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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风怒火中烧,愤愤地点头道:“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话毕化作一道绿光,往东面飞去。
江晟天冲了出来,无奈地望着陈如风远去的方向,欲追无力。
陈如风蹲伏在屋顶上,仔细览着狮子镇上的情况。
该如何才能找到聚富会,救出那个小孩?
镇上人流不多,但也总算得上兴旺。陈如风此刻所在之处乃是全镇最高的建筑——狮头客栈,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到无从下手。
碍于自己通缉犯的身份,他也不大敢向路人打听,也只能闷闷地缩在屋顶上,俯视着附近的状况。
良久,终于有所发现。
陈如风看见一对路过客栈的夫妇,两人手中各抱着一孩童,行踪鬼祟,每走一步就东张西望,心念你不有鬼才怪,便提转真气至有若无的境界,身体遁入空气中,形迹全匿。
陈如风如同无形之气般吊在那对夫妇身后,欲看清他们怀中的孩童是否正是茶寮那个,无奈只是怀中的孩童的脸贴住了他们的胸膛,无法看个明白。
夫妇来到了一民宅前,轻敲了三下门,门蓦地打开,一肥胖中年女人探出个猪一般的头来,脸上挂着厌恶的表情,看了看两人,打了个“快进来”的手势。陈如风连忙随着缩了进屋子里,感到自己用来维持“遁”的真气将竭,一旦暴露影踪,恐会令前功尽弃。那肥女人探头张望了一下,确保无人跟踪,才关上门来。
屋中陈设单调,看上去也不似是人居住,更像是一储物室,只有木柜一个,还有储物用的缸。那肥女人费力地移开大缸,原来是别有洞天,一窄得仅容一人的密道入口展现眼前。两夫妇小心翼翼地抱着孩童轮流走了下去,肥女人待两人消失在房子中,才把大缸移到原来的位置,掩盖入口,然后推门而出,陈如风隐约听到她锁上门的声音。
“哈哈,这下子可被我逮到了,看我端掉你的‘聚富会’,看你以后还怎么害人!”陈如风沾沾自喜地想,现出身来,吸了一口气,双手运劲,推开了大缸,把脚探进入口处,发现悬空,干脆整个人落进密道中,头还没完全落入,脚已经踩在了一堆软绵绵的稻草上,密道低矮得只有四尺高,他只好弓腰俯身,往前穿行。
走了几步,密道终变得高宽起来,他才能直起身子来走路,发现正置身于一条暗道中,两旁烛光如幽邃的鬼火一般燃着,陈如风每踏出一步,都会有阴森的回响,他怕惊动人,只好轻起脚步来。一会儿,前方左右两旁都出现了四五个出口,似乎是通向不同地方的。陈如风大感头痛,如此多的分支,不知哪个才是那对夫妇走的。
待在此地绝不好受,空气闭塞不说,还有老鼠时不时滑脚溜过,令人心寒至极点。陈如风只好硬着头皮,一直往前方走,无视左右两旁的出口,直接走向尽头的那一个洞门。
一条楼梯直通上方,陈如风踏着梯级,不禁提高了警惕。
楼梯尽头,一道紧闭的石门立着,陈如风正犹疑着该不该推开它好,身后已传出了人声,显然是有人进了暗道,且往陈如风所在的这一出口走来。
陈如风心头一惊,无法之下也只好硬推着石门,石门以中间为轴旋转开,谈笑风生的声音传入耳际,伴随着陈如风的身影出现戛然而止。
陈如风面对着一厅子的人,似乎在开什么重要的大会,所有人狐疑地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面对着如此多的人,陈如风心中先是一惊,但一想自己在伏牛山上一战力挫对方,顿时增添了些许信心,强定心神,昂首走进厅中,提高嗓子道:“你们就是聚富会的人?”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盯着这个误打误撞的来者,一脸讶色。
陈如风以为自己撞破了他们的恶行,令他们心中生惧,才如此哑口不语,便壮起胆子接着道:“你们识趣的就把拐来的孩子送回给他们的父母,然后乖乖地去官府自首,本大侠可饶你们一命,哈!”
在场之人均脸露怒色,站起来。陈如风的身后传来一把声音道:“捉住他,那小子是来找碴的。”
陈如风扭过头来一看,一秃头壮汉恶狠狠地盯着他,话声刚落,厅中所有人往他聚拢过来。他心中大叫不好,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完全封闭,若要施展缥缈功逃跑也是没可能之事,面对着如此多的敌人,也只能拼命了。
他运起真气至拳头,往成方圆包围的敌人击去。一瘦削道士般装扮的人冷笑着抡起拂尘,往他的拳头一扫,陈如风顿时感到自己的拳头如同撞在石头上一般,连退数步,脸上再无得意之色。
这道士的拂尘上,可是贯满真劲,轻易而举地化去陈如风迅猛的拳击,其内家真气之高深,可见一斑。
陈如风第一次跟内家之士对决,自然及不上跟那些外家武士轻松。
在场之人当中,也不乏内家好手,陈如风这个内家刚入行的,自然被比下一大截。而且他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秃头壮汉,那壮汉看似也不简单,只待时机便会出手把他收拾。
事到如今,也只好借助魔家邪气了。
陈如风心念转到那些被拐卖的孩童上,望着眼前这些丧尽天良,只求恶财的人,强迫自己燃起怒火。
那个在茶寮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还有那个孩童稚嫩天真的笑容,浮现在陈如风眼前。
红芒陡然绽出,双眼红光暴闪,原来的陈如风仿似缩进了瞳孔窄小的空间中,任由另一个陈如风去应付,自己则在身体某处旁观着。
两手拳风起,黑气如蛮牛般往人群冲撞,聚拢的人围顿时松泄,往后急退。那个瘦削道士脸色转为凝重,拂尘虚晃一下,一道白气迎上那道黑气,在场的内家好手也纷纷打出真气,强烈的气劲四面八方往陈如风的那道黑气又劈又斩,他体内的魔家真气虽强,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气劲也吃不消。黑气企图继续往前冲击,在腹背受尽敌击后碎成黑末。
陈如风再度发招,拳化掌,双掌合,凌于半空,如同架刀胸前一般,往前虚劈,一道黑色弧月气劲当头扫下,所有人均知此招凌厉无比,若给击中小命不保,连连往两旁躲开,气劲落地轰鸣,大厅的门被劈中炸开,原本的围杀之局现出了一线生机。
忽然,背后强烈的气劲袭至,秃头壮汉飞腿如木桩般撞到了陈如风的腰肢上,陈如风惨叫一声,飞跌在地上,护体的魔家真气顿时被破去了一半,周围的人见机,连忙发起密集如雨点般的进攻,陈如风体内的魔家真气全势尽出,如同鸡蛋一般包裹起他的身体,挡住了所有利如尖刀的气劲。若不是有这魔家真气生出护体盾抵挡,恐怕他有十条命也死尽。
力已使尽,陈如风眼中红光渐没,如同丧家之犬般倒在地上,秃头壮汉冷笑着走近他,望着他鄙夷的眼神,道:“既然你已知晓我们聚富会的秘密,那就再无必要留在世上了。”
秃头壮汉掌起半空,掌心白光盛起,陈如风只觉那是阎王呼召的标记。
第二十三章:往事重提
金易来身影忽至,从门中阔步踏进,双指往前疾刺,两道黑色气劲破啸射出,直指那秃头壮汉,秃头壮汉此时若要掌杀陈如风,必然会吃下那两道致命的指劲,权衡轻重下,只好脚踩地板,飞身而起,那两道指劲击在墙上,留下两个深可容一只手指的孔洞。
见陈如风险境稍化,金易来连忙双指黑芒大盛,发出风鸣之声,快步往陈如风奔去,双指所划过之空气纷纷爆炸碎裂,让周围的人不敢靠近。金易来飞掠过去,抱起陈如风的壮腰,在空气炸裂发出的灰色尘烟掩护下以鬼魅般的身法闪出大厅,待所有人看清厅中的情况,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狮子镇,一间不起眼的民房中。
陈如风闭目盘坐在木床上,似乎失去了任何知觉一般。金易来在他身后,双掌印在他背上,一缕缕白烟从掌与背间渗出,原本从未有起伏表情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疑惑。
金易来蓦地收掌,一双冷目凝视着陈如风的身背,不一会,陈如风全身的毛孔竟散发出黑色的烟,如同无数只凭空生出的手掌一般把他上半身拥着,坐在一旁的江晟天看得心焦如焚,却又无法可施。
片刻,绕裹着陈如风的烟气尽消,陈如风如一尊佛像般坐着,若不是听到他均匀的气息早以为他坐化了。
“来儿,他还好吧?”一慈目老妪把三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再走到床边,掏出毛巾为陈如风抹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金易来望着老妪,眼中射出含有的柔光,道:“已无大碍,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望了一眼江晟天道:“他的情况较为复杂,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
江晟天本来脸上忧色稍减,听言后又皱起眉头,事到如今唯有将陈如风与黑元石的事一五一十向金易来道出,金易来听后,本来不带任何情感的脸上也不禁变色,但语气还是带不起劲的样子:“竟有如此怪事,难怪他体内的真气会变化多端,而且自愈能力极为强大,他的内伤恢复得很快,魔家真气果真非同凡响。”
金易来转向老妪道:“娘,我出去弄些药回来,你替我好好照料他。”金婆婆和蔼地点了点头,待金易来出门后,她才叹了一口气,对着江晟天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人这么热心的,你们俩可算是例外了。”
江晟天点头同意,今天金易来的面目表情行为举止,确与平时木然隔绝世事的模样有所不同。
金婆婆抬头望着屋顶,似在自语道:“易来这孩子啊……当初他被拐子从南方拐到这里,逃了出来。我见他在接上了落魄可怜,便把他收养了,可怜那时他才六岁啊。”
江晟天刚放下茶杯,也不免呛了一口水,放下茶杯,吃惊地瞪大双目,看着金婆婆。她却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脸上百色转变。
“刚开始的时候,他受惊过度,连说话都不会了。”金婆婆缓缓道,苍老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丝痛苦,“后来,那帮拐子找到上门来,硬要回易来,我夫君挡住了门,我们从窗户逃跑,哪知那帮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