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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的提问让树感到不知所措。
“那个,我想……成为树木。”
羽鸟不禁捧腹大笑。
树满脸难为情的神色。
羽鸟温柔地向树伸出手。
树扭捏地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牵着手,漫步于人群中。
行人络绎不绝。
其中,有一个把帽子压低,遮住眼睛的,戴着耳环的少年。
这个少年只出现在画面的一个小角落。
那是——
忍成老师和小瞳都叫了起来。
一般人看到那个画面,都不会特别留意吧,那个画面只出现了一瞬间。
画面被暂停了。
那时心叶学长按的吧。戴帽子的少年被逐渐放大,最后占满了整个荧幕,接着,开始慢动作播放。
少年面对着荧幕,嘴微微张着。
那是微笑的形状——他的微笑,丝毫不亚于思念羽鸟时的树的微笑,温柔而幸福——
少年的耳朵上,挂着雪的结晶形状的耳环。
是櫂。
我的内心不禁叫了起来。
小瞳用双手捂住了嘴。
老师用手推了推眼镜。
慢放解除了,回到了普通画面。
櫂的身影消失了,画面上映出的,是手牵手走在人群中的羽鸟和树。
羽鸟在前面,树紧跟着他。
两人的上方,飘舞着白色而轻柔的东西。
那是从蓝天降下的,柔软的——白色羽毛。
如同雪片一样。
本不该在这个季节降临的雪,在这蓝天之下,降临了。
降落在紧紧相牵的手上。
降落在两人的身边,这是纯白色的礼物。
櫂的“心”——
忍成老师从衣袋中拿出一个东西,然后打开手。
那是一对发着光的雪之结晶状的耳环。
和画面中的櫂所戴的一样。
画面中再次出现两人的背影。
在白色羽毛中的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后,画面暂停了。
忍成老师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耳环。
小瞳满脸通红地看着画面。
心叶学长站在荧幕中央。
“生前,櫂对你们这样说过,如果真心地相信一个人,就能够真正的微笑,那样的话,就能像《剪刀手爱德华》中的剪刀手一样,让白雪降临——
答案就是这部电影。
櫂曾经在这部电影的拍摄现场打过工,并参加演出,留下了信息。”
听到这儿,小瞳几乎要哭出来了。
忍成老师用颤抖的手握着耳环,表情非常痛苦。
心叶学长继续说道。
“櫂的信息,是留给谁的呢?”
听到这句话,两人都颤抖起来。
心叶学长轻轻问道。
“是忍成老师?还是冬柴同学?”
随后,他以确信的声音自己回答道。
“不,他并不是留给你们中的哪一个,而是想传达给你们两个人,不是吗?他想告诉你们,他不是独占老师,也不是独占冬柴,而是想与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櫂曾经说过,想成为《心》中的‘我’吧?为什么不想成为‘K’,也不想成为‘房东女儿’,或者‘老师’,而是‘我’呢?那是因为,只有‘我’,才是能与老师和房东女儿同时在一起的存在。
从櫂留下的信息中,我做出了这样的想象。”
我想起了画面中櫂的微笑。
想起了他那薄薄的嘴唇稍微张开,露出的害羞的微笑。
想起了垂在他耳朵上的,可爱的雪之结晶。
那个笑容,同三年前与我说过唯一一次话的櫂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男孩子腼腆地向我询问平安夜要和瞳去哪里。
当我回答现在还没有决定的时候。
“真的吗?”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
“嗯。”
听到我的回答,櫂点了点头,露出放心的神色。
“谢谢你。”
随后,他向我道谢。
那时的櫂现在依然在我心中的荧幕上,灿烂地笑着。
櫂一直想成为“我”。
对于櫂来说,“老师”是忍成老师。“房东女儿”是小瞳。
正如心叶学长想象的那样,忍成老师和小瞳,对櫂而言都是同等重要的,在他的心中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所以,平安夜的时候,他打算约两个人一起去。
希望两人收到他特意留下的信息。
希望两人看到他的笑容。那就是櫂能为两人准备的,最好的礼物。左与右,两只耳朵上戴着两个耳环,让白色的雪降临。
心叶学长的声音在房间中平静地流淌着。
“櫂既不憎恨你们,也不讨厌你们,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背叛吧。
你们想象中的‘罪’是不存在的,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所以,你们谁认为自己要对櫂的死负责,都是错误的想法。如果说有责任,那应该由你们两人一起背负。”
画面中,男孩子和女孩子手牵着手。
白色的羽毛——白色的雪装饰着两人的世界。
小瞳在我身边哭泣着。
櫂已经不在了。
这个事实突然侵袭着我的内心,我无法强颜欢笑,内心非常痛苦。
希望与两人在一起的櫂在那一天,以为自己被两人拒绝了,在寂寞和悲伤中死去。
——你是第三者啊。
这句话如同锋利的箭,发出而无法收回。
忍成老师双手握住耳环,将手放到额头上。
随后,他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说道。
“……我该怎么背负这份罪呢,櫂已经死了,事情无法改变。”
看着画面哭泣的小瞳突然朝向老师望去。
看到沉入绝望的深渊中的老师,她的脸渐渐变青,身体不住地颤抖。
老师的烦恼,也是小瞳要背负的烦恼。
老师说的无法改变,成为了束缚着小瞳的魔咒。
老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心》里的老师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感到后悔、绝望……苟延残喘……到最后,也选择了死亡……我……是不是也死掉会更好呢。”
听到这句话,小瞳僵住了。
我们是绝对不会得到原谅的人——老师的话,在小瞳的心中刻上了罪的烙印。
老师做着和在屋顶上时同样的事,那时是故意的,而现在,却是无意识地逼迫着小瞳。
伤害着小瞳!
我感到头脑充满了灼热感,我站起来大叫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请不要把夏目漱石的《心》当做借口!”
老师抬起头。
小瞳和心叶学长都吃惊地望着我。
我走到老师面前,停下了脚步。
老师的脸色如百岁老人般憔悴,完全不像三十岁左右的人,他坐在椅子上,用藏在眼镜后面的充满苦恼之色的目光看着我。
我坚定地看着老师,把心中的怒火爆发出来。
“櫂说自己想成为‘我’,除了想和老师与小瞳在一起之外,不是还有理解‘老师’的意思吗!?
在‘老师’感到为难、苦恼的时候,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老师’摆脱烦恼——他想成为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我非常明白无法改变事实的老师心中的痛苦和绝望。
对自己敞开心扉,并留下信息给自己的櫂,在孤独中死去,这让老师非常后悔、绝望。
那将成为贯穿他一生的痛。如《心》中的老师一样,忍成老师将在无尽的绝望中自责,与痛苦做斗争。
可是,櫂并不希望老师化为痛苦的集合体。化为恐惧的集合体!櫂希望的不是这个。
露出那样幸福的笑容的櫂就算受到背叛,在孤独寂寞中死去,也绝不会希望那种事发生。
“《心》中的K也一样,一直等待着‘老师’说明房东女儿的事,觉得那样就好。
如果老师相信K,对他表明心迹,那么他就算失去了恋情,也会得到救赎的吧?在K死后,依然有人关心着老师。如果老师尽早向‘我’表明心迹——把一切告诉夫人——而不是独自把一切藏在心中——‘老师’也许就不会死!”
说完,我一直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摇了摇头。
“不,也许,在夏目漱石的小说当中,老师的死,是在我读完信之后很久很久的事,其实本应有挽回的余地。”
我感到喉咙好痛,嘴唇发干,脑袋像被殴打过一样,疼痛不已。
可是,即使喉咙开裂,眼睛喷血,脑袋炸裂,也没关系。
“如果‘老师’的心没有死——为了改变现在而做出挣扎的话——一切也许都会改变。”
忍成老师似乎并不同意我说的话。他忍受着痛苦,看着我。
如果我把目光移开,就会输给老师眼中的绝望,所以,我更加坚定地看着他。
“忍成老师不是说过吗?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着与《心》中差别很大的一点。老师说的没错!老师还活着!就在这里,活在现在。”
在死之前,希望爱上一个人,相信别人,这是《心》中的老师说过的话。
他写了一封寄给自己的长长的遗书。
诉说自己的寂寞。
信里写道,自己也许会走上和K相同的道路。
“可是,他并不想走上和K相同的道路,把夫人单独留下。
不是那样的!那很卑鄙!
无论夏目漱石多么逼真地描写‘老师’的心情,想让我们产生同感,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即使主张人是寂寞的生物,我也绝不认同。即使是文豪,我也要向他宣战!
忍成老师还活着!那么,即使多么寂寞,受到多大的伤害,也会前进!发生了的事已经无可奈何了。人类确实是寂寞而自我为中心的生物——也许连猿猴的心都比人类高级得多,但不能总是认为自己已经没办法了!不能以自己的弱小和寂寞为借口……!”
我声嘶力竭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