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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伯尔短篇小说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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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有两个i,这里的人不知道德国最好的名字吗?……
  “不。”他突然大喊起来,“我没有受过洗礼。”
  妈妈呢?说不定妈妈还活着吧。不,卢森堡兵把她打死了,不,是俄国兵……不,谁知道,也许是纳粹杀死了她,她曾经狠狠地咒骂过……不,是美国兵……唉,小家伙们可以放心去吃面包,吃面包……他想给小家伙们买象山一样的面包……多得象山一样,满满一车皮面包……满满一车皮无烟煤,还有针管里的幸福。
  有两个i,妈的!
  修女跑来看他,摸了一下脉,她慌张地向周围张望。天啊,要不要去叫大夫呢?她再也不能把这个发着梦呓的孩子一个人丢下了。小施兰茨死了,她升天了,上帝保佑这个俄罗斯脸型的小姑娘!大夫跑到哪儿去了?……她急得在皮沙发旁转来转去……。
  “没有,”孩子嚷道,“我没有受过洗礼。”
  脉搏跳得越来越乱了,修女的额上沁出了汗珠。“大夫先生,大夫先生!”她大声喊着,但她清楚地知道,再大的声音也透不过隔音的门壁。
  孩子可怜地呜咽着。
  “面包……给小家伙们买多得象山一样的面包,巧克力糖……无烟煤……卢森堡兵,这些猪猡,不要开枪了!妈的,土豆,你们可以放心地去拿土豆……吃土豆吧!格鲁斯曼太太……爸爸……妈……胡伯特……小家伙们还从门缝往外瞧呢。”
  修女怕得哭了起来,她不敢走开。孩子开始翻滚,她紧紧地捺住他的肩膀,但皮沙发又是那么滑。小施兰茨死了,那个小灵魂上天了。上帝发发慈悲,保佑保佑她吧,她是无罪的啊!一个小天使,一个难看的俄国小天使……现在她变得美丽了。
  “没有,”男孩要伸出胳膊乱打,“我没有受过洗礼。”
  修女惊慌地抬起头来,一边跑到脸盆那儿,还不住地用眼睛盯着男孩。她没有找到杯子,又跑了回来,摸了摸孩子烧得发烫的额头,又到桌前抓起一个试管,急速地倒满了水,天哪,一个试管里才能装这么少一点水……。
  “幸福,”孩子喃喃说道,“把您所有的幸福都装到针里吧,也给小家伙们装一点。……”
  修女在胸前划了十字,很郑重,动作很慢,然后把试管里的水倒向男孩的额头,流着泪说道:“我现在就给你施洗礼……。”男孩突然被冷水浇得清醒过来,猛一抬头,把修女手中的试管撞掉了,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孩微笑地望着惊恐万状的修女,喃喃说道:“施洗礼……好……”然后一下子倒下去,头沉重地垂落在皮沙发上,脸变得狭长、苍老,黄得可怕,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两只手十指全伸着,象要抓什么东西……。
  “他透视过了吗?”医生大声问道,他笑着同洛迈尔大夫走进屋里。修女只摇了摇头。医生走到跟前,习惯性地拿起听诊器,但又放下了,他向洛迈尔看了一眼,洛迈尔脱掉帽子,洛恩格林死了……。
                        梁家珍译
    肖毛扫校自《伯尔中短篇小说选》,外国文学出版社1980年初版
  
  ①抢救心力衰竭的病人时用的一种强心剂。——译注
  ②拜罗伊特是德国一城市,一八七二年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在此建立剧场,演出他的歌剧,瓦格纳去世后,每年在此举行音乐节。
  洛恩格林是瓦格纳的同名歌剧中的主人公。——译注





巴莱克老爷家的台秤

  在我爷爷的故乡,几乎人人都靠在亚麻作坊里干活糊口。已有五代之久,人们天天吸着轧亚麻茎时飞扬的尘土,身体受到摧残,慢慢死去。他们都是些乐天知命的人,吃的是羊油奶酪、土豆,千年难得宰一头兔子吃;晚上在各自的家里纺织、唱歌,喝薄荷茶,自得其乐。白天在古老的机器旁轧亚麻茎,他们毫无防护,听任尘土侵害身体,烘干炉散发的热浪无情地烤灼着他们。各家的小屋里只有一张箱子式的木床,这是给父母亲睡的,孩子们都睡在周围的长凳上。每天早晨,小屋里满是面糊汤的味儿,星期天才能吃上烤饼。逢到特别隆重的节日,母亲笑盈盈地倒些牛奶在孩子们的咖啡壶里,这是一种用栎树果磨成的、黑乎乎的“咖啡”,随着牛奶倒进壶里,“咖啡”徐徐发白,孩子们高兴得满脸通红。
  清早父母亲上班去了,家务事全交给了孩子们:扫地、整理屋子、洗碗刷锅、削土豆皮,土豆可是宝贵的黄色粮食,削下的土豆皮都要留着给父母亲看过,证明他们没有任何浪费,干活也毫不马虎。
  放学后,孩子们都得到森林里去,按照不同的季节有时采蘑菇,有时采野草:车叶草和百里香,香旱芹和薄荷,还有洋地黄。夏天,他们从贫瘠的草地里收回干草,孩子们就忙着筛出干草花①。每公斤干草花可卖一芬尼,到了城里的药房卖给那些神经质的妇女时,就要二十芬尼。值钱的是蘑菇:每公斤二十芬尼,到了城里的商店,就卖一马克二十芬尼。秋天,孩子们钻到树林绿叶丛中最深处,那时潮气催发,蘑菇长得很快。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采蘑菇的地方,都是代代相传,秘而不宣的。
  树林都是巴莱克家的财产,亚麻作坊也是他家的。巴莱克家族在我爷爷的故乡有一座宅第,他们的当家夫人除了开设一家牛奶房,还总设有一间小铺,我们采的蘑菇、野草、干草花都在这里过磅卖钱。小铺里的桌子上放着巴莱克家的大台秤,这是一个带花饰的描金老家伙。我爷爷的爷爷和奶奶小时候就已经用肮脏的小手,捧着装满蘑菇的篮子或者装着干草花的纸口袋,站在台秤前,紧张地瞧着巴莱克夫人在秤盘上放多少砝码,才使那晃动的指针一丝不差地指着黑线——那条细细的公平线,它每年都要重新描一次。接着巴莱克夫人拿起褐色皮脊大帐簿,把重量登记在里面,再付钱给孩子们;几个芬尼或者几个银角子,难得付出一个马克。到我爷爷的时代,那里还放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酸味糖,这种糖每公斤一个马克。遇到管小屋的巴莱克夫人高兴时,她就伸手到大瓶里边,给每个孩子一块糖。这时孩子们高兴得满脸通红,就象在特别盛大的节日,看到母亲在咖啡壶里加牛奶一样,牛奶使黑乎乎的咖啡渐渐发亮,直到变成金黄色的,和姑娘们的小辫儿一样。
  巴莱克老爷家给全村订了一条规矩:哪户人家都不许有磅秤。这条规矩已有年月,谁也不再去想一想,它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故订下来的。这条规矩可得小心遵守,谁若违犯了就要被赶出亚麻作坊,巴莱克老爷家就不买他家的蘑菇、百里香、干草花。因为巴莱克家族势力大,就是邻村也不敢雇这个人干活,也不敢收购他家的野草。但是从我爷爷的爷爷和奶奶那时起(他们从小就采蘑菇,把它卖给地主老爷家,然后转卖到布拉格,让有钱人家买去增加菜肴的美味,或者包馅饼吃),就没有人想要违犯这条规矩,因为量米面有升斗,卖鸡蛋是论个儿的,纺成的布用尺量,而且巴莱克家的那具描金老台秤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已经有五代人了,他们把自己孩子勤奋地从树林里采来的东西信托给那根黑色的、摇摆不定的指针。
  虽然在这些沉默寡言的人中,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偷猎野兽,一夜之间赚到的钱超过在亚麻作坊里干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就连这些人也从未想过要去买一台秤,或者自己装上一台秤。我爷爷是第一个有胆量检验巴莱克家买卖是否公平的人。巴莱克家族住的是深宅大院,有两辆马车,他们每年都出钱资助一个村里的青年去布拉格神学院学习。每星期三,牧师去他们家打牌消遣,逢年过节区里宪兵队长乘着饰有皇家徽记的马车,前来拜访,一九○○年新年,皇帝陛下授予巴莱克家贵族称号。
  我爷爷是个勤劳聪明的人。他钻进树林深处,到了他家其他孩子没有到过的地方。他一直闯到了传说中的巨人比尔甘居住的丛林。比尔甘在那里守卫着瓦尔德人的财宝。但是我爷爷不怕比尔甘,他从小就常常钻进丛林,带回大量的蘑菇。他甚至能采到麦蕈,卖给巴莱克夫人时每磅值三十芬尼。我爷爷无论卖给巴莱克家什么东西,都记在一张日历纸的背面:每磅蘑菇,每克百里香,右边他用稚气的字迹写上他卖出东西后收到的钱数;从七岁到十二岁,他把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九○○年他十二岁了,因为巴莱克家族受封成了贵族,他们送给全村每户人家四分之一磅巴西来的真正的咖啡;男人们还有啤酒和烟草;庄院里举行盛宴,通往庄院的白杨树林荫道上马车首尾相接。
  但是在庆祝宴会前一天,他们在小屋里发咖啡,这间小屋就是近百年来巴莱克家族放台秤的地方。他们现在叫巴莱克·冯·比尔甘,因为巴莱克家族的高楼大厦正是造在传说中的比尔甘宫殿所在地。
  爷爷常常给我讲,他是怎样在放学之后,到小屋为四户人家,即赛克家、魏德勒家、福拉家和他自己家——布吕歇尔家,取咖啡的。那是除夕前一天的下午,由于各家各户都要装饰房间,做过年的菜,所以这四家不能各派一个孩子,各走各的道到地主庄院去取四分之一磅咖啡。
  因此,我爷爷就坐在小屋里窄小的木凳上,看着地主家的使女格特鲁德把一包一包咖啡数给他,一共四包,每包八分之一公斤。那时爷爷看到台秤左边的秤盘上,放着一个半公斤的砝码,巴莱克·冯·比尔甘夫人正在忙着准备宴席,格特鲁德正要伸手到大玻璃瓶里,拿一块糖给我爷爷时,她发现瓶空了,那个瓶是一年装一次,一次装一公斤,值一个马克。
  格特鲁德笑着说:“你等一下,我去取糖。”我爷爷就看着四包八分之一公斤的咖啡(这是由工厂包装封好的),站在台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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