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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牛儿大踏步地便往黄家赶,青荷也抽抽噎噎地快步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多久,便到了黄义的门前,是个很大的独院,正在太湖边。
黄义家大门的房檐下坐着七个看门的豪奴,见王牛儿、冯青荷一声不吭地往里走,一齐大怒,跳过来便伸手板王牛儿的肩膀,喝问:“你小子干什么?”王牛儿正在盛怒之下,反手一掌,打得他脑袋碎裂,鲜血和脑汁四溅。另一个还未看清,举拳便向王牛儿肋下捣来,王牛儿一伸手便抓住他胸膛,担提起向外一掷,直掼出几丈以外,摔到岩石上便断气了。
青荷见王牛儿动手也跟着动手,一拳一脚便把第三个打跌在地,这人见了同伴的死状,吓得连喊也喊不出来了,总算拣了条命。
王牛儿、冯青荷闯进大门,绕过影壁,径直抢奔大厅,厅门开着,没有人,右厢房却有人影。当即抢到厢房门前堵住,房内是帐房先生正和一个护院的打手在那里闲谈。
王牛儿喝道:“出来!你们赶快带老子去见黄剥皮!”
两人都认为一定是自已听错了,因为到这里来的都得称黄义为“黄大爷、黄老爷”,最简略也得称“黄爷”,简直不敢相信竟有人在这里喊“黄剥皮”。
那打手疑惑地问:“你说甚么?”王牛儿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说叫你们两个杂种赶快引老子去找黄剥皮!”
那打手大怒,道:“呔!你小子胡说八道,真是反了!”奔过来就是一拳。王牛几左手一格,右手一招“锁喉夺命”,蒲扇般的大手撑住那打手的脖子稍一运劲,“喳”地微响,气管、食道、颈椎全被捏碎。
那打手两眼倒插,舌头微伸,口角流血,脑袋一耷便完蛋了,样子十分可怖。
王牛儿把他扔到帐房先生面前的桌上,向惊得面如土色,不住干呕的帐房先生道:“你看清楚!你不赶快引我们去见黄剥皮,我就要你的命!”
那帐房哪敢再看第二眼,全身只是发抖,吓得连尿也流出来了,连声说道:“是,是,我引你……你老爷……去……去……”却见王牛儿一脸杀气地堵在门口,怎么也不敢走近,急得哭声哭气地不住打躬作揖地说:“你老……老人家饶命……你老爷请……请让小人出……出去……”
王牛儿明白他怕过来,向旁一站,让他出来后,说“你快给黄剥皮说,老子今天是给冯青樟兄弟报仇来了,定要取他的狗命!”那管事满口的应是,战战兢兢地向正厅里走,王牛儿和冯青荷跟在他身后。
管帐先生穿过正厅便向左拐,王牛儿喝声:“站住!你要朝哪里走?”
管帐先生哭丧着脸道:“黄老……黄剥剥剥皮在在花园里……”用手指着个边门。
冯青荷发怒道:“那你还不快跑。慢吞吞地挨甚么!”
帐房先生巴望不得离王牛儿这个凶恶煞越远越好,听冯青荷要他快跑,立刻拨腿便往前飞跑。
王牛儿盯住他的背影,同冯青荷一道紧跟,道:“青荷妹,等会儿打起来你别伯,只要靠近我便伤你不着。”青荷道:“王二哥,我不怕!就又没有趁手的家伙。”
王牛儿说道:“不要紧,我抢一件给你就是。”
眼见那管帐先生慌慌张张地跑进一所楼房去了,不多一会儿从房里涌出一群拿刀执棍的人来,约莫有十多个,密密麻麻地堵在台阶下,全都神态凶横,竖眉瞪眼的。
接着门口转出两人,一个是身形矮胖的半老头子,猪猡块头,红缎绢花袍,满脸横肉,空着两手;另一个却身材高大,比王牛儿只略略低些,母狗眼,蒜头鼻,大口薄唇,身穿紧身黑衣黑裤,提着把雪亮的厚背薄刃砍刀。
两人见王牛儿、冯青荷赤手空拳,都面带惊讶之色地互相看了一眼,提刀的那人把手冲王牛儿一拱,声如破锣地道:“朋友请了!在下‘钻山夜叉’金厚陆,江湖上也薄有微名,充任这里的总教师之职,这位便是敝东家黄太爷!”指了指身旁的矮胖子,“听说朋友是来找什么冯青樟的,敝东家说了,从来不认得那性冯的,只怕朋友是找错了地方。敝东家姑念朋友是初来乍到,这冒闯敝府的事也就不追究了。朋友尊姓大名,是烧哪炉香的?如若缺少盘钱,俺金厚陆看在道上同源份上,也可求敝东家相帮一二。朋友,你可听清了!”
王牛儿听说那矮胖子便是黄剥皮,眼中便似要冒出火来,狠狠地盯住他。
那黄义见王牛儿铁打的金刚级站在对面,眼光象冰冷的利剑刺向自已,杀气凌人,顿时打了两寒颤,立刻有种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怖之感,不禁退到钻山夜叉金厚陆的身后。
王牛儿听到金厚陆在问他,鼻孔“哼哼”冷笑,说道:“你这狗才充什么总教师,老子看你是‘总教死’!今天老子就要你们这帮畜生的命!”
那钻山夜叉金厚陆见王牛化软硬不吃,历声喝道:“兄弟们上,把这混蛋和那小娘们儿都砍了!”堵在台阶上的那群打手豪奴立刻抡棍挺枪鼓噪着冲了过来。
王牛儿使开了“擒龙纵鹤”功,双手连抓连掷,一眨眼间便有六七人被他象抛肉球似的摔了开去,有的横飞数丈,有的直上半空,跌得筋断骨折,头破肢残,惊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钻山夜叉金厚陆赶紧从台阶飞扑下来,从侧背一刀猛劈王牛儿后脑。王牛儿侧身一指弹出,“当”地一声。金厚陆的厚背薄刃钢刀竟被弹为两截,只觉虎口生疼,右臂酸麻,连剩下的半截也捏不住,“叭”地落到地上。吓得倒跃想逃,却已不及,被王牛儿顺手一抓肩膀,提起一旋,随手掼出,只见他头前脚后笔直地向楼檐射的去,“啪”地一声巨响,竟把板壁碰断了两块,一颗碰得稀烂的脑袋连尸体都插进了壁中,钻山夜叉连叫也来不及叫一声就变成“钻板壁”的夜叉了。黄义早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剩下的几个打手豪奴也跟着前屋里蹿。
王牛儿正想飞身追去,突听冯青荷尖声叫喊:“王二哥!”王牛儿扭头看去,只见从后面赶来了两群庄丁,一群有七八个,另一群有二十多人,都拿着刀枪棍斧之类,跑得最快的四人已到了身后几丈远处,正同冯青荷交手。
冯青荷从地上拾到了根钢叉,使得飞快,倒也十分勇敢。但她以一敌四,又无生死相搏的经验,眼见遮拦不住,所以发出惊叫。
王牛儿怒气腾腾,一劈空拳打去,有两人恰在下面,陡觉千钧重力压体而至,倒地便已气绝;另一人被掌风扫着一点,也歪歪斜斜地冲出了几步,摔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第四个被冯青荷一叉戳进右肋,痛得在地上滚。后面才赶到的三十多个庄丁不知厉害,眼见王牛儿、冯青荷只是两人,仗着人多,仍然喊着围了上来。
王牛儿虎吼一声,火杂杂地抢入人丛中拳击掌劈,肘撞脚挑,真个如巨鸟扑啄飞蛾般,一会儿地上便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大片,撞到的便是死,碰着点便是残。剩下的才知今天遇到了杀星瘟神,吓得没命地飞跑。
王牛儿猛省,如不留下活口,却向谁去问黄剥皮逃到哪里去了?当下纵身一跃,把个已逃到四丈开外的庄了的后颈抓住,象拎支小鸡似的把他拎着从半空落到冯青荷身旁,一松手那庄丁便坐到地上,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软,连站似乎也站不起来了。王牛儿盯住的问“黄剥皮躲到哪里去了?说!”那庄了身子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嘴张了几次也发不出声,竟象吓哑了。
王牛儿见他怕成了这个样子,再看看周围倒在地上的二十六七个庄丁、打手,大多龇牙裂嘴地死得硬梆梆的,没死的几个也都动弹不得,只是发出微弱的呻吟,也觉得有些懊悔。这些人虽是黄剥皮的帮凶,但我打死打伤这么多,是不是太凶恨了呢?于是把脸色放缓和了点,对那庄丁道:“你别怕,只要说实话。我不打你。”
冯青荷也道:“只要你说出黄剥皮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放你,还不快说!”
那庄丁这才回过神来,但仍不敢看王牛儿,只望着冯青荷道:“是,是,小……小人说,姑奶奶……饶……饶命,黄大爷,不是黄大爷,是……是黄剥皮皮……刚刚才带着人,从从后门跑了……多半是逃到宜兴的庄子上去,下面有他的船。小小人该死!老爷、姑奶奶饶命!”一边说,一边直磕头。
王牛儿道:“真的吧?”
那人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话,老爷明鉴,那扇门还大开着哩!”用手指了指花园尽头处一扇开着的门道:“那就是后门,门外有条直通太湖边的路。黄太黄剥皮有几支船都靠在那里。”
冯青荷问王牛儿;“王二哥,我们怎么办?”
王牛儿想如果让黄剥皮逃脱了,休说对不住青樟兄弟,就连死得一地的这些打手护院们也都要喊冤枉了,那还有甚么公道可说!便斩钉截铁般地道:“追!黄剥皮逃到天边,我们也要抓住他!”两人再也不管那个还在叩头如捣蒜般的庄丁了,急忙追出门外。沿着那条路赶去。
如果只有王牛儿一人,那黄义等必然逃不到湖边便会被追上,但有冯青荷一路便不成了。尽管王牛儿还没有全力奔跑,只是略略加快了点步子,冯青荷一会儿就已落后了老远,王牛几只得停下来等她。
黄义的家离太湖边约有六七里远,黄义等既是先已离开,又是骑马狂驰逃命,所以当王牛儿带着冯青荷追到湖边时,见黄义等人早已上船,扬帆向湖心驶去了。幸好还有几条小船,虽然也奉了黄义之命纷纷驶离湖岸,却还划出不远,被王大儿飞扑过去抢了一只,但船夫们全都跳入水中泅了开去。只得由冯青荷掌舵,王牛儿划桨,遥遥紧跟黄义的帆船追去。追了约两个多时辰,眼看两船相距越来越近,王牛儿正自高兴时天色却渐渐阴沉下来,刮起了一阵阵的大风。
那太湖是东南巨浸,水天相接,风卷浪涌,怒涛喷雷,洪波似山。黄义船中的帆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