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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控制住,无奈才采用抚顺之策,汉人的怨声才小了些。最令道光佩服的也就是圣祖皇上所用的抚顺之策了。让汉人也参政议政,才能使汉人支持满人的统治,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大清江山才能不失啊,道光对这一点知道得很清楚。
而现在有汉官来反对“弛禁”,道光又怎么会安心呢,一方面长期以来因为鸦片弄得财政危机是最让道光伤脑筋的事,一旦有人能替他分忧解难,总该会令人欣喜若狂,然而另一方面又深怕有人反对“弛禁”,提出异议。现在又有人持异议,道光又怎么能安心呢?以往禁烟时又无几人能行之有效,那些日子,可不好过呀!
想着想着,道光听到外面传来几人的脚步声,然后东暖阁门前的帘子一掀,进来三人,“江南道监察御史袁玉麟,兵科给事中许球,内阁学士朱樽,参见皇上。”三人跪叩皇上。“你们进来吧。”“谢皇上。”然后立一旁。道光缓缓从案几旁站了起来,悠悠地走到御榻旁坐了下来,说:“三位大人这么晚了前来见朕,有何事呀?”
许球道:“启奏皇上,臣等在九卿科道会议上见许乃济所奏后,臣认为其所言大谬。许乃济说长期以来国库空虚纯属严禁鸦片所致,然而据臣所知并非完全如他所说。鸦片泛滥后,固然会使白银流失严重,从而日渐匮乏。然而臣认为关键不在于购买鸦片,而是在于一些守边的将领官吏玩忽职守没能对鸦片严禁所致,特别广东一地,有些官员恐怕对鸦片禁之不严,才使鸦片泛滥到内地。”
说到这儿,许球看了皇上一眼,见道光并未表态,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所以臣认为国库空虚为鸦片泛滥所致而并非严禁所致,鸦片泛滥实因禁而不严,试想一些官员玩忽职守,甚至贪污贿赂,与一些不法商贩相勾结,鸦片又怎能禁绝呢?许乃济奏折上所说国库空虚似乎全归于禁止鸦片所造成,是以臣认为其言大谬。”
“此外许乃济所提议的,臣也认为不妥,试想我朝乃大清王朝,疆阔人众,自给自足,无求于人,只有外邦前来朝见我主才是。实行闭关之策乃祖上之法,当属行而有效之法。而现在却有人认为闭关不妥,要广开商口以便我大清天朝的子民购进外邦之物,似乎我朝的物品不能自给,要有求于外邦才行,这岂不是大谬。堂堂天朝向来都人求我们,而无求人之理。”
“许乃济所说以货易货便可禁止白银外流,其见并不现实。皇上可以想想看,如若能严禁白银外流,却又为何不能防止鸦片进入呢?”
道光一听许球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含笑点了点头。许球见皇上默认,就接着往下说:“臣认为要解决漏银问题,关键在于监督,如能认真监督,则鸦片之禁可行,白银出洋之禁也可行;如不认真,虽弛鸦片之禁,白银出洋之禁也不可行了。”
“奏折上许乃济认为在种植农作物同时可种罂粟,不但不会伤害农事,还会对外洋输入的鸦片有抵制,而臣认为它却会影响农事。如以广大的土地去种植罂粟,农作物的种植面积必然减少,农作物产量必然减产,时间长了对国家必然不利。此外内地并不可以种植这种植物,即使种植生产出鸦片,国民因其性弱,也多不会吸食,仍会去购买外洋的鸦片,白银的流失依然不可避免。臣认为这还在其次,试想如以种粮食之地去种罂粟,无异于将外症驱入人体,禁鸦片在贸易上的意义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防止民众的堕落和衰弱,民众乃国之根本国之基础,皇上难道不认为应赋恩于民吗?”
道光一听,又缓缓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对于许球这人的品行,道光是早有所闻的,在被任为兵科给事中之前,就以关心国计民生在京城著称。几年前有位亲王的人在京城崇文门当差时曾非法勒索百姓的财物且已非一日,合朝大臣惇亲王的权威而无人过问此事,当时只有许球一人上疏痛斥其为苛征暴征,请求严加制止。道光还记得在三年前因江浙一带民间流行瘟疫,许球即非乡人又非属官,却出面请求皇上分设医局、棺局,似恤民命一事。现在他又为鸦片而上奏其事,道光又怎能不心动呢?接着许球又往下说:
“许乃济认为吸食者多是轻浮懒惰胸无大志无足轻重的人,故而认为可以允许民间吸食鸦片,但不准公职人员吸食。而臣认为治官则须治民,民为本且不说,试想官与兵皆来自士与民,士与民若吸食成瘾,则为官为兵后又如何可以禁止他们吸食呢,况且明知鸦片乃害人之物却听任自流,而不予禁止,还要从中得税。堂堂大清王朝哪有此等政体,是严禁还是弛禁,皇上还要三思而行呀!”
“至于以往对于鸦片愈禁愈泛滥,并非因禁烟的方法不对,臣认为主要原因可能是执法不严的后果,从而给外人造成的印象只是雷声大而雨点小,商贩更加肆无忌惮,甚者还有官吏参与贩卖从中渔利。臣认为只要执法严厉定可把鸦片驱出天朝,还皇上一个清朗的天朝,即使是成就伟业也指日可待。臣等夜访,只为此事,还望皇上能慎重从事才好。”
许球后面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令道光心惊胆寒,已是七月的天气,然而听到这些话,道光仍然惊得头上直冒冷汗,仿佛又回到以往禁烟的那些日子。
以往禁烟时,道光见屡次下诏禁烟而无成效,就已产生怀疑,怀疑禁烟不绝的原因可是却一直没有发现有谁会从中作梗,看上去好像每人都在严格执行禁令。因此道光总是对自己的怀疑感到茫然,觉得自己怀疑错误。特别是自许乃济上奏折后,道光更加认为自己猜错了,把禁烟之所以没有成效全归罪于不该下诏禁烟,而以“弛禁”论为是。现在呢?许球上奏又把禁烟无效归于执法不严,道光不由地又感觉到以往自己推测或许是对的,许乃济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啊!
这些事情究竟孰是孰非,还真不敢断定,这毕竟不是儿戏而是大清天朝千秋万代之事,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究竟该怎么办呢?
道光皇帝又摸不着头绪了。
道光十七年九月,朝廷内还在为鸦片所困扰着,然而这时,七月的盛夏随着气温的下降也悄悄地溜走了。在这夏秋交替之季,古老巍峨的紫禁城在朝晖映射下愈发显得肃穆。尽管由于鸦片的泛滥,给大清子民带来无穷的灾难,百姓因吸食鸦片弄得贫困不堪,重者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四处逃生,然而在北京城依然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城内川流不息的人群,店铺林立,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自从上次许球三人上奏后,道光日夜不宁,拿不定主意,许乃济与许球、朱樽、袁玉麟三人,两方面的人都各执己见,似乎都有道理,到底相信谁才好呢?在这时候,曹振镛又要告老归田。曹振镛乃三朝元老,年岁已大,对朝中大事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曹振镛身为军机大臣,见识渊博,经验丰富,做事老成稳重,向来受道光的赏识,所以朝中事无大小,道光多愿找他商讨。而今他却该告老归乡了,那么以后还有谁能辅佐朕来成就大业呢?
这天,天朗气清,秋风微微吹拂着,在皇宫御花园里依然是万紫千红,奇花争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草儿虽已露出黄色,在心里却还孕藏着强大的韧性。天公作美,道光心里也舒畅了许多,于是在曹振镛即将告归之时,邀请他同游御花园。
“曹大人今年多大了?”道光与曹振镛边观赏园中美景边随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今年已七十有余了。”曹振镛恭顺地说。
“曹大人,你年岁并不甚大,现在却要告老归乡岂不可惜了。昔闻姜子牙八十尚且辅佐武王,你现在要走,不是早了些么?”
“那实在是皇上给老臣脸面,臣怎敢和姜子牙相提并论,臣实在受之有愧。十多年来只因臣能力有限,实在有愧皇恩,只愿能尽心尽力报效皇上,臣也就死而无憾了。而现在臣实在是岁不饶人,无法再辅佐皇上,还望皇上开恩,准臣所奏,使臣老死故里,臣也就满足了。”
“曹大人不必如此感叹,朕准你所奏就是了。只是朕一直在想,除了大人外还有谁能来所辅佐朕呢?且现在国家急需用人之时,鸦片到处泛滥,而又无人能替朕出个好主意来驱除鸦片,你现在又要走,朕以后还能信任谁,谁又能值得朕来信任,朕实在是感到遗憾呀!”
“我朝人才济济,比臣有本事的大臣不胜枚举,实非臣一人,只要皇上仔细观察,便可得之。皇上之所以不见人才,只是没让他们人其囊,其锐当然也不见了。”
“曹大人所言甚是,长期以来朕只是忙于严禁鸦片却没有注意群臣对禁烟有什么看法。只是现在许球等人又要求严禁鸦片,朕实在犹豫,到底该相信许乃济所言,还是信许球等人所说。若是信许球等人所说,那现在又该如何做呢?难道也同样把它批往广东协奏此事,如若广东一省又持异议,则又将如何?朕这些日子被这些事搞得疲惫不堪。曹大人,对这些事你可有什么良策?”
“臣认为皇上上次即已把许乃济大人的奏折批往广东,这次若把许球等人所奏的折子批往广东也未尝不可。至于皇上担心广东持异议,这点本无必要担心,广东方面如若认为许球所奏有理,他们自然不敢再提异议;如若广东方面认为许球所奏大为荒谬,则许球所奏恐怕未必可信,到那时即使广东再持异议,皇上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道光点头认为此言有理,说:“曹大人真乃朕的谋士呀!”曹振镛连连点头谢恩。
两人说着说着,不觉已出了御花园。
道光听过曹振镛一席话后,心里立刻云开雾散,心情感到舒畅了许多。这天傍晚,道光把许球等人所奏的折子批往广东后,闲来无事,想到多日未见皇贵妃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