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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天王殿前,见东边有个甬道直通僧房,正巧看见有个巡更的小和尚一瘸一拐而来。张三神不知鬼不晓劈胸抓住那小和尚,把他拽到僻静处,低声问他法雨长老与洪升究竟有什么关系,又问他“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老母的下落。
小和尚告诉他,洪升和法雨长老是师兄弟,他们都是福建南少林寺云海法师的弟子;二人学艺下山后,一个入了仁途,最终爬到浙江巡抚的宝座,另一个则遁入普陀山寺院,杀了住持,成为这海天佛国的“皇帝”两个人狼狈为奸,遥相呼应,时有来往。洪升把掠夺的金银财宝都藏在法雨寺内。去年春天,洪升为了收‘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为帐下死士,强抢了解铁夫七旬老母,押在普陀山最高之处慧济寺雷祖殿下的地穴内,由法雨长老看押。解铁夫是个孝子,几次闯普陀山救母都被法雨长老击退,最后无奈,勉强随了洪升。
张策又问小和尚:“山上有个使峨嵋剑的女子是何人?”小和尚瞧了瞧四周,说道:“她叫玉蝉娇,是洪升的小妾玉蝉翼的姐姐。那女子是贪财之人,见法雨长老藏有巨银,与长老混居一处,众弟兄敢怒而不敢言。”
张三问:“他们居住何处?”小和尚道:“在法雨寺九龙殿后的一个花罗里。”“来,你给我们带路,如果有个闪失,我们就对不住你了。”
三个人沿着蜿蜒小径,盘旋而上,过了海会桥,沿着玉堂街疾走。这玉堂街系明代法雨系僧字玉堂者修砌,周围古木撑天,极为幽静。三人进了法雨寺,穿过影壁、天王殿、玉佛殿,走进圆通殿,原来九龙殿在圆通殿内,九龙殿从南京明故宫迁移而来;外观金碧辉煌,殿内宏制巧构,顶端穹隆成拱圆形,正中悬挂着一个大珠球,四周悬着八根坚椽;每根椽都雕着昂首舞爪的蟠龙,围着顶盖中央的苍龙,九龙飞舞,争抢珠球,栩栩如生,真是巧夺天工。
小和尚引着张三、张策来到九龙殿后的一个小花园,这花园十分古怪,依山递进,层层叠建,楼阁、花木、奇亭、怪石依次而上,仿佛步入天宫。南侧有个楼阁,上书飞天阁。小和尚道:“那就是长老和玉姑娘的住处。”
张三和张策施展功夫,攀上了飞天阁,二人施展“倒挂金钟”之功,往房内一瞧,只见玉蝉娇独自一人倚在床边,坐立不安。她身穿一件乳白旗袍,镶着紫边,踏着一双锦屐,两只长长的耳环子荡来荡去,脸上卸了脂粉,白得象水中嫩藕一般。
张策悄声对张三道:“这婆娘恐怕正等着法雨长老前来就寝,我倒有一个主意,咱们先擒住这个婆娘,然后用她要挟法雨长老交出白果丸和解铁夫的老母。”张三点点头。张策又悄声道:“我先进去与她相半,她出来时你设法用点穴法治服她。”张策破窗而入,张三隐到门后。
玉蝉娇正在灯下等法雨长老,猛见张策从窗而入,唬了一跳,叫道:“你好大胆,竟敢闯入飞天阁!”张策一个单晃掌,直奔玉蝉娇的头部,玉蝉娇一闪身,扬出一枝飞镖。张策眼快,闪过飞镖,又一个斩首拳,双拳直掼玉婵娇。玉蝉娇退到墙边,一个飞腿朝张策蹬来,没想锦屐飞了出去。张策采用劈挂通臂拳中的勾搂手、摔掌、撩阴掌,逼得玉蝉娇喘不地气来。玉蝉娇一只赤脚行步路踟踌,一招“穿花插柳”,奔出门外。张三隐在暗处,瞅准她的穴位,轻轻一点,玉蝉娇身上动弹不得,张三就势将她捆了,张策出来见张三得势,二个押着玉蝉桥走下楼来。
摸机关救出张长桢 挟娇女逼迫法雨僧(2)
法雨长老布置停当,回到法雨寺,正撞见张三、张策押着玉蝉娇而来。法雨长老平时将玉蝉娇视为掌上明珠,如今见她被擒,又恼又急,说道:“勿伤她的性命!”张三道:“只要你交出白果丸和解铁夫之母,我们就放了她。”法雨长老深叹一口气,说道:“吾弟洪升危哉!”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亮晶晶的药丸,顺手一扔,张三用手接住。法雨长老道:“这就是白果丸,你们拿去吧。”经三道:“还有解老太太呢?”法雨长老一声唿哨,寺后跑来两个僧人。法雨长老对他们说道:“你们快去慧济寺把那个老妇人背来,交给这两位壮士。”两个僧人飞跑着上山去了。法雨长老问道:“借问两位尊姓大名?”
张策道:“我是直隶香河人张策,他是北京的‘醉鬼’张三。”法雨长老苦笑一声,叹道:“难怪,原来闯山的是两名武术家。”
过了一会儿,那两名僧人回来,一个僧人背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老妇人面容憔悴,身体虚弱。法雨长老对那个老妇人道:“这两位好汉如今带你出去,算你有福气!”老妇人双眼冒火,朝法雨长老啐一口唾沫,骂道:“你这老秃驴,真缺了大德!我见了我儿,非要叫他报这个仇!”张策上前背了老太太,法雨长老道:“现在该放玉姑娘了吧?”张三道:“我们的渔夫还在你们那地穴里。”法雨长老又叫僧人放出渔夫。张三道:“只等我们上了船,马上就放了玉姑娘……”法雨长老有点不耐烦,但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一会儿,那个渔夫惊魂未定,也被僧人带过来。一行人来到岸边,渔夫上了渔船,操桨扬帆;张策背着老妇人也跳了上去,张三见船离岸有七尺多远,将玉蝉娇推到法雨长老的怀里,将身一纵,如同飞鱼,稳稳立于船尾。法雨长老一扬手,五枚梅花针飞来,张三将宝刀一架,“叮叮当当”,那些梅花针纷落水中。小船如离弦的箭向北驶去,张三朝法雨长老一拱手,呵呵笑道:“谢长老借药之劳,真是赔了老妇人,又白炼了药丸,多谢了!”法雨长老在岸边,又羞又愧,又气又恼,眼前一黑,栽倒在玉蝉娇身上。
小船乘风破浪,朝北疾驶,几天后进入江苏境内,一行人来到南京城里,径奔秦淮河边的客店。王媛文正等得心焦,忽见张三、张策背着一个老妇人进来,又惊又喜。张三叫道:“王大人有救了!”说着从怀里摸出白果丸,塞进王金亭嘴里,王媛文又给爹爹灌了几口白水。到了半夜,王金亭悠悠醒来,看到张三,眼睛里溢出泪花。张三问道:“大人感觉好点了吗?”王金亭点点头,叹道:“就象进了阎罗殿逛了一遭,只觉昏沉沉的。”张三把张策介绍给王金亭,又把如何深入普陀向法雨长老索药一事叙了一遍。王金亭拉着张策的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王媛文服侍解老妇人到隔壁睡去了。张策、张三连日来又困又乏,也守着王金亭睡了。
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他们被秦淮河边的吆喝声惊醒了。张三揉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只见王金亭也能支撑着下地了。张策早已醒来,正倚在窗前读书,一会儿,王媛文搀着解老妇人也进了屋。解老妇人听说儿子解铁夫在洪升帐下办事,气得发抖。这店家端进两笼屉水晶包,热气腾腾,张三拿了两个先递给解老妇人,又拿了两个给了王金亭,几个人狼吞虎咽般吃起来。张三问张策去向何方,张策道:“洪升老贼武艺高强,帐下武士众多,又有‘铁扇子’洞庭、‘铁辫子’盘龙、玉蝉翼以及‘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等高手协助,恐怕凶多吉少,我目前地匐,决心帮助张三爷除了这个奸贼。”
解老妇人道:“我去劝说我儿子杀了洪升那老贼,为浙江百姓伸冤!”
张三沉吟道:“我看也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另外还要找到洪升作恶的证据,以便除掉洪升申报朝延,免得洪升死党卷土反扑。”
众人点头称是,这时,只听“咚咚”一声从房上掉下一个人来,直扑进来。
解铁夫骗言赚状纸 王钦差升堂辨冤情(1)
那人滚到解老妇人脚下,跪地便拜,叫道:“娘,您老人家受苦了!儿子该死!”解老妇人定睛一看,上前打了那人几个巴掌,那人屹立不动,任其掴打。
张三凝眸一瞧,那白衣少年正是“江南第一妙手”解铁夫。
原来解铁夫受洪升委派,前来打听王金亭的下落,并来此盗取王金亭钦差印信,今日一大早便伏在客店房上偷看,方才看到自己的老母亲突然出现在屋里,大吃一惊,跌下房来。
解老妇人把张三、张策如何救他一事讲了,然后戳着解铁夫的脑门说:“娘要你杀了洪升,为浙江百姓伸冤!”
解铁夫叩头道:“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三道:“你先把老娘安顿好,再去不迟,我们随你同去杭州府。”解铁夫落下几滴眼泪,说道:我也是出于无奈,做人的良心我还是有的,洪升强占民女、贪污朝款、抢占工厂、钱庄、店铺,私设公堂,受贿欺上的行为,我历历在目,我也看不惯,但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我一路上看到王钦差和张三爷的凛凛正气,渐生敬佩之心,实不愿为洪升那老贼卖命。”
张三问道:“只不知洪升作恶的证据有多少?‘解铁夫道:“证据如山,可洪升那老贼已毁了不少,但是还有一些证据在玉蝉翼手里,那些证据都是一些士人、商贾、市民、农夫检举的状纸,洪升为了报复那些告状的人,所以没有毁掉。”
解铁夫将解老妇人安顿在南京城里一个亲戚家里,然后带着王金亭、张三、张策、王媛文四人直奔杭州府。一路上解铁夫在后面假意跟踪王金亭等四人,且站且走,以免遇到洪升的爪牙看出破绽。
一行人经过上海,来到西子湖畔的杭州府。虽是深秋,西湖仍旧花木成荫,睡莲横铺,水面曲桥回旋,岸石参差,烟岸高柳,晴光潋滟;南山一带,红枫锦绣,半染轻黄,绝样风流;数百里外的天目山诸峰,逶迤东来,如飞如舞。那苏堤春晓,两峰插云,柳浪闻莺,花港观鱼,曲院风荷,平湖秋月,南屏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