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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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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停住了哭声,低着头,回了一句:“我回不了家了,他们都赶我出来。”

商人纳闷了,这个女的声音好听,身形好看,正是我见犹怜啊,还有个孩子,怎么就不让回家了?于是他又问道:“为啥呀?小两口吵架了?”

那个女的说:“我的孩子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他们好狠心,把我的孩子扔到这个河沟沟里,我在家哭啊哭,他们就把我也赶了出来,他们不要我了。你说我回哪个家?”

商人一听,全身嗖的一紧,脖子都凉了,他哆哆嗦嗦地说:“你的孩子病死了?那你抱的……你抱的是?”

那个女喃喃地说:“我抱的是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我当然要抱着了。”

商人心中害怕,想这个女的肯定是个神经病,就不想再管她了,于是嘴上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就回娘家吧。”说完就准备走人。

没想到那个女的说:“对,回娘家,大哥,你帮我捎个信吧,你去我娘家,就说我在井里憋得慌,都两天了,也没人捞我出来,你看我的脸,是不是都肿了。”

说完,那个女的抬起头,撩开头发,一张青白色浮肿的脸,在月光下,阴森森的对着商人,而她怀里的孩子却是一堆白生生的骨头!

商人惨叫一声,登时昏厥!

当时二叔是十分严肃地给我讲这个故事,而我听到这里时已经是牙齿上下捉对打架了,二叔也呲牙咧嘴地长吁短叹不说话,我哆哆嗦嗦地问他:“这样就没了?后来呢?”

二叔说:“后来当然还有了,不过后来的事情就不吓人了,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吧。”

事实上,不用二叔简单说,后来的情况确实很简单了,那个商人当时一个照面就被吓得晕死过去了,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摸摸鼻子,呼吸还有,抬回村里找诊所医生医治,但是无论下什么药,都高烧不止,神志不清,还满嘴说胡话。

村里医生见治不了,就不愿意再管了,怕出了事情,怪到自己头上。

村里人无奈,就把他抬到我爷爷那里,我爷爷给他下了银针,刺了穴道,灌了姜汤,喂了几道酒符,那人才醒过来,然后大家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昏倒在路边。而且人们也确实在井里捞出来了一具女尸,警察来了以后,发动周围几个村庄的村民来认尸,这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我们村后村的一户张姓人家,娶了个漂亮媳妇,不到一年又生了个胖小子,全家上下都兴奋莫名。但是没想到年轻媳妇贪玩,没照看好儿子,让儿子着了凉,拉肚子止不住,看了医生也不管用,一个好好的胖大小子硬是给拉死了。那一家人全家上下悲伤不已,追起责任来,自然都怪那个媳妇,那个媳妇死了儿子本来就悲痛欲绝,又受到了指责,更是心情纠结到了极点,她一时想不开就离家出走,最后跳进井里寻了死。但她丈夫家里的人还以为她回了娘家,她娘家人还以为她在丈夫家,两家都不知道他死在了野井里。

如果不是那个商人晚上撞见,估计再过两天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商人也活该倒霉,夜路走得太多,让他撞见了鬼。

经过这件事以后,爷爷说那个地方有柳树、有野井、有干河道、又有废渠,再加上经常有人往那里丢弃各种死尸,阴气、怨气太重,得镇住,不然会滋生鬼祟。

于是爷爷出资,找人建造了两间庙宇,请了神祇,村里还因为请神像演了一场电影。

庙建成以后,我曾经被奶奶领着去拜了几次神,注意,那几次我都是无意识的,或者说是没有拜祭鬼神目的的。因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嘛,反正去了拜几下神仙就可以吃奶奶奖赏的糖块,何乐而不为啊。

等我八岁以后,就很少去了,后来听说因为搞封建活动,庙被村委会给封了,庙门上挂了一件大铁锁,终日不开,于是在之后的十多年间,我也没有再进去过。只是偶尔从庙附近经过时,看几眼它落寞而苍凉的外表。

我对那个庙的所有印象就是这些,而眼下,奶奶又要让我去了,难道过了十多年,那个庙还健在?

但是庙被封了,它还能不能镇住那地方的邪气?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第048章 过阴

我问奶奶道:“奶奶,庙不是封了吗?难道您老要偷偷开封?那什么这可是违法乱纪的啊。”

奶奶说:“少废话!谁说封了?快走!”

我糊里糊涂的被奶奶推出院子,然后看着奶奶把大门锁上。

这时候,我看见二叔一晃一晃地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看见我和奶奶后,叫了一声:“呀,这不是元方吗?你们干嘛去呢?”

奶奶看见二叔,脸色就有些不耐烦,道:“方方发烧了,我带他去看看。”

二叔走近了,看我一眼说:“发烧了怎么不看医生,娘,你会看病?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前两天还感冒,花了一块钱卖药呢!”

奶奶瞪了二叔一眼道:“给老子死一边去!”

“我滴亲娘啊!你看你这态度!我要去干大事,你咒我死,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二叔一脸晦气地说。

奶奶瞪着眼道:“你干什么大事?又去打牌吧?你就整天没个正经事!”

二叔说:“小赌怡情,怡情啊!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哎,不是,你们这是到哪儿去看病的?”

奶奶推着我只管走,还嘟囔道:“方方,走,别搭理他!”

二叔“哈哈”一笑,对我挤眉弄眼地说:“元方,好好让奶奶看看啊,奶奶的医术很高的哦。”

我和奶奶摆脱二叔的“纠缠”,绕道后村,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那个庙。

大老远看上去,庙好像比以前小了许多,我问奶奶道:“奶奶,庙是不是被拆了?”

奶奶说:“拆了一间,剩了一间。”

我说:“哦,那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啊?”

奶奶说:“原先供奉的是东王公。”

东王公就是东华帝君,古神话传说是西王母的老公,是男仙的老大,不过中国的神话演变的种类太多了,在不同的版本里,东华帝君的地位和身份就不太统一了,西王母也偶尔会成为别的神仙的老婆,但不管怎样,东华帝君都是一位神仙大佬,降妖除魔镇邪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奶奶说“原先”,那庙里现在供奉的神祇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奶奶已经开始拿钥匙开门了,推开门一看,正中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幅图,图上是一位形貌清奇的老者,头戴一顶蓑笠,身穿一件宽袖长袍,须发长而飘然,整体是非道非俗的打扮,但看上去极为有气度。那图上方写着三个大大的繁体字,我认得,正是“义山公”三字。

而在义山公的图像下,摆着一张长一丈半,宽四尺多的陈红色条桌,桌子上前前后后摆放了十几个牌位,最前方的一个牌位上刻着几个字——“陈讳汉生”,那正是我爷爷的名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奶奶就喊了一声:“跪下,给你治病!”

这明明是个庙,现在居然变成供奉我们老陈家列祖列宗的地方了,我不禁愕然。耳听得奶奶让我跪下,我莫名其妙道:“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庙吗?”

奶奶说:“你说怎么回事?咱们老陈家的祠堂不是被烧了吗,现在这里就是新的祠堂!”

我愣住了,我们老陈家以前的祠堂足足有八间房子那么大,而且是分成前后两进的大院子,里面不仅供奉的有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几个守护祠堂的凶神的塑像以及满屋子的对联、图像。

可惜后来被几个调皮的小孩儿一把火烧成了白地,爷爷差点气得吐血,整天自责自己算了一辈子,自家的灾难却算不到,白担了“神算陈”的名号。

但就算被烧了,还可以重盖嘛,总不能就变成现在这么一间屋子啊。

我郁郁道:“奶奶,为什么要在这里供奉祖宗啊?”

奶奶瞪着眼道:“怎么?祠堂被烧了一次,祖宗就不供奉了?”

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找一个比较堂皇一点、大气一点的地方,反而要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你看这一张桌子都快把整个屋子填满了,最起码占了一半的地方,你不感觉很拥挤吗?”

奶奶说:“大的未必好,小的未必不好,咱们义山公以籍籍无名而闻名天下,流芳千年,靠的就是隐秘;咱们原先的祠堂倒是很大,很华丽,不一样被人给烧了?只要供奉祖宗,只要心中记着祖宗,地方是大是小不都一样吗。”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奶奶却道:“还愣着干嘛?跪下啊。”

我说:“跪下?您还真给我治病?”

奶奶翻着白眼说:“不然我们到这里干嘛?”

我说:“我真的没病!”

奶奶固执地说:“你有病!”

“我没病!”

“你有病!”

“没病!”

“有病!”

“没!”

“有!”

“好吧,我认输了,跪下是吧,我跪了。”我实在是服了!

在我不情不愿跪下以后,我心中暗想,奶奶肯定是有病了,看来爷爷的去世给她的打击不小啊,有空得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奶奶让我跪好,然后她粘了三炷香,点燃,插到香炉里,在香烟袅袅升起,盘旋于屋内之际,奶奶也跪在我旁边的一个蒲团上,对着众牌位行了一番礼,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这样祷告了一会儿,她又让我三跪九叩地拜祭了一番祖宗,最后,她让我跪直了别动,她则从屋里拿出一根毛笔,找出一盘朱砂泥,用毛笔沾了沾,然后点在我额头上,又画了几道。

那里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她画的是什么,只是感觉上额中央处很凉、很痒。

画完以后,奶奶点燃了一根白蜡烛,拿了个小茶盏,倒了半盏酒(这些东西都在屋里备着呢,酒是祭祀用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符,扣在右手里,食指翘起来摸着鼻尖,嘴唇轻动,默念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而且念一会儿点一次头,总共点了三次头,然后把纸符点着,烧了一半之后,放到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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