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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钰萍笑出声来,—头伏到荣必聪的怀里去,嗔道:
“你看你,怎么一不合心意,就拉下了脸来,不是说,为了我,你不再避嫌疑,宁可委屈自己。”
“委屈也有一定的程度。”
“那就是说,爱我只到一定的程度而已。”
庄钰萍坐直了身子,面对面凝望着荣必聪,像个庄严的女判官,要在下一刻钟就宣判荣必聪的重罪。
荣必聪心软,也心急起来,他紧紧握住庄钰萍的双臂,道:
“如果我不是全心全意地爱你,我不会坐在这儿。钰萍,爱你,请求跟你过一辈子的生活,是自上枷锁。我以后的事业再辉煌,我的才具再耀目,也把一个可观的折扣双手奉送给你了。你明白吗?”
庄钰萍当然明白。
跟她成其美眷的活,不论荣必聪是否靠庄经世发迹发展,世间所有人都会认定庄家的显赫家势,是荣必聪的后盾与阶梯。
甚至乎连荣必聪本人都会在日后难以把自己的才华自庄经世的庇荫中抽离,予以独立的评价。
裙带尊荣对于一个原本满腔热诚、满怀信心、满脑才智的男人,是阻碍,是屈曲,是难堪。
天下的女人如果不是没有人能在荣必聪心上取代庄钰萍,他绝不会冒此英名折损的危险。
越是挣扎在爱情与事业之中,荣必聪越觉得自己对庄钰萍的爱恋,已至无可自拔的地步。
庄钰萍呢,不是不爱荣必聪的,条件委实是太理想了。
环顾本城内跟庄氏家族一般架势的世家,没有好几个,其中有什么乘龙快婿的人选,心知肚明。
有本事,有风貌,有学识,兼有爱心,且还要年龄匹配者,就并不多了。
就算有,庄钰萍不见得没有对手。豪门之内,嫁得不如理想的千金总比娶得不合心水的少爷多。即使争赢,又如何?在半斤八两的条件之下,自己先就矮掉一截。
哪儿去找像荣必聪如此才貌双全,且真心诚意称臣于石榴裙下的人。至于身家不算丰厚,那更不算一回事,只要庄经世肯提携,三朝两日就能在商场上称王称帝。
这一阵子,少女情怀被撩动得活泼温馨,真有点想跟荣必聪谈一辈子的事,于是就急急通过母亲,探听父亲的心意。
真是父女同心,都觉得在选婿上,荣必聪出身并不富有的这一点遗憾,其实未尝不是好处。
庄经世觉得把女儿嫁进门当户对的豪门去,未必掏得到什么利益,反先要贴补一笔为数不能太少的嫁妆,是划不来的事。
女儿嫁入豪门,是姻亲家得了个媳妇。
跟荣必聪成婚呢,是自己捡了个有用的商场助手,价廉物美,何乐不为。
一段豪门婚姻,真是各有心机,各怀鬼胎。
庄钰萍戏弄完荣必聪之后,就说:
“我的话怎么算数,爸爸的主意才是主意,我们都要听他的。”
庄经世对荣必聪的信任付诸行动,他嘱咐荣必聪准备随他到大陆公干。
庄经世对荣必聪说:
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我到广州去,你是适合的人选。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办事的机会多,你要好好地训练自己,要担得惊,捱得苦,吃得亏。”庄经世热情地拍拍荣必聪的肩膊,“我女儿认为你是个人才,我想你是的,我们不会看走了眼。”
荣必聪听了这番话,心在卜卜乱跳,有着无比的兴奋,他认为这已是相当露骨的一种暗示。
故而荣必聪跟在他身边任事,格外地卖力。
对庄经世的信任与尊重,到了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地步。
人,尤其在商场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对谁都应该如是。
一旦感情用事,削弱智慧,就会受害。因为过多的感情,会令耳目不灵,只会义无返顾地鞠躬尽瘁。若遇上了对方为求自保的情况,就更易成为牺牲者。
广州之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庄经世带着荣必聪去察看海沙的挖掘与运港过程,三天之内,拜会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与领导层,忙得团团转。荣必聪下意识地认定庄经世把他带在身边,把他介绍给这么多国内的商务关键人物,跟他有心成全自己与钰萍的婚姻是关系极密切的一回事。
三天过后,他们回香港去。
从酒店出来,庄经世手里提着一个皮箱子,交给运送行李的侍役,然后回身对荣必聪说:
“你先把行李带到火车站去,托运的托运,手提的手提,总之都由你好好照顾,我等会自己上车去会你。”
“庄先生还有地方要去?”荣必聪问。
第一部分第4节 这句话千万保密
庄经世拍拍荣必聪的肩膊,且向他眨一眨眼,道:
“须到一处不方便跟你同去的地方报到,这句话千万保密,别跟我那宝贝女儿提起,你知道的,女孩儿家思想保守,站在她母亲的一边居多,别给我添麻烦。”
荣必聪笑笑,点头承诺。
他当然明白庄经世所指,在大陆另置—头家的香港商人实在多,见怪不怪。
于是,荣必聪与庄经世分道扬镳,约好在火车上会合。
可是,两人并没有碰着面,因为一件极之震惊的事发生了。
在过关检查时,车站的搬运工把荣必聪与庄经世的行李箱抬到关卡人员的检查桌上,打开来让他们查验。关卡搜查人员问:
“都是你的行李?”
荣必聪点头。
三只皮箱内都是男用衣服,以及一些文件,并无特别,关卡人员翻两翻,就嘱荣必聪盖上行李箱,准备让他过关。
可是,当荣必聪把其中一个庄经世的皮箱子抬起来,自检查桌上放到行李推车上时,他想不到箱子会如此沉重,便踉跄地向前扑跌了两步,才站稳下来。
这个始料不及的姿态,让关卡人员看在眼内,生了疑点。
“先生,你得重新把皮箱子抬上来再验。”
荣必聪一听,心上就着慌了。
他意识到皮箱内可能有什么古怪,如果只装男用衣服,没有理由有此重量,就为了他没有心理准备,才出现了这个连他都吃惊的破绽。
关卡人员把皮箱重新检查,竟发现了衣箱内有暗格,往暗格一摸,沉甸甸的一大袋东西,翻出来,吓得荣必聪的脸色立即煞白。
暗格内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荣必聪立即被收押,开始接受盘问。
当然的问不出个结果来,荣必聪据实情回报,要求公安局通知香港庄经世的律师与公司,为他做担保,可惜完完全全的没有回音,石沉大海。
只一点可以肯定,庄经世已经平安回港。
没有什么比被出卖的感觉更难受。
在被拘留期间,每一夜荣必聪都在做恶梦,向他穷追猛打的人正正是庄经世与庄钰萍。
庄钰萍!
天,这个名字,这个女人,究竟是爱、是恨、是恩、是怨,是他欠她,抑或是她欠他?
只一个问题萦绕心头,最叫荣必聪痛不欲生的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庄经世一人的毒辣手段,拿他作挡箭牌,抑或庄钰萍也在跟父亲同流合污。
被人出卖的冤屈,远远不如被自己所爱、而又说过爱自己的人陷害那么痛苦。
不只有恶梦,多少个晚上,荣必聪的心痛得像一个末期癌症病患者,没有人为他注射止痛药,以致他剧痛得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坐直在床上,放声呼号。在萧索零落的半夜,凄厉得令听者毛骨耸然。
有生之年,荣必聪永不会忘记当年心头曾有过的惨痛。
当然,这是他的秘密。
男人有泪不轻弹,他站起来重新做人之后,未曾在任何人跟前提起过往事,尤其这段迂回曲折、荆棘丛生的心路历程。就是庄钰茹与郭慧文这两个女人,也不知他曾经为了如此刻骨铭心地深爱过庄钰萍而受着难以言宣的精神痛楚。
荣必聪一直被关起来,不断地盘问。惟一的生机就是香港方面肯做功夫。
显然,一次接着一次地审问,等于一天接着一天的失望。
荣必聪连跟外头接触通讯的机会都没有。
在很多个月的幽禁过去后,才争取到一个机会,写了一封信给他在香港的父亲。除了让家人知道自己的下落之外,既然庄家没有回应,只好期望自己的家人设法营救。
真是祸不单行,荣必聪竭心尽力地忍耐着等待回音,一个月之后才传来他老父不堪爱儿被困大陆的刺激,遽然病倒,且病情严重。
荣必聪知道家中乏人照顾父亲,年迈生病,其情更惨了。
在濒临绝境之际,荣必聪终于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病了。且病势如山倒,一种过滤性病毒入侵体内,令他四肢松软,整个人疲累得如一摊烂泥,瘫在床上,等着咽最后的一口气。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当局网开一面,终于宣布初步接受了荣必聪的解释,认为偷运黄金出口的人不是他,于是获得保释外出,再在外头听讯。
换言之,可以离开公安拘留所,却不可以离开大陆。
这个怕是最直接而有效的,不用再贴补服侍病重疑犯的方法。
凄凉的只是荣必聪。
他根本病得连站直身子走出拘留所的力量也没有。
荣必聪疲弱至极地对来释放他的人说:
“我宁愿死在这里头了,我实在走不动。”
其中一个公安道:
“就是怕你这句话成真,才让你出去。”
差不多是连拖带拉地把荣必聪赶出拘留所去。
不见天日近一整年的荣必聪,一接触到外头的太阳,就像一块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雪块,立时立刻融成一摊水。
荣必聪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