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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嘴不以为然,这有何难?老夫当年算命看相看风水,又兼测字起名字,什么挣钱干什么,早已谙熟其中三昧。姓名须按五行,再按笔画分出天格、地格,不可不慎。姓名于人生际遇大有干系,既有点画之行,则有错综之义,其中奥妙,深不可测……。
张铁嘴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对文小姐说你们就别劳神费心了,孩子的名字我早已想好。
“这孩子地相貌极像一人。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文小姐和张铁嘴一齐摇头。小孩子地相貌遗传亲生父母。这是个弃婴。难道还有和她父母相似之人?
“胜光啊。你们看象不象?就是那个烧饼铺里地胜光姑娘”我提醒他们。
张铁嘴围着女婴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简直就是那胜光姑娘地翻版啊。啊哟不对不对。姓名忌讳重复。难道能叫她小胜光?
我怒道:“老张你怎么食古不化?谁说姓名忌讳重复?见贤思齐。我就觉得胜光这两个字不错。高雅又文雅。就叫她胜光好了。”
文小姐怀疑地看了我半天。眼光盯得我直发毛。
你怎么对胜光姑娘印象这么深刻?哈哈,肯定喜欢上她了是不是?很好呀,趁着现在空闲了,你上烧饼铺里找她啊。
找了。我垂头丧气地说,谁知道那家烧饼铺早早就搬走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里很烦乱。”
确实是我的心里话。百日之内,太长婆婆的元神不能驻身胜光姑娘,这女婴就会魂飞湮灭,但元神一旦驻身,那胜光姑娘无论是否情愿,都要转化为形神俱异的太常婆婆,与死何异?这些天我想得头痛,终究也没想出化解之道。这些日子虽然难得清闲,以后却肯定有无数麻烦。联想起我和张铁嘴的无端遭遇,虽然不明白为何有人找上我们,但却知道前途大有凶险,须得多想办法,未雨绸缪。
文小姐冷着脸再也不看我一眼,“嗵”得一声关上门,把我和张铁嘴关在了门外。
张铁嘴围着我四处打量,啧啧连声。我没好气地问他干什么,张铁嘴说奇怪啊,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小子象换了个人似的,德行有亏,成了花痴?莫非练功出差,走火入魔了?
我拨开张铁嘴摸我额头的手,怒道“老张你乱说什么?什么德行有亏?我现在心中有无限烦恼,贪嗔贪痴,无法解脱。你身为掌门,不到外面多找几个门徒,在这里胡搅蛮缠干什么?”
过了一会,文小姐把门“咣当“一声打开,提着一个手提袋出来了,原来她要到派出所去办户口。
“你们谁陪我一起去啊?”她回头瞟了我们一眼。
张铁嘴连忙说:“小丽我陪你去。路上我得给你解释一下,其实这小子本质不坏,就是说话词不达意,不讨人喜欢。还有老夫也想到外面寻找几个有缘之人,正式开宗立派。”
女婴还在熟睡。我认真的端详着这个女婴,熟睡时的嘴角还不时露出笑模样,难道这样小人也会做梦?我心中充满柔情,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婴儿脸蛋。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热血上涌,元神一阵躁动。
“什么人?!”我大喝一声,手中掌心雷已经无声无息地袭到一处墙角,把一个淡淡的人影轰击了出来。
“好,看不出小子术法又进步了啊”,淡淡人影狼狈不堪,体内五脏已被我轰击得支离破碎,破碎处悬挂着几块狼藉肉片,却无鲜血流出,正是道妖,茅山四老之一的太吉先生!
我的掌心雷能够随心而发,并且无声无息,直摧肺腑,功力自然是深厚了一层。我有些自得,又有些暗自奇怪,这些日子辛苦恣睢,并没有专心修炼啊,如何功法又进了一步?
道妖拍了拍身体,破碎处转眼间完好如初。亡灵之身,不死之躯,连太常婆婆的玄阴大法都未能破坏他的体质结构,我自然也不奢望自己的掌心雷能对付这样的高级怪物。
那道妖见我凝神戒备,突然间叹息了一声,你以为老夫要对付你么?这样蠢笨如牛的小子,用得着老夫亲自动手吗?
他不再理我,转身走到熟睡的女婴面前,苦笑道“太常婆婆,你机关算尽,诱使我入了魔道,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吗?”
喂,这只是个小孩子!我大声提醒他,同时两团五雷术已经成形,无声无息的围绕在道妖的头顶上。
“你们同列茅山四老,何必同室操戈?茅山宗今日式微,定与你们内部四分五裂有关。”
那道妖抬头看了看两团雷火,对着我缓缓摇头。
“茅山宗式微,岂独于内部争斗有关?茅山四老,嘿嘿,老夫几十年前就已经改换门庭,投身全真名下,四老名号,早已名存实亡。”
我大声喝彩,这茅山宗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符箓之学,不过是旁门左道,我师卢生先知先觉,几百年前就和它决裂。太吉先生弃暗投明,选择自是不错,只是现在变成…。。变成这样,似乎更不对啊。
那道妖默然半晌,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我大为惊奇,这道妖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太冲先生请留步,小子正有一事向先生请教。”
“这女婴已不是太常婆婆,这点先生想必早已知道。既然要寻那婆婆的晦气,先生如何不去找她的元神?”
道妖止住脚步,冷冷地看着我。老夫过来看一眼女婴,聊表一下故人之情而已,百年一瞬,转眼成空,还谈什么恩怨情仇?
“这女婴不过两月寿命而已,两个月后玄阴星占烟消云散,世间便再无星占真传。唉,茅山四老争斗多年,到最后不过是为人作嫁,想起来殊为可笑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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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八章开宗立派(中)
那道妖说完,忽然间飞身而起,红光闪至屋梁处,他的手中已抓住一个全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道妖长笑声中,两个人飞掠过窗口,那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怨毒。
房间里怎么会有一个白衣女人?想起这家农户的女主人在这里吊颈,我全身冷汗涔涔而下,难道这世上当真有鬼怪?
先师卢生在天书中力证鬼神之虚无,直斥世人“信巫鬼,重淫祀”,塞其克,闭其门,最终反为鬼神所误。他援引王充先生的话说“人之所以生者,精气也,人死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以为鬼?”当年李白“身配豁落图,腰垂虎顰囊”,一心驱邪镇鬼,最后胸壁穿孔,自叹“竟遭腐胁疾,魂魄归八极”,过早就痛苦死去。
不过卢生在天书里也对王充大大嘲弄了一番。王充运用逻辑推理,说人类百万年,死人亿万计,人死皆为鬼,早就堵塞交通,左右相撞,再说魂魄为鬼,这鬼也是一丝不挂的呀,怎么鬼魂都穿着衣服呢?难道衣服也有魂魄?卢生对此反驳道“天地之间,无外之大,以臆断之,不可任也,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魂魄之事,有形无质,虚实转换,其道通玄,以肉身意识而谈魂魄形体,殊为可笑”
“魂魄之形,意念为先,衣裳加身,自入意念。魂魄之裳,意念之衣,岂能妄指为衣衫魂魄?”
“是故噎死者不可讥神农之播谷,烧死者不可怒燧人之钻火。以鬼神之虚妄,而臆断魂魄之无有,犹似以分寸之暇而弃盈尺之光也。”
我和张铁嘴对卢生之言深信不疑,魂魄自生自灭,道行高深之士,元神不灭,甚或肉身成仙也是有的,但鬼神之事,实在不得而知。我和张铁嘴当年修习望气术,财迷心窍之下,也曾偷摸着挖掘过几座无主之坟,除了几根白骨,一点尸水,哪有什么鬼怪?狗獾毒蛇倒是里面的常驻居民,被我们两人打死过几只几条。
这农家小院风水格局并非凶煞或聚阴之地,如何这女主人竟然故土难离,在这里徘徊不走?何况即便是聚阴之魂,百日后也是无形无质,怎会被人发现形相?
我正在百思不解之际,张铁嘴和文小姐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原来文小姐已经把女婴的户口安在本村的一个老光棍名下;张铁嘴也是大有斩获,居然被他带回来一个胖胖的老头和一个年轻人。
我连忙问这女婴的名字,文小姐不高兴地说,还能不按你的意见办么,就叫胜光哪,只希望你别叫着名字的时候想你那胜光姑娘,说得她自己也笑了。我也跟着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能够回复到一丝本来面目,对她短暂的生命来说也是一点安慰。
被张铁嘴拉来地两个人听说是要做新茅山宗地门徒。都是连连摇头。那个胖老头冲着张铁嘴怒道“你这老头怎么骗人?在街上说要教我算命打卦之术。没想到全是欺骗。额是退休老干部。如何能做你这个无业游民地门徒?”
那个年轻人倒没发怒。一个劲地追问张铁嘴。这位姑娘也是你地门徒吗?听文小姐说不是。年轻人大为失望。这么说来做老头地徒弟也没有多少地亲近机会啊。不干不干。
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张铁嘴垂头丧气。恼道这是个什么社会?人心不古一至如斯。老夫一身秘术修为。正要普度众生。想不到世人愚昧。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尿壶。唉。我本有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文小姐笑得蹲在了地上。我对张铁嘴说。老张你这是收门徒啊。又不是当街算命。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事怎能采取欺骗手段?你别心急。咱们新茅山栽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明天我上街宣传。定能广招门徒。为你拉来无数众生。
等文小姐进去照顾女婴。我把张铁嘴叫到一边。想把遇见女鬼地事情告诉他。不料我刚开口说了几句。张铁嘴就奇怪道。咱们师兄弟学艺多年。你怎么至今迷惑。还相信那无稽鬼神之谈?以己昏昏。岂能让人昭昭?看来以后传道授业解惑地事。只能由本掌门身体力行。勉为其难了。
我怒道老张你不要打岔好不好?我还没说完呢。这女人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又躲藏在屋梁之上。分明就是那个吊颈之鬼。你贪小便宜吃大亏。这女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