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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少南正思量间,却只见地上一道浅浅的波纹,悄无声息地快速运动着,他的心中一动,突然想到在武当时曾经听师父说过,有一门奇特的武功叫地行术,惯用此法者,可以以内力闭气,在地中穿行,随时跃出攻击,或者是钻进地中躲避攻击,只是如此一来,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本身也是很危险,若非绝顶高手保命之时,很难会用到。
正当耿少南想到此事时,那个持锯齿刀的汉子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的脸上两块肌肉抽了抽,突然间,整个人左右分了开来,变成了血淋淋的两片,轰然倒地,而心肝五脏,还有一大片肠子,流得满地都是,一蓬血雨冲天而起,而随着这蓬飞溅血雨的,是从地底飞出的一个大红身影,浑身上下,都被这血滴溅得到处都是,如同一朵血色玫瑰。
屈彩凤的脸上,已经是杀气腾腾,两道柳眉倒竖,怒目圆睁,直瞪着耿少南,厉声道:“好你个耿少南,想不到,你身为武当大师兄,竟然和东厂勾结,跟这些苗飞虎的走狗一起演戏算计老娘,本来还以为你是条好汉,想留你一命,只废你武功为杜七娘报仇,现在,老娘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屈彩凤一边说,一边手上的长刀一抖,三道滚热的刀气喷涌而出,直袭三个楞在原地的汉子,只听三声惨叫声响起,血光飞溅,这三人全部身首异处,脑袋象西瓜一样滚得到处都是,而身子则软软地瘫下。
其他几名汉子吓得脸色发白,也顾不得再扔暗器了,扭头就跑,屈彩凤厉声喝道:“哪里走!”她的短刀已经入鞘,而左手则抄着十余枚暗器,正是那些人刚才所掷的菩提子,柳叶镖,透骨针,每样暗器,都迅如雷霆地直奔原主人而去,只听惨叫与闷哼声连连响起,这些人的背上,后脑一下子都中了自己的暗器,人已经死了,身子还在向前奔出,直到十余步外,才扑地而亡,手脚都在微微地抽搐着,死状极惨。
屈彩凤只一出手,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八个暗器高手,尽数毙在她的手下,血流满地,这些喂毒暗器打上人身,让主人的身形都开始发黑,腐烂,腥臭的味道混合着那石灰粉呛人的气味,还有酸液的味道,在这方圆十余丈的地方扩散开来,刺激着人的嗅觉,中人欲呕。
屈彩凤杀掉八人后,冷笑道:“该你了,耿少南。”可当她的秀目看向刚才耿少南所站方向时,却是神色一变,只见刚才那个伟岸魁梧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二十多丈外,远远地向着南京城的城墙,耿少南那只剩下护甲的身形,正在拼命地狂奔,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屈彩凤,咱们后会无期!”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回 生死时速
屈彩凤气得一跺脚,玉足上的银铃一阵凄厉地响动,她也顾不得却擦拭身上的血珠与肉片,厉声道:“耿少南,老娘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誓不为人!”大红的身形一动,如闪电一般飞射而出,直奔着耿少南的后方而去。
耿少南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他能感觉得到身后的劲风扑面,这一番打斗,已近黄昏,二人在南京城外这样生死相逐,十余里下来,当耿少南看到南京城的城墙时,天色已黑,城头的士兵们正在换班,没有人注意到城外的两道飞快的身形,已经接近了城墙。
耿少南感觉得到身后的屈彩凤一直在紧追不舍,那混合着血腥味道,和少女幽然体香的玫瑰花香气,就是他判断屈彩凤与自己距离的最好办法,现在,十余里下来,这个贼婆娘和自己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十丈左右了,耿少南本以为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可数顶尖,可没想到,跟全力施为的屈彩凤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平时师父总是教导自己天外有天,切勿自满,今天算是最好的证明了。
耿少南的身形一飞而起,使出壁虎游墙功,在这城墙之上手脚并用,粘着城墙就向上爬,突然,在他上升了一丈左右,离城头不到三尺距离时,只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那是天狼刀法那火热的刀浪。
经过了下午的打斗,他再是熟悉不过,他的心头一凛,也不再游走,直接脚一蹬城墙突出的一块城砖,身形冲天而起,越过了城头,飘向了城墙的内侧,在飞起的一瞬间,他能听到身下的城墙被刀浪击中,那爆裂的声音,而城头的一队兵士们的叫声:“什么人!”也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耿少南一咬牙,继续向前飞去,稳稳地落在离城五丈处的一处民居的屋顶,他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向后回看,却只见一个大红的身影,如同一只着火的凤凰,直接越过了整片城头,十余个士兵们刚刚打着火把来到这里,却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甚至没有看到从他们头顶飞过的这只浴血凤凰。
耿少南心头一凛,看样子屈彩凤根本不同有游墙,直接一跃就飞过了这足有一丈七尺高的南京城墙,现在她和自己的距离已经不到八丈了,他一回头,加速向前一跃,脚下的两块瓦片应力而碎,而他的身形,则飞出三丈,向着下一处屋顶奔去。
屈彩凤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不停地顺风传来:“狗贼,你跑得越多,老娘一会儿砍你就越多,今天就算徐林宗这个笨蛋挡在老娘面前,老娘也非要杀了你这个混蛋,你给老娘等着!”
耿少南不敢说话,他知道屈彩凤的功力,无论是武功还是轻功都在自己之上,自己还是太过于托大了,早知道这样,真不应该答应苗飞虎的请求,为他当诱饵,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苗飞虎自己不肯出来了,他的灭绝十字刀法也算霸道,但碰到这天狼刀法,还有这个疯狂的女人,还真的未必是对手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短,越来越近,穿越了半个南京城后,屈彩凤那脚脖子上的银铃声,已经在耿少南身后不到四丈了,这声音原本是那么地悦耳动听,可是这会儿在耿少南听来,却无异于地府的催命鬼铃,不过,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目标,一块高高的匾额挂在一处大院的门口,上面书着鬼气森森的“东厂”二字,与一般的烫金大字不同,这二个字,都是血红血红,而底子则是一片骨白,让人夜中看了不寒而栗。
耿少南的身形在东厂门口落下,他刚一换气,一道灼热的刀浪从天而降,而他的脸色一变,瞬间就身形冲天而起,一个梯云纵,直接上了东厂的屋顶。
耿少南再一回首,只见屈彩凤的一头乌云般的秀发随风飘舞,袖口和粉脸之上,血迹斑斑,对于这位绝色美女来说,实在是刺眼的瑕疵,听闻屈彩凤极为爱美,一点灰尘都不愿意留在身上的,这回为了追杀自己,连头发散了,满身是血也顾不得去擦拭,可见是多么地气急败坏。
屈彩凤一跺脚,银铃一阵乱颤,她咬牙切齿地挥刀直指耿少南:“耿少南,你这个败类,狗贼,还真的是和东厂勾结了,老娘今天把你碎尸万段,也算是为武当清理门户!”
耿少南哈哈一笑:“我站在东厂这里,就是跟东厂勾结了?屈彩凤,你什么事情都先入为主,霸道蛮横,对我师妹如此,对我也如此,可见你平时这对雪花双刀之下,有多少无辜的亡魂,改天见到我师弟,我一定要跟他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女人,女魔头,千万不能给你骗了!”
屈彩凤冷笑道:“你还有改天?耿少南,你是不是以为,你拉了东厂的魔头当外援,我就怕了你,不敢进来杀你了?告诉你,今天就算金不换来救,我也一定要取你性命!”
屈彩凤说着,眼中的碧芒一闪,莲足一点,直接就跳了起来,双刀一舞,直奔耿少南而去,耿少南的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这屈彩凤如此刚烈,竟然真的敢自己一个人独闯东厂,他连忙向后一跃,身形往后一飘,落进了东厂的院子里,而就在他飞出的一瞬间,两道刀浪擦顶而过,只要他刚才慢了半分,只怕这会儿已经给砍中了。
屈彩凤的身形落在了院内,月光如水,照着他面前一丈左右的耿少南,他的脸上被月影照得忽明忽暗,阴晴不定,屈彩凤放声长啸,长刀指向了耿少南:“姓耿的,这回老娘要看看,有谁还能救你。”
一个不男不语,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屈彩凤的身后响起:“屈彩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闯进来,咱家已经在此恭候你多时了,给我上!”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回 太监夫妇
屈彩凤的脸色一变,只见黑暗的夜色之中一下子灯火通明,两百多名打着火把的东厂高手,红衣黑袍,神色阴冷,冲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光,被这些火光所照耀,直刺圈中的屈彩凤的眼睛,而一个年约五十,阴阳怪气,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瘦削太监,和一个年约四旬出头,扮相妖艳,大红抹胸外罩着一袭黑袍,头戴一枝大红花的中年美妇,并肩而立,可不正是东厂厂公金不换与赤花鬼母夫妇?
这赤花鬼母乃是金不换在进宫前的妻子,当年二人是同门师兄妹,也是陕甘道上著名的雌雄大道,后来金不换因为生了一个白痴儿子,虽是武学奇才,但智力只相当于三岁孩童,从而一怒自宫,加入了东厂,混到了厂督的位置,而赤花鬼母虽然一度与之断绝关系,但终究还是夫妻情深,最后还是成了金不换的助手,这两大高手联合,一下子把原本一直给陆炳的锦衣卫所压制的东厂,搞得声势很大,虽然与陆炳同为效力瑞王夺位,但几年来一直明争暗斗,争风吃醋。
上次是东厂率先查到了孟海祥为太子募捐五十万两银子的事,并抢先把孟海祥父女连同银两一起收缴,可没想到半路上给巫山派横插一杠子,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气急败坏之下,金不换夫妇干脆强攻巫山派,却被徐林宗出手相助,破了他们最厉害的杀招飞篮震天雷,不仅没有得到好处,还与巫山派成了死敌,甚至连金不换本人也被假扮林凤仙的屈彩凤下罗刹令追杀,实在是丢尽颜面。
所幸屈彩凤意外地在找寻援手的过程中发现了苗飞虎才是杀师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