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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在他本来就已经高高鼓起的脸上又多了一道五指印,那恶奴不敢叫,只能跟在何其昌身后屁滚尿流地跑下楼去,这些恶仆们一个个就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很快,这二楼就变得一片清静。
天狼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那个笑眯眯坐下的青衣文士。沉声道:“阁下又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来历?”
那青衣文士笑了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擦着自己嘴角的血迹。一边说道:“早就听说几天前。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副总指挥天狼就到了我们杭州了,料想着你不直接来胡部堂的军营和衙门,一定是在这城中易容改扮,四处观察,我也找了你好几天了,今天想不到却在这里遇上。”
天狼的心中一动:“你就是胡总督的那个谋士徐文长?”
青衣文士点了点头:“正是区区在下。在你面前丢人现眼,不好意思啊。”
天狼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天才,只见他三十上下。五官端正,两只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精明。额头不成比例地大,占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一,一看就是聪敏过人,颌下留了一把短须,身材瘦弱,是标准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也难怪刚才给那老董象捏小鸡一样地欺负。
天狼站起身,正色行了个礼:“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天狼想请教一下,徐先生又是如何能看破我的身份呢,今天我易了容,又只是靠着窗子喝酒吃菜而已,甚至连话也没说啊。”
徐文长微微一笑,先是起身回了礼,然后和天狼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说道:“天狼,你可能自己都没注意,你的行为和这酒楼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除了我以外,这酒楼上的人一个个都是喝酒寻欢,暴食作乐,这杭州之地虽然是抗倭前线,可是风气却是腐化坠落,无论官民,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性,只有你,却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忧心重重的样子,和你这身商人打扮完全不符啊。”
天狼笑了笑:“只凭这一点,恐怕还不足以判断我的身份吧,也许我是做生意亏了钱,所以才这样心事重重呢?难道杭州城里每个人都得高高兴兴的吗?”
徐文长摇了摇头:“不,如果是做生意失败,那应该是失魂落魄,满心忧虑的那种,可是你眼神里却是一种怒其不争,对这周围的一切都是打心底里的厌恶。天狼,容貌可以改变,可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点是骗不了人的。”
天狼点了点头:“那我就不会是一个文人或者官員吗,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对国事关心的人,看到杭州城里的这种情况,都会象我一样的反应,你又何以认定我就是锦衣卫呢。”
徐文长笑道:“你说得不错,正人君子确实会对这里的情况不满,但他们无须化妆成一个商人吧,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基本上可以有八成的把握,你就是应该在这几天出现在杭州城的锦衣卫天狼了。”
天狼笑了笑,喝了一口面前的酒:“可你也只有八成把握而已,还是不能确认啊,万一我不是天狼,你岂不是要给那何其昌活活打死了?”
徐文长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有七成的胜算就可以行动了,如果要等到十万把握,那战机转瞬就会消失,我有八成把握猜你是天狼,还有二成的把握,你也会是个江湖侠士,即使不是天狼,也不会坐视我被何其昌这个恶少欺负,所以我这条命是不用担心的。”
天狼哑然失笑起来:“只是你这二成若是落了空,一个无权无势的江湖人士也许会出手伤了何其昌,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徐文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何其昌这种人,就是缺收拾,无论是你天狼,还是江湖侠士,给他一点教训都是应该的,万一吃了官司,江湖人士可以一走了之,就算一时走不脱,我也会和胡部堂说情,请求网开一面的,何茂才虽然心疼儿子,但也不敢和胡部堂正面起了冲突,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天狼的心中暗叹,这徐文长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其人心思缜密,看似用险,却有连环后招安排,可是行事手段失之诡异凶狠,不够光明正大。正思索间,却听到徐文长继续说道:“就算这些手段都落了空,我还有最后一招,天狼,不出片刻,就会有人寻到这里,我就算一时被何其昌欺负,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的。”
徐文长话音刚落,楼梯就是一阵响动,一个大嗓门在嚷嚷着:“徐先生,大帅有请!”(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回 初见俞大猷
天狼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壮似熊罴,全副武装的将官,正向楼上奔来,一路小跑,把身上的甲片叶子都碰得叮当作响,可是这楼梯却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响声,仿佛此人走路不着地似的,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来人显然身负上乘轻功,会是谁呢?
正思索间,这名将官已经到了楼上,只见他年约四十左右,肤色略黑,目如朗星,剑眉入鬓,一脸的虬髯似钢针一样挺立,高鼻阔口,气势凛然,头戴纯铜头盔,红色的盔缨似燃烧的烈火一般,胸前的一只猛兽狮子头不怒自威,端地是条铁塔般的汉子。
这人上来之后,目光也落到了天狼的身上,今天天狼没有用缩骨之术,壮硕的身材一显无疑,虽然一副商人打扮,但实在是没有几份商人的气质,也难怪刚才只要一亮锦衣卫的身份,就吓得何其昌等人抱头鼠蹿。
那名将官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和徐先生在一起?”他迅速地看了一眼现场,明显刚刚有过比较激烈的冲突,尤其是那张给天狼生生拍成碎木粉的桌子,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份内力确实惊世駭俗,非顶级高手不可,他的眉毛一动,“这张桌子也是阁下拍碎的吗?”
徐文长微微一笑:“俞将军,今天怎么会是你亲自过来接我?不是戚将军当值的吗?”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着那句将官说道:“阁下可是新任宁台参将的俞大猷将军?”
那将官点了点头。先是对徐文长说道:“先生不在,最近倭寇频繁出没,又有锦衣卫来杭州。部堂大人担心您的安全,派了营中众将带兵分头寻找,戚将军和谭参军他们都在别处,末将正好寻到这里。”
他对着徐先长说话,可是那炯炯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天狼的脸:“本将正是俞大猷,壮士看起来气度不凡,莫非是新来杭州的锦衣卫副总指挥使天狼?”
天狼哈哈一笑。他没有想到自己人没来杭州,消息倒先不胫而走了,也不知道胡宗宪是作何考虑才把这消息放开。他对着俞大猷拱手行了个礼:“正是在下,俞将军,你我都是军人,就不用这么多客套了。久闻俞将军当世良将。武功更是盖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俞大猷也跟着大笑起来:“天狼大名,早已经随着大破白莲教,独闯蒙古营的事迹名传天下,只恨当时俞某不在,不然一定会与你并肩杀敌,方不负男儿来此世上一遭!”言罢。两人相视大笑,英雄相惜之意。溢于言表。
徐文长对俞大猷说道:“这几天我在城中四处寻访天狼,他人既然已经到了,又不肯直接来见胡部堂,想必是先想暗察一番,所以我想在他见胡部堂之前,先见他一面,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让我在这里碰到了。”
俞大猷点了点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又是一皱眉头:“刚才我来时看到何其昌带着人匆匆离开,难道你们是在这里起了冲突?”
徐文长微微一笑:“正好用这位何衙内来试探一下天狼,果然,天狼还是侠义心肠,路见不平就出手,哈哈。”
天狼的心中一阵惭愧,按说锦衣卫密探时应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行藏的,今天自己还是控制不住情绪,贸然出手,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微微一红。
俞大猷笑着拍了拍天狼的肩膀:“天狼老弟,其实这没什么,你若真的是一般的锦衣卫那样冷酷无情,我也不愿意与你结交了。徐先生不惜挨那恶少一顿拳脚来试你,想必是有要事跟你商量,你们先谈,我且在楼下守着。”
徐文长与俞大猷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天狼也想到徐文长作为胡宗宪的头号军师,在这里等自己,只怕也是有些事情要先试探一下自己,毕竟自己的锦衣卫身份敏感,见到胡宗宪后有些话就不好多说了,于是他也点了点头,与徐文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而俞大猷则转身下楼,带着一群士兵们守在了楼外。
徐文长看着天狼,正色道:“天狼,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在你见胡部堂之前要见你一面?”
天狼“唔”了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不太方便在胡总督那里说的话,或者有什么想要提前知道的事情,需要在此先跟在下说?”
徐文长点了点头:“不错,虽然跟阁下是初次见面,但是阁下的威名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我在东南也听说过你的事迹,觉得你和一般的锦衣卫不一样,心中有家国,有大义,可以为此付出生命,所以才想和阁下敞开心肺地谈一谈。”
天狼不动声色,淡淡地“哦”了一声:“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武林人士,机缘巧合才蒙锦衣卫总指挥使陆大人看得起,加入了锦衣卫,并不想着荣华富贵,只想着身为男儿,当上报国家,下保黎民,方才对得起自己一身所学,徐先生身为文人,却也有一腔报国之志,这才是天狼所佩服的,您若是想问什么,天狼职责权限之内,当知无不言。”
徐文长的眼中神光一闪:“天狼,我可以先问一下,你这次来浙江,为什么不直接先找胡部堂报道,而是要易容微服查访呢?”
天狼平静地回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下来这里之前,也从不同的人那里听到了不同的对胡部堂的说法,所以在下决定在找到胡部堂之前,先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这杭州城的情况,这里毕竟是抗倭的第一线,这里的情况也能多少反映出一些事情的端倪来。”
徐文长的脸色变得凝重:“看来这结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