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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学姐挺起平板的胸膛直率地回答道。
我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文学少女?
什么东西?
因为是文艺社,所以是文学少女?
我脑子一片浆糊,只听见“文学少女”趾高气扬地开口道。
“光凭名字缩写来找出寄信的人实在是很辛苦啊,但在这个校园里有人需要‘文学少女’,也就是我的帮助。一想到那些为恋爱而烦恼的小羊们,我就只能驱使想象力、不惜节约下吃点心的时间拼命地寻找。”
“可翻找名册的是我……远子学姐不过是在一边喊着‘点心~点心~~’地催我而已。”
在天野学姐身边苦着脸嘟囔的,是个熟人。
同班的井上。他有着一张温和而清爽的脸,成绩不错人缘也还好,可能是因为太过老实,平时不太抢眼。
对了,这家伙也是文艺社的吧。
“没这回事啊,我也是跑了好几个班级,问了五个人‘这信是不是你写的’了呢。”
天野学姐转向井上,不服气地鼓起腮反驳道。
“哈,在我之前,你还把这封信给了五个人看?”
“是啊。你是第六个,终于被我找到了。”
随后她又看向我,毫无恶意地微笑起来。
我羞愧得仿佛大脑都在沸腾,甚至想立刻拔腿就逃。
她居然把那种胡话似的内容给五个毫不相干的人看!
丢死人了。
“拜、拜托了,还给我。不对,请你还给我!还有,请你把这些事都忘了吧。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才会把这封信扔进去的,现在后悔的要命,请你放过我吧!”
我点头哈腰地恳求着,而天野学姐却用那清澈透亮的嗓音这样回答道。
“这根本不算什么。既然你鼓足勇气给文艺社的信箱寄来了这封信,那我们一定会不惜以最大的力量来帮你。”
“反町,这和我没关系,是远子学姐自说自话要这么干的。”
“别担心,虽然他现在这样说,但心叶是不会对同班同学见死不救的。”
求你了……千万别救我。
井上只能苦着脸耸耸肩。
天野学姐看上去很愉快,她探出身子说。
“首先,就请反町把你喜欢的女孩子的事情告诉我吧。”
“啊!这、这……”
我被噎了一下,不禁看向井上。
如果现在我把小森的名字给说出来,班里的这些家伙可能就会把我喜欢她这件事给传开。
“明白了!那个女孩是反町的同班同学吧。”
“哇。”
好敏锐!看她不愠不火的样子,直觉居然这么犀利。她只凭我看向井上就猜出了这点的吗?
“不、不行,不能继续下去了!我绝对,不会说,死也不说!”
我拼命摇头表示否定,井上看着我,一脸同情。
“远子学姐,我们还是尊重反町的意思,算了吧。”
“你不能这么懦弱啊,反町。你缺少的不是语言,而是把爱意传达给对方的热情。身为‘文学少女’的我,就推荐你这本书吧。”
天野学姐边说边把一本书递到我面前。
这什么东西?
《海涅诗集》?
海涅是???
好像哪个乐队里有人叫这个名字来着?还是说,这是哪个动漫角色?
见我一头雾水,天野学姐忽然开口,滔滔不绝地为我讲解了起来。
“海因里希·海涅是位一七九七年出生在德国杜塞尔多夫的作家,不过他本人说自己是一七九九年出生的,父母都是犹太商人。
海涅自少年时起,就在叔父经营的银行里工作了。但他到底不是做商人的料,叔父出资让他经营的公司倒闭了,而后,他又在叔父的援助下进入了大学。
被称为恋爱诗人的海涅,其一生都为悲恋所点缀。
刽子手之女,约瑟法。
叔父的长女,傲慢而美丽的阿玛丽。
阿玛丽的妹妹,特蕾丝。
海涅在巴黎结识了鞋店的售货员玛蒂尔德,她成了海涅的妻子。但海涅与这个胸无点墨只知享乐的奢侈女人一起生活,却只是苦难的延续。
而在海涅生命的最后八个月里——照料疾病缠身的他的,是一个神秘的女性,克里尼兹。
无论哪段恋情都不能算幸福,没有一个为他带来完美的结局。即便是成为了他妻子的玛蒂尔德,也没能为海涅带来安宁。但海涅却将那种到死都在恋爱、为恋爱而生的感情写成了甜美的诗篇。”
怎么了?
都发生了什么。
天野学姐漆黑的双眼,就像沐浴在光芒中一般闪闪发亮。
“啊啊,海涅的诗,就像专为成年人制作的,塞满了水果干烘烤出的蛋糕!葡萄干!橙皮!无花果干!核桃!樱桃!梅干!浓缩了的美味醇厚地融入质朴的面团中,给舌头以强烈的刺激。
哪怕只是一片,不光能给肚子以满足感,渗透了水果干的洋酒也能让身体和心灵感到融融的暖意。
《罗蕾菜》和《黄昏的薄暮》都浪漫而美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最先读一下《乘着歌声的翅膀》这篇杰作,这首诗还被门德尔松配了曲呢。”
面对呆若木鸡的我,天野学姐居然带着一脸陶醉状朗诵了起来。
‘乘着歌声的翅膀,
心爱的人,我带你飞翔,
向着恒河的原野,
那里有最美丽的地方。’
‘紫罗兰轻笑调情,
抬头向星星仰望,
玫瑰花把芬芳的童话
偷偷地在耳边谈讲。’
喂,等等。
难道这里不是学校走廊?
不会是我不知不觉地穿越到了吟游诗人生活的异世界了吧?
天野学姐朗声背诵着诗歌,她身边的井上却只是羞愧地捂住了脸。
“怎么样,很棒吧?
还有,《告白》!这首诗我特别推荐给你!
‘我要用强力的手,
从挪威森林里,
拔出最高的枞树,
把它浸在埃特纳火山熊熊的火口里,
然后,用这蘸满烈火的斗笔,
在黑暗的夜幕上写着:
(阿格涅斯,我爱你)’
啊啊,要是有人如此热烈地向自己告白,无论哪个女孩子都会高兴得昏过去的。”
会吗~~~~~~?
如果我是女人,要是突然有人对我说什么挪威啊巨大的笔什么的,我肯定会被吓跑。
天野学姐猛地睁开了她之前紧闭的双眼,用柔软白皙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表情愉悦地看着我。
“海涅不会用晦涩难懂的词语,而是用谁都能理解的简单词汇来描写恋爱的心情。正因为如此,这首经历了多次失恋后创作的诗,才能让为恋爱烦恼的青少年们感到强烈共鸣。
也就是说,海涅是所有正在恋爱的人的朋友!
你想,荒木丰久的那首‘四季歌’里不也这样唱了吗?
热爱秋天的人是感情深沉的人,就像诉说爱的海涅一般,是我的朋友。海涅是你的朋友哦!反町。”
“我才不要那种一天到晚失恋的诗人朋友呢!”
我挥开手想把书退回去,但天野学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温暖而动人,我都快看呆了。
“首先呢,你得把这本诗集从头到尾好好读一遍,仔细倾听海涅的话语。海涅一定能帮助你的。”
她只管自己喋喋不休地说道。
“回头见~反町!如果需要人帮忙的话,你可以随时找心叶。当然,身为‘文学少女’的我也会守望你恋情的前进方向。当你的恋情圆满成功时,记得写份报告作为谢礼哦。”
白皙的手如同蝴蝶般舞动了几下,天野学姐便离开了。
报告,什么报告!
还有,她的性格居然会是那样?
说她是个温柔安静、大姐姐一样的美女的,是谁啊!
哪里像个安静的大姐姐了!
“喂,井上,你的这个社长太奇怪了!”
我嚷道。井上却沉着脸,垂头丧气地嗫嚅道。
“嗯,在一年多以前我就完完全全体会到了。所以抱歉,我无法制止远子学姐,你也放弃吧。”
◇◇◇
就这样,我只能带着那个被硬塞到我这里的“朋友”一起回家了。
一般来说,我只会在暑假时为写感想文翻几页书。真烦人。
要说起来,一个男人怎么会去读诗歌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说到诗,那可是诗歌,诗歌哎,哇~~~~~背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将书从书包里取出,但也只是扔在了床上而已。
我洗完澡之后,看了它一眼,忽然想。
“既然人家都全力推荐给我了,随便读读也不坏。”
于是我随手翻了起来。
就当自己在看CD的歌词本,扫两眼就行啦。
咦?怎么回事,居然看起来还挺流畅的。
对了,天野学姐说过,他用的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词语。
还有什么,成年人的蛋糕,质朴而醇厚之类。
嗯……
三十分钟后。
“……这首《所谓初恋就是》,好像挺对胃口的。”
四十分钟后。
“嗯嗯,好、好可爱啊,《蔷薇百合鸽子》。”
一小时后。
“《爱的问候》吗……这心情我太懂了。‘当我看向你时,我的心会隐隐作痛,这就是真正的爱吗’——太棒了!”
两小时过去。
“哇,海涅!《那就是不幸的地图册》,是吗,你是地图册啊,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一定很痛苦吧。海涅!你的心情我太明白了,这就是单相思的艰辛吧。《好想哭泣》,呜呜呜,我来代替你哭吧~~~~~~~~~~”
当我读完最后一页,已经是半夜了。
合上书本,我带着满脸的热泪和激荡在胸中的感动,喃喃自语道。
“海涅,你真是我的知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