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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 城 记(上)7
“驾驾!”车夫说。“走吧!再拉一把就到山头了,你们这些该死的。 要你们上山,我已经吃足苦头了!——乔!”
“嗯!”卫兵回答。“几点钟了,乔?”
“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该死,”
恼怒的车夫喊道,“还没到肖特山顶!
驾!
快走!“
那匹顽固的马,猛然被狠狠地抽了一鞭,才毅然地用力往上爬行,其它三匹马纷纷仿效之。 多佛邮车又一次挣扎着前进。跟在车旁的乘客也溅着泥水开始赶路。他们紧随车后,车停人也停。 如果这三人之中任何一个竟敢向别人建议再向浓雾和黑暗跨前一点点的话,那么,他会马上被认作强盗而遭枪击。最后的这番挣扎终于将邮车拉到山头。 马匹又停下来喘气。 卫兵跳下车在车轮下枕了垫木,以防邮车下滑,然后打开车门,让乘客们进去。“嘘!乔!”车夫一边警醒地喊着,一边从他的车座上往下看。“你在说什么,汤姆?”
他俩都侧耳听了听。“我说,有一匹马慢速跑上山来了,乔。”
“我说,有一匹马快步跑上山来了,汤姆。”卫兵道答。他放下拉着车门的手,敏捷地跃上他的座位。“先生们!
凭国王的名义,你们齐心协力啊!“
急促地说完这郑重的请求,他扳起短枪的机钮,作好射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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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 城 记(上)
这时,本书所要描述的那位乘客正站在车子的踏板上,准备进去;另两位乘客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准备进去。 他还停留在踏板上,身子一半在车里,一半在车外;那两个则停在他下面的公路上。 他们全都从车夫看到卫兵,又从卫兵看到车夫,留意倾听着。 车夫朝后看,卫兵也朝后看,甚至那匹固执的领头马也竖起耳朵向后看,完全步调一致。由辘辘轮声的突然中断而造成的寂静使原本宁静的夜晚更加寂静无比。 马匹的喘息声传给马车一种微微的颤动,好像它也紧张不安似的。乘客猛力的心跳仿佛能听得见;不过,无论如何,在这寂静的停顿间歇显然可以听见人们急促的呼吸和屏气声,以及由于有所期待而导致的心跳加快。飞驰的马蹄声急速地传上山来。“谁——啊!”卫兵竭尽全力叫道,“你,站住!我要开枪了!”
马蹄声突然消失,随即传来一阵泥水的啪哒声。 浓雾中有人叫道:“这是多佛邮车吗?”
“你管它是什么车!”卫兵反问,“你是干什么的?”
“这是多佛邮车吗?”
“你干嘛要知道?”
“如果是的话,我想找一位旅客。”
“哪位乘客?”
“杰维斯。 洛里先生。”
我们提到过的那位乘客马上说明这是他的姓名。卫兵、车夫和另两位乘客都疑惑地看着他。“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卫兵冲着雾里的声音喊道,“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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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 城 记(上)9
如果我一搞错,你这辈子就没法更正了。 名叫洛里的先生自己来回话吧。“
“什么事?”乘客温和地颤声问道,“是谁?是杰利吗?”
(“如果这是杰利,我不喜欢杰利的声音,”卫兵暗地里忿忿不平地说,“我受不了这个杰利的粗嗓门。”)
“是的,洛里先生。”
“有什么事?”
“那边给您送了一封快信,特尔森银行。”
“我认识这位送信人,卫兵,”洛里先生说着走下踏板站到公路上——另两位乘客在后面帮着,如果说是出于礼貌,还不如说是出于他们急切的心情更为贴切。 然后他俩立即爬进车厢,关上车门,拉上车窗。“可以让他走近些,不会有问题的。”
“我希望如此,但我没法全信。”卫兵粗鲁地自言自语着。“喂,你!”
“嗯,!”杰利说,噪音比先前更粗哑。“慢慢走过来,听见了吗?要是你的马鞍上有手枪皮套,别让我看到你伸手去碰它。 我可是个很容易出错的家伙,并且一错你就得挨枪子儿。 好吧,现在让我们来瞧瞧你。”
骑马人和马匹从雾的漩流中缓缓走了过来,来到邮车旁的乘客面前。 骑马人朝乘客鞠躬,并向士兵瞥了一眼,然后把折好的小纸条交给乘客。 马匹喘着粗气,从马蹄子到骑马人的帽子全部溅满污泥。“卫兵!”乘客郑重而自信地叫道。警惕的卫兵右手持枪托,左手扶枪管,双眼盯住骑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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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双 城 记(上)
冷冷地答道:“先生。”
“不用担心,我是特尔森银行的。你肯定听说过伦敦特尔森银行吧。我这回去巴黎办公事。这一克郎您拿去喝酒吧。我能看信吗?”
“如果是这样,那您快看信吧,先生。”
他在这边的车灯亮光中打开信——开始是默读,后来高声念起来:“在多佛等着小姐。”卫兵,你瞧,信并不长。 杰利,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我的回答是‘复活’。“
杰利在马鞍上吃了一惊。“这真是一个希奇古怪的回信。”
他用最最粗哑的噪音说。“你把这口信带回去,他们就会知道我已经接到这封信了,就同我亲笔写的一样。 一路小心。 再见。”
说完,那乘客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次,两个乘客根本未给予他任何帮忙,他们刚才曾飞快地将手表和钱夹藏到靴子里,而现在正在装睡。这不过是为了避免意外的危险,别无他意。邮车开始颠簸着向下行驶,缭绕的浓雾紧紧地包围着它。卫兵不久便将短枪放到军械箱里,看看箱里的其它东西,看看别在腰带上的备用手枪,又看看他的座位下面的一只小行包,那里放了几件铁匠用的工具,一对火把和一只打火盒。所有备用物他都准备得十分周到,万一车灯被风吹灭,偶尔确有这类事情发生,他只消把自己关在车厢内,小心不要让火镰和火石击出的火星点着车内的稻草,要是幸运的话,在五分钟之内他便可以把灯安全地点上。“汤姆!”有人在车顶上轻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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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乔。”
“你听到那口信了吗?”
“听到了,乔。”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汤姆?”
“一点也不知道,乔。”
“真是凑巧,”卫兵默默地想,“我自己也一样不知道。”
杰利被独自留在浓雾和黑暗之中。 这时他已下了马,他不仅要让疲惫的马匹得以休整,还要清除自己脸上的污泥,摔掉帽沿上的积水,那上面大概已负载了半加仑水。他站着,缰绳搭在湿淋淋的手臂上,听着邮车的轮声渐渐消失,黑夜又重归沉寂;这才转身牵马下山去了。“从圣堂街一路急跑到这儿,老太太,我可不放心你的前蹄了,还是到缓路上再骑吧。”粗噪门的送信人看着他的母马说。“‘复活’。真是希奇古怪的口信。 对你可没益处,杰利!
我说,杰利!如果复活成为一种时尚,那么你就真的要倒霉了,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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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影憧憧
深思一阵,真觉得奇怪:每一个人对别人而言总是显得深奥而神秘。 每当我在夜间走进一座大城市时,我就有一丝严肃的思绪:那些在黑暗中的聚拢在一起的住宅各自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每幢房子的每个房间又各自关闭着自己的秘密;而各个房间里数千只胸膛里跳动的每一颗心,就它的某些思绪来说,即使对于它最亲近的另一颗心,也是一个秘密。 某些可怕的事实,甚至于死神它自己,都可归结于此。 我再也不能再翻阅我喜爱的书本,只徒然地希望能及时读完它;我再也不能看透这神妙莫测的深潭,然而,当瞬间的光亮照射它时,我瞥见了其中埋藏的珍宝和积淀物。 那本我只读过一页的书必定是要被一把弹簧锁永久地锁住的;那深潭,我曾在光芒照射到它的表面时,茫然地站在它的岸边,注定也要被永远地封锁在冰封之下。我的朋友死了,我的邻居死了,我的爱人——我灵魂的相知者——也死了;而顽固不化、永垂不朽的秘密却牢牢地根植于人性之中,我也会将我的秘密隐藏在心底直至生命的终结。 在我所经过的这座城市的任何的墓地里,就我而言,是否有比那些忙碌的居民更加深不可测的死者呢?而就那些居民而言,是否有比我更神秘莫测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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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者呢?
说到这一点,那骑在马上的送信人,正象国王、首相或伦敦最富有的商人一样,也同样拥有这种与生俱来且不能转让的遗产。 那封闭在一辆狭窄颠簸的旧邮车中的三位乘客也是这样:他们相互间神秘莫测,好似各自完全坐在自己的六匹马或六十匹马拉的车子里,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有一个州县之远一样的。送信人骑着马,悠闲自得地缓步往回走。 他频频停在路边小酒店里喝酒,脸上流露出严守秘密的神气,还把帽子低压到眉头上。这种装扮与他的两只浅黑色的眼睛十分匹配,那双眼睛无论从颜色还是从形状来看,都毫无深邃可言,而且两者相距太近——好像它们害怕相离太开就会泄露什么秘密似的。 它们闪耀着阴险邪恶的光芒,裸露在一顶形似三角形痰盂的旧卷边帽和一条裹着下巴和脖子却垂拖到膝盖的长围巾之间。 只有在停下喝酒时,他才用左手移开围巾,腾出右手倒酒,一喝完酒又立即包了起来。“不,杰利,不!”正在马上反复思考一个问题的骑马人自言自语道,“这对你不利,杰利,杰利,你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他的回复对你的行业可不利啊!复活!他要不是喝醉了才奇怪呢!”
那口信弄得他疑惑不已,他几次不由自主地脱下帽子,抓抓头皮。 除了顶上凹凸不平的秃块外,他长着一头硬邦邦的黑发,参差不齐地向上直立着,蔓延下来,几乎连着他的肥胖硕大的鼻子。 这与其说像一颗人头,倒不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