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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勋的年纪跟荣宇与荣宙相若,这三个孩子小时候,就总是玩在一起的。
荣必聪不但没有待薄戚继勋,还有—次,为了维护戚继勋,而把荣宙扣了一顿。
只为荣宙仗着是少爷的身份,跟戚继勋耍乐时,老是欺侮他。孩子们原本伏在地上弹波子,分明是荣宙输了,就是不服气,不肯认账,强将戚继勋的波子抢过来。戚继勋当然不放松,一下子吵起来,就打作一团,吓得在旁的佣人半死,慌忙把两个孩子拉开。
戚继勋哭着说:
“你欺负我,我告诉我爸爸去。”
“去呀,去呀,去告诉你爸爸吧!”荣宙拉开嗓门,大声嚷,“真不害羞,你爸爸是谁?我若告诉我爸爸去,才有得你受呢!你爸爸是我爸爸的司机,你就是我的仆人。”
小孩子正在拌嘴,大一岁的荣宇,老早就跑到荣必聪身边去报告这场是非的始末。
荣必聪立即把两个男孩子叫到跟前来,自己手上拿着鸡毛掸子,神情肃穆地问:
“为什么玩得好好的竟打起架来?”
戚继勋低下头,没有讲话。
荣宙刚相反,一看父亲如此质问,立即稀哩哗啦地数落戚继勋的种种不是。
荣必聪听罢,便说:
“荣宙,据你这么说,我就是最权威的家主人,要赏谁要罚谁都可以,对不对?”
荣宙得意地点点头。
“好,”荣必聪说,“荣宙,伸出你的手掌来。”
这么一说,荣宙呆住了。
荣必聪喝道:
“我说什么,荣宙?”
荣宙被父亲这么一喝,就慌忙伸出手来。荣必聪使劲地挥动手上的鸡毛掸子就打,不单打在手心,也打在儿子的屁股与小腿上,打得荣宙直跳脚,哭声震天。
然后荣必聪才把鸡毛掸子扔掉,骂道:
“你不给我学好,一辈子轮不到你当家主人。如此妄自尊大,自以为是,有姿势无实际的人儿,养你肯定是白养。
“我告诉你,荣宙,我是我,你是你,我是戚大成的主人,不等于他的儿子就可以供我儿子奴役。
“每个小孩子都有他平等矜贵的身份,不能分彼此。你们将来成长了,谁有本事就谁当主人,谁没本事就得听命于人。
“记住了没有?”
荣宙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荣必聪回过头来又训斥女儿荣宇:
“身为姐姐,不劝弟弟学好,还巴不得看着别人被责难,你这种惟恐天下不乱,喜欢隔岸观火的性格,要着实地给我改一改,否则,长大了,一点都没办法做个得体的淑女。”
荣宇无端端地也被抢白一顿,脸上挂不住,就掉下眼泪来。
荣必聪反而是殷勤地拉起了戚继勋的手,温言柔语地说:
“继勋,不要气馁。你爸爸是个有用的好人,一点也别为他的身份而伤什么脑筋。你好好地读书,将来长大了,我把你栽培得出类拔萃,出人头地。”
由荣必聪对孩子们的管教,可见他的个性。
对戚继勋之所以照顾,除了荣必聪为人公道之外,也着实为了曾有一段因果。
就在荣必聪初发迹时,曾因为商业上的争斗,惹下了一些江湖恩怨,是不是为此而有人打算寻仇,不得而知。总之,就在一天,他下班后,坐在座驾内,由着司机戚大成送他回家去,半途中车子在灯号前停下来时,忽然有三名彪形大汉从道旁跳出来,想拉开车门入座。
其时汽车还没有自动上锁设备,前面座位的车门没有反锁,其中一人跳上了车,显然的不怀好意。
还没有等对方说出什么话,戚大成已心知不妙,人急智生,立即一踏油门,把汽车猛力撞向行人路的灯柱。
交通意外发生了,街道上的人自然都围拢起来看热闹,那强行上车的匪徒措手不及,就这样给戚大成抓住了,交给警方去。
一桩企图绑架案就轻而易举地粉碎了。
就因为戚大成的忠耿忠勇,荣必聪一直都很照顾他。
多年以来,戚大成是荣必聪身边获相当大程度信任的一个人。
戚大成的妻子在儿子十多岁时便去世,戚大成也在戚继勋大学毕业后不久,就病逝了。
据说,临终时,他声泪俱下地向荣必聪托孤,得到了主人的承诺,会悉心栽培儿子,才溘然长逝。
戚继勋从小到大都是个沉实人,做事很勤奋,人也相当老实,品性似足戚大成,因而有时虽是灵巧不足,仍能得到荣必聪的宠信。
每逢有海外公干,荣必聪多数把戚继勋带在身边,让他多阅江湖场面,多见江湖中人,以知江湖情事,好锻炼成长。
荣宇与荣宙对于戚继勋,有时也免不了有一点点的妒恨,但碍着父亲的面子,不好过分地表现不满,以免反过来伤害到亲情。
而且,正如荣宇对荣宙说:
“你害怕些什么呢,小戚不是个机灵人,他待在荣家,再得父亲的宠,际遇也只会比其父好一点点而已。”
这无疑是轻蔑之言,但也是事实。
就因为荣必聪经常把戚继勋带在身边,不知在什么场合,他竟然认识了邹小玉。
邹小玉人如其名,美丽得带一点小家气,像一粒白果大的翡翠,镶成戒指戴在一般女人手上是够派头的了,但若是在极度富贵荣华的场面中出现,这种尺寸的玉器,就嫌不够大体了。
坊间传闻,邹小玉是本城富豪私人会所内的女招待。然而,当戚继勋宣布跟邹小玉结婚时,并没有太多人有兴趣对新娘子的底蕴查根问底。
主要是戚继勋的江湖地位太卑微,惹不起群众的关注。
邹小玉婚后,跟戚继勋住在荣府后面的那个单位内,跟荣家的人一直相处得很不错。
总的一句话,得到荣必聪欢心的人,在荣氏王国内的日子不会难过。
至于说什么时候开始,有荣府的婢仆发觉,邹小玉曾在深夜从她所住的单位走过大宅来,叩了荣必聪书室的门,走到里面去,就不得而知。
对于这种暧昧的行径,任何人都晓得忌讳。
只一样事情颇为公开。这邹小玉的衣饰,在嫁给戚继勋之后还没有怎么样,倒是过了一段日子,忽然地矜贵起来,穿戴的品味可以说是跟荣家的大小姐没什么两样。
连荣宇有一日在大门口见着邹小玉,都吓一惊,道:
“怎么你买了这件衣服?是蒂的,对不对?”
邹小玉点头。
“价钱贵得离了谱,并不值得呀!平日蒂也不至于这么的飞擒大咬。”
邹小玉闲闲地答:
“店里的经理说,他们只拿这一件来香港发售。”
一般情况下的名牌,每个尺寸只备有两三件,难怪要抬高价钱了。
荣宇没有察觉到邹小玉的这番举止与转变。倒是荣氏企业里头的同事,尤其是那些女性职员,在闲谈时都在说:
“小戚这阵子是发了小财,是不是?不知从老板身边听到些什么好消息,在股市抑或外汇中有些斩获,把个老婆装扮得如此骄矜高贵,所费不菲呢!”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邹小玉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令戚继勋不自觉地更宠她、爱她,对她千依百顺,几近乎盲目。
小玉呢,对丈夫的尊重并不能干衡丈夫对她的宠爱。不知有多少次,在人前人后,就听到小玉批评丈夫说:
“小戚,你是在天子脚下干活的人,都说天子脚下有黄金,你看你,做得弯了腰,驼了背,连金箔都没有拾到一张半张,笑不笑死人。”
戚继勋吃吃笑,面露尴尬地说:
“荣先生自有分寸。”
“你呀,老板的分寸也信得过吗?你自己不张开眼睛察看机会,留意动静,是捉到鹿不会脱角,是已入虎穴而不获虎子,白熬!”
戚继勋耸耸肩,不置可否。
“唉!”小玉轻叹,“你跟人家真是相去太远了。”
这“人家”究竟是谁,戚继勋没再问,他以为妻子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这样回句晦气话,实则是并无所指。
直至这最近,邹小玉走在人前,忽尔显得心不在焉,神情怅惘。那原本已相当粉白的俏脸,抹上了一层淡灰,非常明显地见到一种落魄的气氛弥漫着整个人心,叫人看上去,有点不自在。
邹小玉从来都很少上荣氏企业的写字楼来。
荣必聪曾表示过不喜欢高级职员的妻子,大模大样地来巡视业务似的,把丈夫手下的秘书与职员支使着做各种事情。
故此,荣氏企业内,就算董事局的成员,都很少有家眷到访。
然而,这阵子,邹小玉老走上来,坐在戚继勋办公室门口的供客人等候的沙发上,候着戚继勋下班或有空。
戚继勋的办公室正好在荣必聪与荣宙的办公室中间,平日是职员口中的禁城地带,等闲不会往那儿跑,怕被皇帝太子碰见,即使要交代一些额外功夫,或陪着说话,也是蛮难对付的,真是可免则免。
故而,小玉虽久不久就呆瓜似的候坐在那儿,但除了荣氏父子的秘书之外,并没有太多人看见。
最近一次,戚继勋的秘书明明告诉她,戚先生到外头开会,不会回来了,小玉还是不肯走,老坐在那儿等候。
直至秘书小姐们刚下班时,就见荣必聪去完了酒会回来,看到小玉直挺挺地板起脸孔坐着,便驻足,问:
“你又上这儿来?”
小玉站起来,回应:
“你知道我是情不得已。”
“你应该想通透一些,上次我已给你说得很清楚。”
“我不甘、不忿。”
“轮不到你不甘不忿。心变了很难回转过来,勉强是不好处的。”
“我能跟你再多谈一遍吗?”
“那是白花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