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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彩凤无奈地叹了口气:“若非万不得已,我哪会走这一步 ,沧行,就算我们躲过这一回,等正邪各派退兵之后再重建巫山派,你就能保证下次我们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天狼无言以对,只能拿起手中的酒坛,还剩下小半坛的酒,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才叹道:“几万人的转移,你又如何能安排?”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你先说说今天你和徐林宗谈得如何,我们每天可以转移出去多少人?”
天狼坐直了身子。详细地把今天和徐林宗商谈的情况和屈彩凤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最后一点他打听屈彩凤现在过得如何的事情没有说,不过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屈彩凤也没有追问。
听完之后,屈彩凤秀眉微蹙:“一天只能出去三四百人,是不是太少了点?”
天狼摇了摇头:“我观察过地形,严世藩只怕在武当之中也有卧底,若是出的人太多,定会给发现,所以我跟徐林宗坚持要把守卫的弟子也换成我们的人才行。”
屈彩凤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这附近的地形,我们大寨里的人都熟悉,但那些外地来援的兄弟们就不知道了。你看这样如何,每天我们派出去三四百人,十几个人一批 ,这样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把寨中原有的人和新来援的兄弟们混在一起走。让老寨丁们给新援们指路,分散出山,出山后,再让新来援的兄弟们把寨中的旧人们带回各自的山寨,愿意留下的就留在分寨,不愿意留的,就给笔钱让他们自谋生路。”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彩凤早已经把这一切都设计好了,你既然已经这么有把握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依你说的办吧。”
屈彩凤和天狼商量完了之后。又大口地灌起酒来,虽然她强颜欢笑,可天狼看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悲伤,今天被自己拒绝和即将解散巫山派的双重打击,让这个坚强的女汉子仍然黯然神伤,也许借酒浇愁,才是最好的解开忧愁的办法。
天狼叹了口气:“彩凤,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屈彩凤放下了酒坛,轻抬罗袖,抹了抹唇上的酒滴:“我师父出自西域,当年追求至高武功而离家出走,她曾有遗愿,想让我回她老家看看现在家人还过得如何,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事务缠身,无暇专门出关走这一趟,此间事了后,我也一身轻松,首先就是去完成师父的这个遗愿。”
“然后么,只怕是中原之地也无我容身之处,听说西域有座天山,终年积雪,人迹罕至,是隐者修行的地方,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就要去天山,我现在的走火入魔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哪天会彻底失掉理智,狂性大发,大开杀戒,呆在这个无人的天山,远离红尘,也许就是我屈彩凤最好的归宿。”
天狼心中一酸,说道:“彩凤,别这样,你还年轻,大好年华就要出世,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说过,你的寒心丹毒,我会尽量去解,这次在锦衣卫的时候,我也查过不少医书宝典,寒心丹毒应该是阴邪之毒,听说在关外长白山能找到千年何首乌的话,就能解毒,到时候一定能让你白发变青丝,至于走火入魔,只要我和你一起,每天互相功行对方身体,调理内息经脉,便可治好。”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话语声中透出无尽的幽怨:“沧行,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是心怀天下的大侠,不象我只是孤身一人,还有许多大事要等你去做,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再说了,除丹毒容易,情之毒,又如何解?”
天狼知道屈彩凤刚才已经被伤得太重,自己这会儿再说话也不合适,只好沉默不语,他不敢面对屈彩凤那充满哀怨的目光,只能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屈彩凤那红色的身影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快如闪电,瞬间就移到了门口,而她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沧行,谢谢你陪我喝酒聊天。”
天狼心中一阵辛酸,屈彩凤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姑娘,爽朗,仗义,善良,自己今天这样对她,虽然她强颜欢笑,但仍能体会得出她心中的万念俱灰,也不知道她解散巫山派的决定在多大程度上是与自己今天雪地中对她的拒绝有关。
但天狼转念一想,情这一字实在是伤人,屈彩凤确实可怜,但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已经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的女人,黯然神伤,曾经有一阵,自己以为可以把她放下,但今天见到沐兰湘后,他才知道,自己对小师妹的爱早已经无法割舍,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娶哪个女人,最后都是害人害已,无论是屈彩凤还是凤舞,最后只会一辈子守着自己的躯壳,无任何爱情可言,从这点上来说,自己今天狠狠心,化长痛为短痛,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又是一大口烈酒入喉,尤如小时候第一次带着徐林宗,沐兰湘和辛培华去偷黑石师伯的酒喝时的那种感觉,小师妹清秀的脸颊再次在他的眼前浮现,天狼的神智开始变得渐渐麻木,最后眼前终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回 胜利大逃亡
巫山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一直到将近六月的时候,已经是烈日炎炎,六月初七的这一天,从山林间各种涌出的清泉,化为涓涓细流,而山林之间,鸟儿欢快的叫声和着山中的猿啼,不停地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回荡,站在巫山派大寨内的摘星楼上,远远看去,大地一片勃勃的生机,只是山脚下那星罗棋布的营帐,并未少去半顶。
屈彩凤戴着那个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面具,雪白的长风顺着这初夏六月的清风飘扬,远远看去,如同千缕万缕的蚕丝,被她今天的一身大红色小棉袄一衬托,说不出的妩媚。
天狼站在屈彩凤的身边,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从蒙面黑布的两个小洞中不时地散发着冷冷的神光,二人并肩而立,高大魁梧的天狼和亭亭玉立的屈彩凤站在一起,又是那么地和谐。
屈彩凤的秀眉微蹙:“沧行,今天就是最后一批的兄弟们撤离吗?”
天狼点了点头:“还剩五百三十四人,全是总舵卫队的女兵,这三个多月 ,能把几万人及时地转移出巫山,可真不容易啊。”
屈彩凤微微一笑,朱唇边梨窝一现:“这次真的是运气不错,近四个月下来 ,他们都没有大规模攻山,而徐林宗那里也算得力,从没出过岔子,甚至。。”屈彩凤看着远处谷仓里进进出出的几个弟子,笑道,“还给了我们不少粮食,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至于能撑过四个月。”
天狼的眉头却是紧紧的锁着,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一丝难言的警惕:“彩凤,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太顺利了?严世藩的诡计多端,我之前在东南就是小看了他,只把他当成一个贪财好色的胖子,才会给他当枪使,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按兵不动,甚至不在武当那里加强防务。这让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屈彩凤笑着摆了摆手:“沧行,你不是说过么,严世藩就是想着不战而胜。等着我们饿死在这山寨之中,这几个月来我们也是天天出击,作出一副突围的样子,我想大概是我们的突击做得很逼真。让严世藩也信以为真了吧。”
天狼还是摇了摇头:“这几个月的突围。声势一直不小,但真正交手的却并不多,往往是发现对方有埋伏后就虚晃一枪,做做样子就撤退了, 彩凤,如果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的绝地反击,是不可能这样的。”
屈彩凤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沧行,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我们已经给严世藩看出破绽了?那他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天狼的双眼中现出一丝茫然:“这也是我一直没弄明白的一件事,严世藩精明似鬼。只怕在这巫山派中也一直是有内应的,可他明明能知道其中虚实,却一直按兵不动,老实说,彩凤,时间拖得越久,我就越是担心。”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沧行,可是我这一段以来每天都能接到飞鸽传书,我们分头突出去的人都很安全,让我不用担心,严世藩既不攻山,又不截杀我们安全突围的人,那他要做什么呢?”
天狼叹了口气:“想来想去,也许他就是想要那个太祖锦囊吧,我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屈彩凤得意地笑了起来:“沧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我们根本没把那太祖锦囊放在身上,也不打算去取,到时候活活气死他,哈哈哈。”
天狼仍然笑不出来,他看着远处一片平静的营地里,光着头的少林僧人们一队队持着戒刀与禅杖,往来其间,几个月的军旅生活下来,他们也都适应了这种军士的作息和起居,变得更象一支军队,而不是武林高手了。
天狼摇了摇头:“如果这样的话,彩凤,只怕你就会有危险了,严世藩一定是盯上了你,准备从你手中取得太祖锦囊。”
屈彩凤哈哈一笑:“好啊,我也早想会会此贼了,如果能在出关前,把此贼毙于刀下,也算人生无憾了。”
天狼叹了口气:“在双屿岛的时候,我亲眼见识过他的武功,彩凤,他的武功现在比我还可能要强一点,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能硬拼。”
屈彩凤镇定地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要一辈子躲着他的追杀,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沧行,今天一会儿撤退的时候,你带着总舵卫队往西北方向去渝州城,林千源林舵主会带大家脱身的,至于我,你不用多管。”
天狼转过了脸,看着屈彩凤,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彩凤,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处在危险之中,今天突围之后,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屈彩凤摇了摇头,把头扭过了一边:“沧行,那天在酒窖里我就说过,你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轻易冒险,我反正解散了巫山派之后,心愿已了,能手刃严世藩当然最好,若是不敌,也可以轰轰烈烈地一死,也省得日夜被这走火入魔的天狼真气所折磨。”
天狼一下子抓住了屈彩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