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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甚么事!不过三五天内可要委屈南老弟一下,最好少上点街。这崔承佑无凭无据的乱话,官府也不会当真的。”
石焕章道”姓崔的造这些谣言,无非是想把南贤侄挤走,真想据此定罪,只怕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他在北京党羽甚多,官面上也走得通,这样乱说一通,麻烦倒也不小、”
南廛想了想道:“我倒不慌,你有你的长萝索,我有我的翘扁担。凭你崔公子会装鬼,我南老大也会使法,要斗咱们便斗上一斗!不过让唐兄替小弟耽惊,小弟心里实在不安。至于上街的事,那却无妨,昨儿晚上既没有月,也没有灯,我虽和崔承佑迫近交了手,但我既看不清他的面目,他难道便看清了我的面目?今天就是站到他面前,他也认我不出!伍灵芝倒是认得我,谅这个骚狐狸也不敢出来满街找我。”
石焕章也含笑向唐效先道:“效先放心,你还不知道他?若论出主意,比促狭,谁还斗得过“鬼神愁’!”
唐效先一想,是呀,江湖上不是说鬼神愁南廛轻功天下第一,刁钻世上无双吗?真是关心则乱,自己未免太过虑了。
那南廛回到自已房内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匆匆上街去了。
回来后关上房门又忙了一个下午,当晚二鼓方过。他又蹿房越脊而去,直到金鸡报晓时才回来。
第二天南廛推说头痛,整整睡了大半天,连午饭也没出来吃、过了来时才走到石焕章房内,见唐效先也在那里。
唐效先笑嘻嘻地问道:“老弟的头痛可减轻了吐!”
南廛道:“还好,还好!唐兄可听到甚么故事了她?”
唐效先说;“故事倒听到不少,今天满街都在说。我去叫几样点心,老弟边吃边听如何?”
石焕章也微笑道:“对,南贤侄听了这些故事,多半会胃口大开,头也不痛了。”三人同时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原来今天将近中午时,各茶楼、酒店、热闹场所都纷纷传说昨天晚上,前门大街西侧的徐相国府、石狮子胡同的李驸马府、长安街兵部尚书张宅、刑部尚书田与和新桥内汤都督府等五六家大宅子同时被盗,偷的都是这几家的夫人、如夫人、少奶奶、小姐们的首饰钗环。
这飞贼越来越猖狂,前几次他一晚上只偷一家,昨儿却连偷了五六家,还胆大包天的留下子字柬,说要同赛孟尝崔公子比斗一番。
现在这些字柬已被送到刑部衙门、锦衣卫、应天府和宛平县的番头、捕役,还请了赛孟尝崔公子出面捉拿这个飞贼、还有一种说法是;崔公子已经连夜出京捉京飞贼去了,他的好友们今天前往崔府都被挡了驾,没见着。
唐效先因和刑部捕快班头孔跃辉很熟,便赶去向地打听,姓孔的很够朋友,说那几家大宅确实被盗。也确实留有字柬便把自已抄下留在身边的给后放先看了,并说:“现下连崔尚书、崔公子都牵连进来了,虽说谁都知道这是飞贼栽脏陷害,但总是和他们有干系,事出有因嘛!崔大人、崔公子目前恐怕也毛焦火辣的,甚么连夜出京追贼,全是瞎说。
唐效先回来后,把字柬上的话抄出,给石焕章看。上面写的是:
“崔二公子,江湖争夸。赛过孟尝,半点不差。取走什物,相赠于他。若敢追问,杀尔全家!好汉霍兑投留”
唐效先等石焕章看完后问道:‘师伯,你老人家看这什么是不是南兄弟做的?”
石焕章微笑道:“不是他还有谁一夜之间把相隔老远的五六处深宅大院都偷遍了,除了神聂绍先的唯一传人鬼的愁南廛外,世上还有谁办得到!”
唐效先道:“这一招可真绝!昨儿白天崔承佑还给人头上扣黑锅。晚上自己鼻上便被人抹了白粉,让他也尝尝遭冤枉的滋味,妙极了!”
两人正在谈论时,那个趟子手赵占元又把唐效先请了出去。半响,唐效先笑嘻嘻地进房来,对石焕章道:“花样真多!这是赵占元从织造街抄回来的,说那一带贴了不少。”又递了张纸过来,只见满纸都是张牙舞爪写得极难看的字,幸喜还能辨认:
“吴家小轿娘,姓林是假装。本名伍灵芝,骗来太太当。外号玉罗刹,粉脸溜溜光。惯会卖妖娆,奸夫‘赛孟尝’。使剑掷飞刀,飞贼是她当。纱帽胡同内,租屋把身藏。好个崔公子,时时上他床。可怜吴指挥,做了龟中王!
“过往仁人君子,如能代抄代贴,做官的指日高升,买卖人恭喜发财,求亲的必娶娇妻,望儿的定生贵子,生疮的提早结疤,灵效如神,分文不取!好汉申渊嘉贴”
石焕章看后不禁捧腹大笑、说道:“这小子真有一套!‘生冤家,活对头’还会做诗。嘿!怎么?效先你还不赶快多抄几张贴出去,你这虎威镖局也好‘恭喜发财’呀!”
后效先也笑着道:“那还用得着您老说地7我那帐房先生眼下正忙得不可开交。镖头伙计们都围着他各要一张,准备拿回去给左邻右舍说哩!师伯,赵占元还说现在街上的议论多极喽,有说飞贼本来便是女贼,就是这个假官太太的;有说飞贼确是鬼神愁南星,但这姓南的和崔公子原是朋友,他两都和吴家的娘们儿有一手,后来打破了醋坛子才闹翻了的;有说这个假官太太长得风骚极了,同鬼神愁南廛和这个贴白头帖子的申渊嘉,以及赛孟尝崔公子都相好,那两个都是飞贼,崔公子是坐地分肥的窝家,他们和活乌龟吴指挥五马同槽,后来闹翻了才出事的。
“赵占元还说,现在纱帽胡同简直象乡下赶集似的,人们去了一批,又是一批,窄窄的胡同里东站一堆,西站一堆的,都伸着脖子盯着那吴指挥住的院子门口,多半是想瞧瞧指挥太太究竟有多么标致风流了。”
石焕章道:“你那位赵伙计赶去,想必也是想他饱眼福 。”
唐效先笑道‘哪自然是。”正说着,鬼神愁南廛便推门进来了。
石焕章等他吃完了点心才道:“我看这几天贤侄大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老大估计崔承佑、伍灵芝和吴指挥之间一定会有场好戏,我们最好等着看戏好了”
南廛道:“大叔说的极是,昨晚的事,无非是崔承佑既要给小侄放烂药,小侄也只好回敬他一下,给他搁了两只死苍蝇。现在有戏可看,我自然懒得同他们一起‘跳加官’了。唐兄,你说是不是?”
唐效先道:“一报还一报,这叫‘六月里敬菩萨的馒头热还’,真是快得很!不过你老弟已经给别人跳了‘加官’了,还说懒得跳。这话可是昧着良心说的。”
南廛笑道:“你老兄别挑眼,我是说这几天不跳。”
这天过后的第四天,纱帽胡同吴指挥家忽然办起了丧事。街坊上听说吴指挥酒后中风,死了,料理丧事的是他的同僚好友来指挥。
邻居们都觉得这个吴指挥死得蹊,暗暗生疑,但与他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谁肯出头?最多也不过几家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议,有的猜是被淫妇下了毒,有的猜是被奸夫勒了脖子,终究也无一星半点证据。
有几个好事的,也买了香蜡钱纸前去吊丧,见那小寡妇一身缟素,泪光莹莹的带着那他七八岁的孤哀子出来答拜,倒觉得那妇人有几分可怜,怀疑自己是不是清错了,冤屈了好人。
鬼神愁南廛在这三天里,白天来过一次,很快便发现这一带至少也有两三个捕役监视着,当下不动声色地便离开了。晚上来过两次,第一次进了伍灵芝的院子,但每间房都是无灯无火,也不闻人声,呆了半个时辰,只好回来。第二次,却连伍灵芝的院子也没有进去,原来他刚接近胡同口时,便看见房上伏着两人,内中有个似乎也看见了他。大声喝问:“甚么人?”他立即飞身往回奔,大约他的身法太快,那人没看清楚,所以也没有追来。
南廛把这情形同石焕章、唐效先商讨,都认为必是飞贼的案至今未破,官府把捕役、番头逼紧,他们只好八方撒网,日日夜夜地紧紧盯着,至于伍灵芝的住宅也被盯上,自然是那张白头帖子起了作用。吴指挥不用说,定是被那伍崔二人所害。
唐效先长叹了口气道:“弄了个来历不明的漂亮老婆,不死也要破家,可怜的倒是他前妻丢下的孩子。现在做公的盯得太紧,我们也只得缓缓地等着瞧了。”
吴指挥使究竟是怎么死的?崔承佑这几天在干些甚么?
先说赛孟尝崔承佑。他这几天真是大受其窘,并且完全落到了玉罗刹伍灵芝的掌握之中。
鬼神愁南廛一夜连盗六家权贵府邸的第二天,崔承佑的哥哥崔尚书便被六家实权达贵指责、讥笑得面红耳赤,叫苦不迭,尤其是徐相国倚老卖老,更把他叫到相国府当面责备他姑息子弟,结交江湖匪类,无法无天,搅乱京城首善之区!要他回家叫崔承佑从速把飞贼指认出来。徐相国最后说“虽说是飞贼蓄意互攀陷害,但为甚么不害别人,要指名道姓的害你崔家二公了?还说‘取走饰物,相赠于他’,分明是你那兄弟认识的嘛。总之,你难辞治家不严之过!”
崔尚书受了一肚子气,下午便叫人把崔承佑唤来大加训斥,逼崔承佑把飞贼指认出来。
崔承佑与哥哥虽同住一宅,早已分家,平素感情虽也不错,却不甚伯他。
崔承佑已是心烦意乱,见崔尚书声色俱厉地训斥自己,登时忍耐不住,反唇相讥,两兄弟竟拍桌打凳地大闹起来。
崔尚书气得发抖,声音嘶哑地吼着道:“长兄当父,你这崔家的不孝子孙!三天内你不把飞贼指认出来,我要大义灭亲。送你到应天府去!”
崔承佑连半点错也不肯认,立刻拂袖而去,回到自己书房内气得茶饭无心,偏偏他的心腹小厮又是给了一张纸,一看开头写着:“吴家小娇娘……”心里就是“扑”的一跳,看完后更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一会儿猜想这个俊俏的冤家会不会真的是玉罗刹伍灵芝;一会儿又想以后还到不到吴家去,不去又怎能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