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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摇了摇头,向着身边的几个锦衣卫杀手使了个眼色,他们都纷纷退下,只听陆炳低声道:“怎么可能呢,何姑娘是千岁心仪之人,属下是万万不敢动的,我特意交代过那些林中的护卫,万万不可伤及何姑娘的性命!只是为了把戏演得象一点,他们可能会轻伤何姑娘,千岁,这是为了你好啊。”
耿少南厉声道:“小师妹的事情不说,徐林宗不能死,至少,我没下令的情况下,不许他出事,陆炳,我警告你,若是以后你再自行其事,我会亲手废了你!”
陆炳咬了咬牙,低声道:“千岁,这是你师父叫我做的,我只是在执行他的命令罢了,不要怪我。既然你这样说,那此事我就此收手,你看着办吧。”
陆炳说到这里,转身疾退,耿少南的心中一动,愣在了原地,回想起刚才陆炳所说的话,突然,空中一阵破空声响过,三枚黑漆漆的如意雷火珠,直奔屈彩凤的手而去,变生肘腋,耿少南也救之不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三枚暗器直飞向屈彩凤的手,他绝望地大叫道:“不!”
凤舞一袭黑衣,冲天马尾,烈焰红唇,就站在崖边十丈之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戴着鹿皮手套的素手,沉稳地定在半空,风儿拂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衬托着她嘴角边勾起的一丝笑意,那三枚如意珠就是她所发的,眼看这三枚珠子就要击中屈彩凤,可是这位白发魔女却是置若罔闻,咬牙抓着徐林宗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徐林宗恨声道:“放手,你放手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屈彩凤的脸上因为过度的痛苦和巨大的压力而变得花容扭曲,可是她仍然咬紧牙关,厉声道:“不行,我,我不能让你这么死了,你,你不许死,我,我不许你死!”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爱意,他的眼角余光一扫,突然看到了那三枚如意珠袭来,而凤舞眼中冷冷的死意和嘴角边的微笑更是映入他的眼帘,电光火石间,徐林宗突然猛地一松手,整个身躯都向着崖下急速地坠去,他的嘴边勾起一丝微笑,在整个身体消失在崖下的云雾之间前,大声吼道:“彩凤,忘了我吧!”
屈彩凤撕心裂肺地大吼道:“不,不要!林宗!”
她的眼泪如同风中的珍珠,朵朵飞起,几枚如意珠在她的身侧炸响,白色的烟雾弥漫,掩盖住了她那一身大红色的罗衫,只有她的哭声和晶莹的泪珠,还在这弥漫的硝烟中若隐若现,闪闪发光。
耿少南一声痛彻心肺的虎吼,怒目圆睁,直刺站在一边,得意地冷笑着的凤舞,双目尽赤,大声吼道:“我杀了你!”
凤舞似乎早就料到耿少南是这样的反应,转身就向一边的密林飞去,身形如电,耿少南咬牙切齿,也不顾在崖边哭泣的屈彩凤,双足如飞,紧紧地跟在凤舞的身后就钻入了山间的密林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回 离殇
凤舞的轻功很好,与她那只能算是上等偏中,不到顶尖的鞭法剑术相比,她的轻功绝对是江湖上最好的五个之一,这让她能无数次地在偷袭刺杀不成的情况下,可以全身而退。
即使是耿少南这样已经超过顶尖的武功,想要跟上她,甚至追近,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二人就在这山林之中来回追逐,若不是靠了一股子无法控制的冲动与愤怒,让眼含泪水的耿少南这样发挥出比平时更高的功力,只怕他早就放弃这场追击了。
终于,夕阳西下,黄昏的余晖开始撒进林间的空地,凤舞突然停下了身子,转过身,耿少南长啸一声,腾空而起,飞出十余丈,蓝光长剑带着厉啸的风雷之声而起,直刺凤舞那挺拔的胸口,最后生生在离她心口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下了,随着她那剧烈的起伏,甚至离那傲人的****,最近时已经不到半寸。
如果是在平时,耿少南是绝不会把长剑这样指向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胸口的,但现在的他根本顾不得这男女之防了,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师弟!我允许了你下手吗?!这回又是谁命令你做这事的?是陆炳,还是我师父!”
凤舞平静地看着耿少南,她的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丝泪花,蓝光剑的剑光照耀着她那张秀美可人的脸,上面却写满了哀伤:如果是何娥华这样下手,你会这样拿剑指着她,要取她的性命吗?
耿少南厉声吼道:“我的小师妹怎么可能对相处二十年的徐师弟下这样的毒手?你说的根本不可能!快说,是谁指使的你!”
凤舞摇了摇头,一滴珠泪从她的眼中滚下:“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做的,千岁,我不想看你这样痛苦,不想看你这样永远被折磨,徐林宗只要不死,你就永远无法得到何娥华,你的痛苦就会永远地持续,你的霸业,豪情,也永远不可能实现,凤舞说过,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这次,我是自己决定的,就算你杀了我,为徐林宗报仇,我也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凤舞上前半步,蓝光剑的剑尖紧紧地顶在了她的心口,透过她的那一袭黑衣,刺破皮肤,血滴染得剑尖一片腥红,她的眉头轻蹙,随着每说一句话,胸口的起伏,都会带来一阵鲜血的涌出:“千岁,你是个好人,但你就是太善良,太舍不得这些情义了,无论是对何娥华,还是对徐林宗,都是如此,你要知道,你面前的路,你脚下的路,是一条充满了鲜血与白骨的道路,你必须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步地接近你的王座,而徐林宗,就是你最大的绊脚石!”
耿少南的手都在微微地发着抖,他的双目尽赤,泪水长流,这么多年来,从小开始和徐林宗的一幕幕嬉戏打闹,一起练功练剑的情景,历历在目,尽管他近年来因为何娥华的事情,越来越恨徐林宗,甚至有时候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最多也只是想想而已,事后还会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羞愧地无地自容,人死如烟灭,生命是如此地脆弱,他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最好的兄弟,就这么死在自己的女护卫手下,如何不让他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耿少南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徐师弟下毒手?我是爱小师妹,我也恨徐师弟他伤小师妹的心,我更是决心要夺这武当掌门之位,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取徐师弟的性命?我甚至可以打败他,象对黑石师伯那样打伤他,打残他,让他永远不可能再威胁到我,但这和杀了他是两回事!凤舞,我要你为徐师弟偿命!”
凤舞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边滚下,落在地上,她喃喃地说道:“杀了我吧,能在死前为你最后做一件事情,我也心满意足了,千岁殿下,祝你和何娥华百年好合,最后能荣登大位,坐拥天下。凤舞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守护着你的。”
耿少南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凤舞胸口的黑色劲装,已经被他的剑尖划破了一个小口子,里面雪白的肌肤,还有小半个饱满的软香,都已经是一片血糊,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在剧烈地做着思想斗争。
他知道,凤舞是真心要帮自己的,甚至他能从这姑娘的眼神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厚意,即使对感情愚钝如他,也能看得出,凤舞对自己的关系,和澄光道长对自己的那种父子之爱,和陆炳对自己的那种出于荣华富贵的渴求,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类似于自己对何娥华的,可以抛开性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任何事情的感情。
耿少南一咬牙,长剑一挥一抖,一道剑光闪过,凤舞头顶上的那一扎冲天马尾,应剑而落,乌瀑般的三千青丝,漫天飞舞,撒得凤舞满脸满身都是。
耿少南转过了身,不再看凤舞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一剑,是为徐师弟刺的,我必须刺,凤舞,你走吧,你我之间的主仆关系,现在就结束了,这辈子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说完这话,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身后的那个如黑夜精灵般的女子跪倒在地,捂着脸,在无声地哭泣着,可是他无法回头,也不愿意回头,也许这样,才会是最好的结果吧。
回到了断崖前,屈彩凤的身影早已经不见,而何娥华正躺在崖边,人已经晕了过去,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嘴唇轻轻地张着,她已经说不出话,从她的口型可以看到,她是在呼唤“徐师兄”这三个字,显然,巨大的悲剧让她无法承受,直接晕了过去,而澄光道长则浑身是血地坐在一边,目光阴沉地看着崖下。
耿少南如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看自己的师父一眼,走到崖边,跪倒在地,看着崖下,泪如泉涌,这时候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仰天长啸,撕开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回 独立自主
武当,后山,思过崖,黑影杀手们遍布岗下,监控着后山的山道,岗上的耿少南一身黑衣白布带,孝服打扮,站在岗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写满了哀伤,澄光道长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神情严峻,一言不发。
已经回山第三天了,耿少南强忍着内心巨大的伤痛,办了徐林宗的丧事,何娥华如同失了魂似的,成天呆在灵堂之中,水米不进,泪如雨下,甚至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耿少南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却又是无可奈何,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有空来这后山,向自己的师父,向这一切的策划者问个究竟!
耿少南喃喃地说道:“师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还是我认识的,熟悉的那个师父吗,你还是那个从小就教我要守正道,行正路的武当长老吗?为什么当我知道自己是齐王之后,你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呢?”
澄光道长冷冷地说道:“因为以前你是武当大师兄耿少南,可是现在,你是必须夺取皇位,为母报仇的齐王千岁,你已经没有选择,不能再让那些无用的善良来妨碍你行事,徐林宗的死,就是你登上皇位的第一课,为师要教你,什么才叫血冷心硬,做不到这点,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