第1章1~9节对耶路撒冷的拟人化描写,以及更雄辩的《以西结书》第16章。在这里,作者以严厉的批判态度和寓言化词汇述说了耶路撒冷的全部历史。从《诗篇》中可看到拟人手法的另一些显著效能,如“愿众水拍手,愿诸山一同欢呼”、“愿林中的树木欢呼”、“大山踊跃如公羊,小山蹦跳如羊羔”。显然,判断这些拟人描写的可靠性或字面含义的忠实性是没有意义的。全部要点在于,这里欢庆的是异乎寻常的事件,诗人以丰富的想像力表达了无奈的心情,并将其拟人化。    
    (5)富有戏剧性的反讽    
    反讽,传统上称为戏剧性反讽,因为它描写了诉诸观众视觉的行动中的角色,他们或在真正的戏剧中,或在叙述故事里。这时读者能通过想像把他们搬上舞台。许多最有意思的《旧约》故事都浮现在听众心中,这要求现代读者能像千百年前的最初听众那样,置身于叙述之中,对讲故事人的艺术心领神会。所有这些都需要有点想像。若从心理上进入《以斯帖记》,那么,你会发现,这是何等精深奥妙的写作艺术,又具有何等丰富的反讽意味!比如,哈曼阴谋除掉其对手——犹太人末底改,便要把他吊死在五丈高架上;而在亚哈随鲁王的卧室,国王偶然得知,末底改曾检举两个阴谋杀君者,救了他的命,但他因忽略而一直未赏赐立功者。就在这时,哈曼走进门来,想提议吊死末底改。哈曼还没开口,国王就问道:“朕所喜悦尊荣的人,应当如何对待呢?”哈曼以为国王指的肯定是他(我们当然更清楚),就说,此人应穿上国王的朝服、骑上御马、游遍城里的街市。国王却回答:“你速为犹太人末底改这样做,凡你所说的,一样不可缺。”因虚荣心破灭,哈曼对末底改更加仇恨,但他这时不敢向国王诉说,只得奉陪末底改走过欢呼喝彩的人群。我们从更高的位置看到哈曼怎样因无知和怨恨毁灭了自己。国王并不知道他无意中给自己忠实的宰相造成磨难——这是更大的讽刺,使全书的反讽更为精彩。当哈曼被吊上他为末底改建造的木架时,我们的艺术享受圆满告终。    
    除这种用作结构技巧的戏剧性反讽外,还有一种纯粹的语言反讽,即某些话可用来表达双重含义,构成讽刺。典型表现是,表面上是赞美或颂扬,其实本义正相反。在《列王记上》第18章27节,以利亚让巴力的先知们“大声求告”他们的神,请他在祭坛上显现。乍一看,以利亚的话对窘迫的巴力先知表示了同情,实际上却是在挖苦他们。他们心里也清楚,巴力不显现,是因为他是假神。当反讽的刀刃特别锋利、讽刺的本意被夸张到一望便知的地步时,就有了挖苦。无疑,挖苦别人是为了宣扬自身。保罗曾向哥林多人说:“我们为基督的缘故算是愚拙的,你们在基督里倒是聪明的。”(《哥林多前书》)没人会错误地认为,保罗在这里正夸奖他的听众。    
    又如整部《圣经》中引起争议最多的讽刺结构是《约伯记》。它也许根本不能归入这里使用过的某个简单公式。但读者至少应该知道,这部书的效果大体来自散文引言,引言通过使读者看到耶和华和“撒旦”(希伯来语意谓“魔鬼”)在天上的打赌,造成戏剧性的讽刺(这在第六讲中有详尽的展示)。    
    对于虔诚的编订人来说,《箴言》或许不应遇到《约伯记》和《传道书》出现过的麻烦,哪怕只在编纂形式上。但智慧具有神圣性质,是虔诚人生存的根本基础。因为智者深知,要想不受苦难,得以兴旺,就得尊奉耶和华。    
    一切优秀的文学形式都会很快成为公共财富。如中国唐诗宋词、四大名著等。《圣经》文学也是这样。但大多数《圣经》作者似乎甘愿将自己的特色淹没于既定的形式里,而不企图从中表现个性特征。无疑,一些作者吐露了深沉的个人感情,但这种感情仍消融在公众感情之中。    
    总的来看,《圣经》的文学形式与结构是别致的,也是出自于人类精神上的深层结构。尽善与虔诚,是《圣经》文学的永恒主题。


第一讲  概貌:辉煌的序曲 不朽的丰碑第6节 蔚然壮观的场景,色彩绚烂的异象

    《旧约》中的《但以理书》和《新约》中的《启示录》,皆属最为脍炙人口的《圣经》书卷之列。其场景蔚然壮观,且富于启示性,大半篇幅都论及未来(这里指古代作家心目中的未来,或其作品人物心目中的未来)。由于这种“未来性”,《但以理书》和《启示录》通常都被划归《圣经》先知书,它们对热衷“末世”者特别适用,因为不同于除《以西结书》之外的各先知书,它们的信息是按时间顺序发布的——首先会发生什么事,接着会再发生什么事——从而形成一种编年体结构,这在先知书中是难以见到的。虽然各先知书和《但以理书》、《启示录》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二者却不宜归入一类,因为它们的著书目的不同,对未来的设想也不同。    
    《但以理书》篇幅较短,只有12章。前6章写年轻的但以理和3位朋友机智勇敢的事迹,他们都是俘囚时期生活于巴比伦的犹太人。到了第7章,情况陡然一变:主人公但以理不像约瑟那样为别人解释梦境和异象,而是置身于梦境和异象之中,求助于来访的天使解释。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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