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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绵宁早早起来,看看雨已渐停,天色还灰濛濛的,客店里还没有人起,便在走廊打了一套拳,活动活动身体。这时,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绵宁想准是两位女房客起来了,谁知走出房门的却是两个英俊美艳的男子,一身书生打扮。绵宁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男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书生似乎生性腼腆,被看得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去,绵宁才觉有些冒昧,看他走近,便往前一揖道:“这位见台早。”书生显然没料到绵宁会和他打招呼,忙还了一揖:“兄……台早。”急忙往楼下而去。绵宁也想看看外面道路是否好走,便也走下楼去。
这时嘉郡王妃也已起身,红月红桃赶紧起来侍候王妃穿着梳洗。王妃道:“昨夜好像下了一夜的雨,天明方止。”那红月红桃夜里睡得沉,哪里知晓,只是嘴里答应着。梳洗完毕,王妃吩咐道:“红月快去看看公子他们起来没有,红桃你去下面叫店小二快些准备早点,我们吃了好上山。”红月红桃答应着出去。
不一会,绵宁回来,来到额娘房中,见阿娘已起身。忙上前问了早安。王妃问道:“不知上山的路可好走?”绵宁答道:“去山上的路已被暴雨冲毁,恐怕一时无法上山。”王妃着急道:“不知要等到何时?”绵宁安慰道:“母亲先别急,孩儿想三两日,那山上的雨水流完,便可上山。”王妃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等待。
这时,四名侍卫已经起来,大家用了早点。绵宁向王妃道:“母亲,孩儿第一次来五台山,想出去走走。”王妃有点不放心道:“我儿难道忘了为娘昨夜的教导。”绵宁忙道:“孩儿谨遵母命,决不招惹事非。”当下便叫王黑瓜、铁砂李、张乘风留下保护王妃。只带了刘宏武走出客店。
两个人来到外面,因为上山的路已被冲坏只好往回走。边走边看那雨后风景,不知不觉又来到昨天的宽阔地带。只见这里的人比昨天还多。做买卖溜跶闲逛的,络绎不绝。绵宁忽然看见昨天差点被马撞伤的那母女俩在路旁卖些花生果品,便走到前去,看那少女虽然衣着破旧却生得十分美丽,想必是昨天事出仓促,绵宁没能看清楚。那少女正和盲人老太太说话。没看见救命恩人就在眼前。绵宁站了一会,心中忽然想道:“我这不是来让人家承情报恩吗?”想到此,急忙走开向别处去了。
两人正走着,忽听有人惊叫道:“莫老虎来了。”只见人群又是一阵慌乱,人们赶紧躲到路边。那卖花生果品的少女忙拉着老太太躲在一旁。这时只见那胖公子莫老虎带着五六十个打手飞驰而来,到了人群跟前,莫老虎停了下来,眼睛在人群里搜索。绵宁一看,对刘宏武道:“这小子肯定是来找我们的。”刘宏武怒道:“爷们可不怕他。”绵宁忽然想起额娘的话,急忙向身旁卖斗笠的拿了两只,自己戴上,又给刘宏武戴上。莫老虎在人群中没找着目标,一转脸看见躲在路旁那个卖花生的少女,这小子一看姑娘有几分姿色,立刻像猫儿见了腥似的,跳下马走到姑娘跟前,色迷迷地道:“美人儿,在这穷受个啥,跟上公子我,包你享受荣华富贵。”说着伸手去拉姑娘。那姑娘又羞又怕,边往后缩,边求道:“少爷饶了俺吧。”莫老虎哪里肯依,忽地窜上前去,伸手去摸姑娘前胸,姑娘吓得大叫,一旁瞎眼老太太听见女儿呼叫,猛地举起拐杖就打,莫老虎只顾去抓姑娘,毫不提防。那拐杖一下子打在他手上,疼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照准老太大胸前就是一脚。可怜那老太太被踢倒再没有起来。莫老虎捂着手叫道:“孩儿们,给我抢。”立时那群恶奴打手如狼似虎扑向姑娘。绵宁看了,恨得咬紧牙根。那刘宏武骂道:“好个恶贼,看爷爷收拾你。”抬腿要向前,却被绵宁按住手,道:“夫人三番几次讲,不能招惹是非。”刘宏武恨恨地道:“难道任他胡作非为。”说话间,那群恶奴已将姑娘按在马上,那莫老虎正要上马离去,忽听一声娇叱:“把人放下。”话到人到,一条人影已到跟前。绵宁闻声一看,大为惊奇,那人正是悦来客店的那位美貌书生。莫老虎一看,今天又是个白脸书生和他作对,把蛤蟆眼一瞪:“你也敢管爷们的闲事。孩儿们,给我揍他。”立刻有两个恶奴挺胸露腹走到书生跟前,书生好像无意与他们为敌,突然一跃而起,直飞向那群骑马的恶奴,众人只听得一阵惊叫,那群恶奴竟全部栽落马下,白衣书生挟起姑娘,飞身离去。这一切只是瞬间功夫。待到莫老虎和恶奴们醒过神来,哪里还有书生和姑娘的影儿。绵宁和刘宏武看了,知道那书生是一流的江湖高手。两人怕被那群恶奴认出,急忙离去。
莫老虎一看,这么多家奴打手竟然让一个文弱书生轻而易举地救走了姑娘,气得他扬起马鞭照准那总管就是一鞭,边打边骂:“都是他妈的废物饭桶。”总管被抽得鬼哭狼嚎,连连磕头求饶。莫老虎还不解恨,举起马鞭又要抽,那总管吓得急忙上前,抓住主子的手说:“公子爷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想办法给您抓住那小子不成吗?”莫老虎蛤蟆眼睛一翻骂道:“你小子有这个能耐?”总管忙说:“奴才试试看。”说完站起身来,面向人群喊道:“诸位,哪个知道刚才那小子是谁,住在哪儿,只要告诉我家公子爷,赏银五十两。”莫老虎一听:“呀哈,这小子真有辙。只是这赏钱少了点。”于是他骑在马上喊道:“谁能告诉本公子,赏银二百两。”可是任他们怎么喊,人们只投以鄙夷的目光,没有一个人理睬,总管向莫老虎使了个眼色道:“公子爷,看来没人知道,我们还是走吧。”莫老虎会意,一扬马鞭喊声:“走。”带着一群恶奴打手缓步离去。
莫老虎等人刚到转弯处,就听后面有人边追边喊:“公子爷,等一等。”众人站住,总管一圈马头,回头一看,他认识,正是前面悦来客栈的店小二,总管心里有了谱,等那店小二来到跟前,故意问道:“你小子跑得这么急,有事啊?”店小二满脸陪笑道:“总管爷,刚才救人的书生,小子倒是略知一二。”说着眼睛看着莫老虎,莫老虎转过脸来对总管道:“赏他二百两银子。”店小二从总管手中接过银子,在总管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绵宁两人离开人群,又往四周转了一圈。绵宁心里总是想着那美貌书生。看看已近晌午,便道:“刘总管,我们还是回客店吧。”刘宏武应道:“好吧。”二人回到客店。上了楼,绵宁一指西间的客房道:“那书生就住在此房内。”刘宏武一听,颇为惊奇。绵宁道:“我倒很想见见他。”刘宏武忙拦住道:“江湖中人,讳忌特多,还是少招惹的好。”绵宁一听只得作罢。
绵宁来到王妃房内,见过额娘。王妃看他平安回来,放下心来。一会儿店小二送来午膳,红月红桃侍候王妃用膳。绵宁匆匆吃了,别过额娘,回自己房间去。刚到走廊,只见那美貌书生正从房中出来,看见绵宁微微一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绵宁赶紧点头一笑算作还礼,走到自己房中去了。
那刘宏武用了午饭,回到房中来。绵宁便和他闲谈起来,先说了上午看到的凤景,又谈到那莫老虎如何作恶多端。绵宁问道:“不知这山西巡抚是谁,竟如此放纵他儿子胡作非为。”刘宏武道:“这山西巡抚,奴才略知一二,只是不敢妄说。”绵宁道:“你只管照实说,我不会难为你。”刘宏武便说道:“这山西巡抚莫王曾和奴才一样在大内做侍卫。他本是少林出身,投在和凶龌ぴ航掏芳婧瞳|的贴身保镖,深得和湃巍:罄春瞳|把他弄到大内做了侍卫,谁知皇上并不喜欢他。和阌职阉诺缴轿髯隽酥思改辏的巧轿餮哺敉⑽牟恢趺吹乃懒耍饽窬偷鄙狭松轿餮哺А!泵嗄惶溃骸霸词悄呛瞳|的走狗。”刘宏武惊奇道:“二阿哥怎么如此说法。”绵宁自知失言忙道:“我也是看那莫老虎可恶才这么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绵宁过去和额娘一起用了晚膳,又说了半天的闲话,便回房歇息。
绵宁躺在床上听着刘宏武如雷的鼾声,脑海中现出和桥粥洁降囊徽帕澈湍匣⒛撬窈莺莸母蝮⊙邸K幻靼祝噬衔裁茨敲闯栊藕瞳|。这时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更为额娘何时能上山还愿着急。忽然他心里又一宽,眼前浮现出须发皆白的乾隆皇帝端坐在太和殿上向天下宣示:敕立皇十五子颙琰为皇太子。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刚想入睡。忽听外面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绵宁一下子坐起来,自从白天看见美貌书生救走姑娘,就对那书生格外警觉。他急忙翻身下床,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外面雨正下得急,黑漆漆一片。忽然一道闪电亮过,绵宁看见西间房子里跑出一个人来,那人好像还背着个人。绵宁心里一惊:“难道那书生遭人暗算。”他想喊人,又怕惊动额娘,更怕额娘责备他多事。正犹豫着,那人已窜上耳房房顶,正往院外跳下。绵宁急忙出了房门,紧紧跟着那人。那人跳出院外,沿着青石路往山下跑,过了那片宽阔地带,那人下了青石路,沿着山边往前又走了二里多路,前面有一处高大的房舍,亮着灯光。那人像是奔那亮灯光处去。绵宁这段路不熟,又怕被那人甩掉,只得深一脚浅一脚紧紧跟随。手上脸上被山藤荆棘刺得火辣辣地疼。好在雨下得急,那人并没发现有人跟踪。那人来到房前,门口立刻走出三个人来,忙把那人迎进了门去,随后大门关上。绵宁来到门前,看那大门紧闭,只得一纵身跳上院墙,看那几个人正匆匆进了后房。绵宁悄无声息跳到院内,一猫腰窜到后房窗户下,用手捅开窗户纸,往里窥探。屋里那莫老虎正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