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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和盐……算了吧，他沈君陌要是在厨艺方面有梦轩一半的天赋，也不会烧掉厨房两三次。
女儿是卯时所生，便叫做白卯，沈君陌提过很多次意见说白卯听着像白某，女孩子怎么能叫这种名字。我说行啊，那就不普通一点，叫白卯卯好了。沈君陌彻底闭了嘴……这个无语的，还不如叫白卯呢。
白卯算是奇才，蛇族当中的王族生孩子的时候母亲能不化回原形的，我是第一个。于是明姬得意地笑了：“万一这个丫头继承了你那怪胎品质，天生不会蜕皮，我倒要看你怎么办。”
可惜我们家小丫头嘴甜得很，而且还没学说话的时候就会卖萌，在小七后头跟着，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小七连忙拿糖给她吃。末了明姬差点变成其他六个姑娘的公敌，向来温温柔柔的孟姬竟然给了明姬一个爆栗：“欺负人家这么萌的娃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而且呢，她管泠洇叫姐姐，竟然都不忘管寒襄喊一声姐夫，嗯，寒襄开心得很啊。那个时候我们家小白只有两三百岁的哎。想想我两三百岁的时侯，似乎尚在努力学着戏呢……嘶，这这，莫非胎教竟然有如此成功的么。
就是这么个丫头，别给我拿乖巧啊伶俐啊这样的词形容她，她叛逆期来得忒早，差不多八百岁上头就来了，整天发脾气，就知道和我吵架，什么都能吵，连妖界的政务都要插手，嘿，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这是。偏偏师傅还都护着她。我说师傅你护短护的也真不是个时侯啊喂，这不，拿了我放在镇武王府的伞，收拾了点细软，留了个字条给我和沈君陌，说是要一个人去游历人世去了。呵，游历人世，她说得倒是好听，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离家出走嘛。
几天后泉姬过来找我，说是有一些信息对我可能有用。
白卯这丫头嫌自个儿名字不够女性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白素贞。
然后还有，我从芸姬那儿知道，她和一个叫许仙的家伙有一段孽缘，而且合着还是她必经的天劫。哦，随她去吧，反正她也不肯听我的话，被关进雷峰塔思过也是她自己活该啦。
什么，白卯接下来都干了什么，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亲，在人间的戏本子里，叫做《白蛇传》。
敢笑苍天墨梅多寂藏烟眷；纷纷暮雨几时旋回人间欢。
可叹碧空如洗一昨入画浅；溶溶月影终究散落清池闲。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咯大结局咯，明天开更番外的说
☆、番外、逆岸。
有关于这个故事，它发生在许多年以前，我并不记得很清。
我是白倾珞，妖族帝君，蛇族镇武王妃，常常旁观他人的悲欢离合。
那天有个男子在黄泉之境的入口徘徊良久，我很好奇去问，他说他叫梦轩。
这时候孟姬的养女泠洇和她叫寒襄的夫君正巧经过，寒襄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声音淡漠却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们看，该来的终究会来。”
是夜司掌三生石的虞姬又一次酩酊大醉，我去看她的时侯，她流着泪和我说：“霜娘你看，连梦轩都回来了，那么羽郎呢？回来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在她充满醉意的声音里，我听到一段孽缘。
幽冥司幻，掌黄泉境，司往生。
苏浅吟接任衿卿时，尚不过几万岁，后来黄泉境的工作愈加繁重，于是她从来往生的魂魄中挑选合适的恬淡的女子，就这样收留了七个灵魂。
孟姬，离姬，泉姬，芸姬，明姬，还有一对双生子，虞姬与妍姬。
虞姬和妍姬是双生，一喜白，一喜红。像是由眼泪浇灌的高傲曼殊沙华，和用鲜血喂养的妖娆曼陀罗华。
——这是我对她们，最初的印象。
曼殊沙华，曼陀罗华，这两种花朵开在往生黄泉的最后一站，常人到不了那座忘川中心的岛屿。这些花朵，被叫做彼岸花。
是开落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的绝世花朵。
我认识妍姬在虞姬以先，由于妍姬排行最小，我偶尔会称她小七。
而她们俩除了脸生得几乎一样之外，难以找出别的共同点，从性子到喜好，实在太好区别。
而那一日，三生石上虞姬的名字泛起一片血红。
“妹妹，你知道这是什么征兆么？”
“姐，应该还有一个男子的名字也化成血红色了吧？”妍姬好奇地问。但是事实上，那是情劫的表现。她没有说出口。
“是啊，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吧。他叫项羽，羽翼的羽。”
“他已去往轮回，”妍姬背对着虞姬将干花摆进木盒中占卜，“人间界，是现今七国战乱的那一界，投生楚国，名门之后，若是时运顺利，将会是这天下的霸主。”
妍姬收拾着木匣，虞姬突然道：“为我安排行程吧，我要去人间界一趟。”妍姬刚想开口劝阻，半空中传来了银铃晃动的声响。
“浅吟大人请两位过去一趟。”是来自离姬的传音，请冷冷的，像是黄泉境里一月一至的冰蓝色的月光，“小七，记得带好你所酿的酒。”
酿酒是小七的业余爱好。妍姬所住的地方在黄泉境之内算是极冷僻的，彼岸花间有一条狭窄的幽明路直通她居所，六道众生轮回未必需要经过此处。能踏进这里的人太少，小七的日常生活除了占卜，更多时候是闲着，所以她闲来无事的时侯，会选择酿酒。要说起来，那使人忘却记忆的药方，好多都是小七发明的，只要将普通的水换成了忘川水，那一杯酒就成了忘人记忆的毒药。
☆、番外、逆岸。
妍姬提着一坛君莫笑和一坛逆岸饮出现在忘川渡口的时侯，泠洇也行过来见礼。妍姬敛下眉来，算是受了她半礼。
泠洇是巫族女子，被孟姬收养也许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我的印象来看，她似乎常着一身深青色的曲裾服饰，衣襟和袖口处用略浅的青色，绣着白色的藤蔓。
师傅给了虞姬一千年时间，让她了却这场夙缘。她不记得苏浅吟到底对她说过什么，却记住那个预言师寒襄的一句话：“三生石上血流成灾，怕是，孽缘。”
怎能不是孽缘呢，那本就是她虞姬数万年生命当中的，一道劫数。
一语成谶。
往生后是在一座名为虞的城池里，城里成百上千的平民出身的女子随城而姓，权且名作虞姬。她是诸多这样女子的一个，适逢乱世，这座城池仍苦心维持着繁荣，企图在乱世之中，塑造起一点太平的假象。她进了城主府做洒扫的丫鬟，低眉顺眼，可有可无。却有一日少城主站在她面前，扯住她的手腕问她：“你这梳子究竟是从何而来！”声音里面带了惊喜。
透过幻境我看到两张似曾相识的脸，不禁愕然：“那把梳子不是芸姬的么？”
“哈哈，是啊，那个人也这么说呢，差点把我当成了芸姬姐姐。”醉意浓重的声音，是我身边的虞姬在回答我。
“等下，这个人莫非是……梦轩？”我对这个男人有所耳闻，准确的说，四海八荒之中有点八卦精神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是黄泉七姬中向来清冷的芸姬心心念念的人——不过也没人敢提，黄泉境不是出八卦的地方，但是就单单师傅的手段，就够那些背地里嚼舌根子的人受的了。他们那一世的因缘很纠结，芸姬被叔叔婶婶做主，被迫嫁给一个纨绔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梦轩既没有找那个纨绔公子拼命，实在不行他完全可以拉着芸姬私奔呐……总之，戏本子里该出现的桥段都没出现。他只是在她出嫁的前夜，坐在芸姬家门前的花树下弹琴，直至手指被弦磨出的血染红了整张琴，他方离去。而芸姬则在成婚的当天，披上嫁衣之前，在婚房中用一根磨尖的簪子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是他。他曾发过誓，若寻不得芸姬的话，生生世世轮回虞城，等她回来。他被剥夺了许多记忆，能够记得的，恐怕也只有‘芸姬’这个名字，还有芸姬姐姐的气息了。”虞姬虽喝得醉，可精神尚可，还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后来的事情吧，我也确实知道个大概，芸姬入黄泉境，掌轮回井，忘不了的依旧忘不了。而梦轩或许是画地为牢，一次又一次重入轮回，却不知道他要等的人，正是在他走过的轮回道的某一端，而那座虞城，她再也回不去。
“我去轮回井的时侯，芸姬姐姐把这把梳子托给了我，嘱咐我要好生看管它。她说虞城那里，有一个人，看到这把梳子，他会记得。”
他会记得，而他确实记得。
我不答，继续看着幻景。
☆、番外、逆岸。
城主新娶进门的夫人见梦轩总是缠着一个婢女，便寻思着如何将虞姬赶走。这位夫人是个资深的狐狸精——啊，很抱歉，我实在没有要贬低狐族的意思，只是我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来了。
“那个女人叫做虞雅，从她踏进城主府的门开始，有关于她的传言，还就没有断过。”虞姬只轻笑，唇角一抹薄凉的讽刺能够瞬间将人逼入困顿。她看上去只是半化的冰，冷却无害。其实是凌逆到可以杀人的剑，在暗夜里闪着不可触及的辉光。
早在做城主夫人之前呢，这个女人就是城主的侄媳，后来她的夫君暴死，她守孝三年之后，又嫁进了城主府。
人间界的话本我见得太多，唔，个中缘由可想而知。这城主的侄子挺可悲，好不容易娶个漂亮女人，结果是个水性杨花的主，这不是，嫁了老的没几天，又惦记上小的了。
面对梦轩公子的纠缠，虞姬的态度却淡淡的，有一些讽刺的意味：“公子若是要寻什么芸姬，不妨出城，何必来问一个侍女？这城里的姑娘，还不都是姓虞的。”
清晨虞姬早起去往虞城渡口。虞城一面临江，一条叫江水流过郊野，因流经了楚国国都郢城，便叫做楚江。细细听去，那江水承载了太多人的叹息。及腰的乌发绾起一半插上木梳，她右手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