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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昏倒呢?女孩子家家的,不该到了黄昏时分还在街市上走动。”
“是这样的,”我眼珠一转,“我是宫里负责采购的小宫女,此番是第一次出宫,不小心和姐姐们走散了,自己却又识不得路,身上也没有银两。还要感谢婆婆收留。”
“没关系。怪不得隔壁的刘婶说你这衣裳料子还挺好的,像是富家的小姐,原来是宫里人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凝央,可惜没有人记得。”我怅怅地叹。
第三日我回宫,立即着了密卫调查这件事。那个男人说是“皇城里的人”,其实不难猜出,若不是我那几个处事不慎的皇妹,便是哪个闲得无聊巴不得惹些事情做的妃子。
如此又过了几日,正午时分仪贵妃带了一干女眷跪在了寒衣苑门口。向来妆容严整的她今日连妆也没化,满脸是泪:“听说王后娘娘生前医术高明,倾夜长公主对岐黄之术一定深为精通。求长公主可以移驾,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
“明珠,外面似乎有喧哗之声,你且替本宫出去看看。”我随手招呼了一个侍女。其实仪贵妃的喊声甚是悲怆,我听得真真切切。只是这过场该做的还是要做。
明珠回禀了我,我方不紧不慢披起玄色外袍,带了几个侍女走出苑口。仪贵妃正跪在我面前抽泣着,我吩咐一个宫婢扶她起来:“仪贵妃娘娘过奖了,倾夜自小丧母,没人管教,对医术算不上了解。”我笑笑,“贵妃娘娘为何不去请太医诊治?”
“太医说根本诊断不出病情。我求求你……”仪贵妃抱住我的腿,“你二皇妹神志不清,我请了所有的太医来诊治,竟没有一个能治得好的。我想你一定是有办法的,你是倾夜长公主……那是你亲妹妹,你一定要帮我……”
“贵妃娘娘言重了。妹妹是亲生的妹妹,却并不是和我关系很亲的妹妹呢。”我弯□去,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莫非我这姐姐,无事的时候不拿我当姐姐,有求于本宫的时候,便是亲生姐姐了?娘娘应当张榜天下广为请医,却不该在我寒衣苑浪费时间。”
“求求你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真,是任何代价么?”我凉凉地笑。我不做没把握的交易。
“只要你能救活我的女儿。”她张皇失措,全然丧失了那份久居深宫应有的威严。
“若是替我杀人呢?”她还未曾开口应答我便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不是杀一个人,我要你杀很多个人。”
我脸上的笑愈加浓重,盯住她那双凤目。她不敢正视我的目光,低了头斟酌良久,默默地应了一声“好”。
“娘娘真是爽快。璃若,你可听清楚了?去替本宫将书房里的名单拿来。摆架凤栖宫,本宫到要亲眼看看,是什么症状连我大燕的太医一个个的都束手无策。”
二皇妹连城是诸多对我不满的人当中翘楚。脾性好胜易怒。父王后宫中除我之外,生了十二个女儿,后宫佳丽三千侍婢无数,憎恶我者实繁有徒,不过没有人敢当真对我如何。她倒好,对我真真动了杀机。要说来我们这仇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娘胎里就结下的梁子。当年母后与仪贵妃同传有喜,我是早产儿,只是大了连城区区半月而已,便夺了她长公主的位置。连城论心机狠毒有余,周密却不足,连一个外人都能轻易察觉出始作俑者是所谓“皇城里的人”,莫非我手底下的密探们却是白养着的么?至于连城那个症兆,不过是中了慢性毒药所致。我擅长医术,秉承了母后的天赋,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为医者悬壶济世,我不常用医术救人,却常常反其道而用之。纵然连城防我防得再紧,也绝想不到,出问题的竟是被她所忽略的细节——房里的香烛。我手边有个侍女名唤清商,连城派她到我手下做密探也好几年了。可惜她不知道在此之前清商就一直是我手底下的密卫。清商的戏演得极好,再加之我身边的人一旦被我发现同其他宫眷有些瓜葛便死路一条,想来连城是觉得我这个长公主不过尔尔了。仅仅一招反间计都躲不过去,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高估了她。好在她有个精明的母亲,如今才能保得住命。仪贵妃在宫中摸爬滚打一步一步走上来,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我乐于卖她个人情,但还要借她的手,把我的仇也一并给报了。
☆、卷一、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除去连城外,参与了那场水牢事件计划的还有一些士大夫、将军府豢养的杀手团首领、太尉府里的几个谋士和邻国的一位王爷。我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收集好同此事有关者的名单,前前后后牵扯了二十五个人。连城还真是煞费苦心打算一劳永逸呢。的确,若不是当日的那个男人,现在我连自己怎么死、死在哪儿都不知道。可是我命大,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不要怪我,将我所受到的痛苦加倍奉还!
凤栖宫一派富丽堂皇之景,仪贵妃喜欢奢华的排场,正殿香雾缭绕。她们领了我去偏殿,推门进去,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唔,是了,这蜀中唐门弄来的毒效果真是不错。连城躺在漆金大床上,脸色灰败,嘴唇呈暗紫色。
“看这情形像是中了毒,贵妃娘娘可去太医院领一味忍冬花来,研成粉强行灌下,几日之后待有好转便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差人再送解药过来。”我诊过脉,退出了房间。
从偏殿至正殿有一条曲折的回廊,我正自顾自走着,蓦的颈上一凉。微微侧过头去,正看见仪贵妃波澜不惊的眼睛,红褐色的瞳子里有跳跃的火花,映出我没有任何反应的神情。我自然不会惊愕,她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贵妃娘娘到了如今是想反悔了么?”我笑得颇为凉薄,“可惜你也许来不及了呢。”就在她惊讶的一秒钟时间内我抽出君影打落了她的剑,兵刃相撞掠起火花,我借力向后飞身退去,“看起来,还是我的剑快呢。”
仪贵妃的剑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君影是四叔十岁那年送给我当摆设用的。这把剑本是太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我打开锦匣,拿起君影剑,抽出鞘轻轻敲击,四叔这般不易惊讶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我本来想说两句这把剑质地如此上好,拿来当摆设挺可惜的。但是四叔告诉我,千年来从未有人能从这个锦匣间拿出它。剑身呈奇异的银紫色,无坚不摧。
仪贵妃出身将门,舞刀弄剑什么的自是寻常事。她聪明一世,却料不到我身上的佩剑不是拿来玩的。
“连城妹妹金枝玉叶,用二十五条人命换她一条亦不为过。娘娘莫以为,有了忍冬花就万事大吉了,没有我的解药,她撑不过几天。娘娘是想不出半月便安排后事么?”这一招苦肉计我早有防备,“璃若。”
“在。”
“将名单呈上来给贵妃娘娘。”
仪贵妃跌坐在地上,嘴角渐有血迹溢出。
“本宫说过,任何妄图加害本宫者都不得好死。本宫会将解药分作二十五份,每一份都要用名单上的一条人命换取。你好自为之。”
“谢长公主殿下。”她强撑着冷冷一笑。
“摆架回寒衣苑。明珠,你去云启居和莲笙阁递帖子,明日请薇贵妃同新加封的影王妃一并来吃茶。”
“是。”
影王是四叔的封号,至于这位王妃则是四叔的侧室,前不久刚为四叔添了个小女儿。有了子嗣自然母凭女贵,父王加封她为影王妃,想来扶正也是指日可待。
可是四叔却顾着我的感受。
若我不同意,立正妃之事便永不提及。
我想,母后的眼光真好,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只把她放在心里面,好比心上的朱砂。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都不曾更替。
四叔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是我猜得透人心,而是每个生活在这宫墙之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野心。他掩藏的固然是好,却为我所窥破。自古伴君如伴虎,为君者多疑,不对自己的手足下手的便可称为“仁君”了——可那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王位底下,都是尸横满地血流成河;绝大多数的君主走上王位时,脚下所踩的都是同胞兄弟的血。手段残忍又如何,只要史书不写,后人怎样评说功过,有谁会在乎?
☆、卷一、月光稀,是谁捣寒衣。
燕田王十五年,王叔子褰于燕王都景城即位,是为燕康王。迁燕田王宫眷于颖城,独留田王长女倾夜长公主,仍袭长公主之位,特赐参与议政。
我想四叔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国君,即位后着手进行了几番改革,百姓都赞他仁道开明。唯一对他不满的是原来的影王妃,现已被封淑妃的那个女人。她名正言顺的王后位置却悬空着。
那时候一直觉得,四叔上位后,与从前不同,一个国家总是需要一个王后的,原来的影王妃立后可能性最大,或者他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也会娶一个世家女或者是他国的公主郡主。
可是都没有,都没有,就像他对我说的一样,我不同意,他便不提及这立后之事。
我的母后,是他此生唯一的牵挂。
我想父王到死都想不到,他的女儿对他使用了傀儡术,一笔一笔操纵他写下禅位的诏书。一个君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难道会是个好的君王么?
那个深夜我闯入父王寝殿逼问他,终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回答。
“父王,儿臣斗胆问您一句,在您心中,真的有倾夜的位置么?”
“孤交给你凤印,交给你掌控六宫乃至半个燕国的权力,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他冷冷转身,“贪婪不是我燕国的公主该有的品质。”
“权力,真的就那么重要?”我扬手抽出君影剑直指他心口,霎时间他的脸色变得迷茫无比。
竟是傀儡术么?
上古时期密而不传的一门异术,可操控人心,当真奇绝。
我很好奇君影的材质,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