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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心晴大惊之下趴在窗口,只是已经见不到陈如风的身影了,情急之下也跟着跃出窗户,抬头一看,便见两个人影在墙壁上追逐着,双脚似钉,纵使在墙壁之上也是如履平地,速度更是迅疾至极,只见其影不见其人。
“来者何人?敢在天风帮撒野?”陈如风厉声喝道,将缥缈功施展至极致,脚踏清风,死死地尾随在那团身影之后。
那团身影的速度竟能在陈如风之上,双脚快得不见其影踪,犹如鬼魅那般只得上半身躯存在,飘荡在墙壁之上。那身影似乎是故意逗着陈如风,陈如风的脚速越快,他便越快,数次是等陈如风差不多够上他的背后之时蓦然加速,卷啸着前冲将陈如风抛离。
陈如风心中震骇万分,本想自己的缥缈功独步天下,无任何轻功身法再可胜。岂料今日此人速度竟在他之上,让他望尘莫及。
二人一路在墙壁上追逐不停,时而转圈,时而急刹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令陈如风收脚不及,无不在考验着陈如风的追逐能力。
霹心晴看着顿觉好笑,二人像是幼童嬉闹那般你追我赶,那团跑在前头的身影似乎也并无恶意。她深知陈如风心性,一向顽强不屈,绝不会轻易服输,因此他非得追上这个人不可。
一怒之下,陈如风抽出怒风剑刺出一道剑气射向那人背部,那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影偏倚一侧堪堪避过,速度不曾缓滞下来。
又有几道剑气射出,那人影子乱舞,完美地躲闪开了所有剑气。
不断地行檐走壁往上赛跑,二人已经到了堡垒顶部。前方那身影率先一个翻腾跃上,陈如风紧随而至,一手搭上边沿木栏,翻身跳到地上。
“你……”陈如风正准备气急败坏地叫骂一番,那身影去缓缓转过来,笑嘻嘻地望着他,令陈如风张开的嘴巴欲言无能,只剩下满脸的惊然。
霹心晴也随着翻了上来,这顶部空旷之地本是来给天风帮帮众练功之用,碰巧现在非是练功时间,因此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师父!”陈如风几欲就要跪下来。朝虢一捋长须,宛如笑面佛一样,对着陈如风连连点头道“嗯”。
霹心晴瞪着朝虢,又望了一眼陈如风,不知发生何事。
陈如风神情尴尬,“师父你既然到来又何必如此作弄徒弟呢?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懂得如此超绝的身法,能够凌驾于缥缈功之上……”
朝虢哈哈道:“我本意一试你功力是否长进,不料你的功力却全是长进在剑上了,差点还伤了为师。”
陈如风愧道:“师父乃缥缈功鼻祖,身法轻功举世无双,弟子当日鞭长莫及。”
这番话显然对他十分受用,朝虢捋须满意地点头说道:“我缥缈功自然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又怎可能有其它轻功可追得上我们的缥缈功呢?刚刚你居然还猜不出是为师,气煞!气煞!”
朝虢装作气愤跺足,霹心晴看得哑然失笑。
“不知师父今日忽然到来,是否酒兴大起,要找徒弟与你共品佳酿呢?”陈如风苦苦笑着说道,暗骂自己浪费了如此多脚力来追赶朝虢,被人当做傻子来戏弄。
朝虢横了他一眼,哼哼地道:“没有,只是听说你这小子当上了天下盟盟主,还与冷非绝交过手来,风光得很,今日来瞧瞧看而已。嘿嘿,自古美人配英雄,这个女娃儿怕就是我的徒媳了吧?”
朝虢瞄向霹心晴,弄得霹心晴顿时双颊通红,火烫火烫的。
陈如风急忙说道:“人家是霹家庄庄主呢,师父你别在这里胡话啦!”
听得陈如风这样说话,霹心晴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朝虢看在眼内,他人老成精,这女孩的心思又怎会躲得过他的法眼,当下哈哈笑道:“女娃儿莫急,既然我这徒弟不肯认你,我帮你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说罢他举起手掌来作出欲打之势。
霹心晴连声制止,脸上早已羞得不能自已,干脆别过脸去,不再望二人。
朝虢笑嘻嘻地收起手掌来,对着同样红起脸来的陈如风道:“徒弟,你可要好好待人啊!若你敢欺负我的徒媳,我可不轻饶了你喔!”
“自然!自然!”陈如风失神间应口而出,猛然察觉,顿时脸颊涨红,跟霹心晴就像两个苹果一样。
朝虢看着有趣,见二人羞涩至此便不再为难二人,问道:“对了,江晟天那小子哪里去了?带他来见见我也好,虽说我未曾授予他缥缈功,但他名义上也算是我的徒弟。”
陈如风与霹心晴面色一变,默然无语。陈如风更阴阴地垂下首去。
朝虢疑惑地望了望二人,“怎么?他不在这里吗?”
“他在长安,随李林甫去了。”陈如风不作隐瞒,将与江晟天冲突的前因后果说清楚给朝虢听,朝虢听得双眉紧凝,叹息连连。
“李林甫那只老狐狸岂是好相与之人,若他在他身边呆久了怕是会……”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他现在也已经变了。”陈如风双目无神,“当初他在长安利用我剿灭顾氏兄弟的势力,做起事来不择手段,我就知道他不是以前的那个江晟天了。”
朝虢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们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便是了。来来来,让我们两师徒好好畅饮一番,喝他个酩酊大醉,管他什么天下盟李林甫的!”
听着朝虢的豪言壮语,陈如风不忍扫他兴致,只好强挤笑颜,搭上他的肩膀。
霹心晴清楚陈如风的心思,他一直放不下的就是江晟天离开天风帮,归入相府门下这一事,又岂会因朝虢的三言两语而开解。她暗自摇了摇头,跟着二人的背影而去。
(本卷完)
第六卷:情仇
第一章:心伤难治(上)
长安相府。
幽深的书房里面,仅靠着纸窗透进的阳光照明。
江晟天立在书案前,目光忐忑不安地在李林甫和双目合上入静打坐的叶之杭只见来回。他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十分古怪的氛围之中,一人伏首书案专注着手中的书,一人则盘膝座上,各自为政,像是忽略了江晟天的存在。
书房外鸟儿悦鸣,几声扑翅,飞天而去。
“丞相大人。”江晟天欠了欠身子,似是要提醒他。
李林甫半只眼翻上来瞪了他一下,合上书,将它放到书案的边上去。
叶之杭则不闻不问,凝神静气。
“最近陈如风当上了天下盟盟主一事,你可得知?”李林甫面无表情地问道。江晟天怔了一怔,默然点头。
当初他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先是一股喜悦涌上,随后又带来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渐渐又转化成如今的妒忌。
“没有了陈如风的江晟天会是怎么样?没有了江晟天的陈如风又会是怎么样?”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不绝,更带着几分嘲笑的滋味。
堂堂天下盟盟主,统领江湖各派,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及得上的了。
他是什么?相府一个小小的府客而已。先前他在长安曾巧施妙计将陈如风利用了一番,心中得意了好一段时间,心想陈如风的能力还是远远比不上自己。
然而,他却能够登上天下盟盟主的宝座。
“他哪一样比我优胜?他只是会武功而已!”想到这里,江晟天一拳打在墙壁之上,回应他的只有阵阵生疼。
如果当初我不是体格特异,能够修习内家功法的话,时至今日会不会有很多东西的不一样?
他十分不忿陈如风能够一人领着天风帮走向盛大的辉煌,又能攀上天下盟盟主之位。他本料着没有了他,陈如风一切都成不了事。
但他始终是猜错了。
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陈如风没了他江晟天,只会更优胜。而他江晟天,却毫无功绩可言。他所做出的成就,最多也只是仅仅限于这个相府,而陈如风,却是在整个江湖上大展拳脚。一人如树巢中之雏鹰,一人便是展翅翱翔九天的凤凰。
李林甫将江晟天眼中的百般变化看在眼内,自然不会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嘿然一笑,缓缓道:“当初我助建天风帮之时,也想不到竟会促成陈如风这样的一日。命数这东西,当真是难以预料,曲折离奇至极啊!”
看着江晟天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在自己的心思之中徘徊着,李林甫眼角露出深邃之色,继续道:“做人应该饮水思源,对不对?既然是我助建天风帮,成全了今天的陈如风。他很应该报答我的,是不是?”
听着李林甫的问话,江晟天却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厌恶,当日建帮大典上李林甫还当着群雄面前与天风帮划清界线,今日见陈如风得势,便见风使舵地靠过去,希望能够分得一杯羹。
“丞相的意思是?”江晟天暗自皱眉,不知道李林甫这只老狐狸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林甫双手手指交叉托腮,笑眯眯地望着江晟天,似是看着一只会去帮自己捉鱼回来的猫咪一样,令江晟天浑身汗毛直竖。
“听闻天风帮在漕运、绸缎和米粮三方均有沾手,且营利甚丰,笼盖半个大唐,实为全江湖至富豪的帮派……”
“丞相大人该不会是对这些敛财的生意有兴趣吧?”江晟天问道,要知道相府内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物都几乎是用价值千万的银两堆砌而成的,李林甫袖下更不可能缺少钱财。堂堂丞相,在朝中敛获的油水还会少么?
李林甫打了一声哈哈,道:“非也非也,只是我心中好奇,想要瞧瞧这些生意是何等运作的,便想跟天风帮看看有无合作机会,好让老夫也开一开眼界!”
江晟天深知李林甫一向口是心非,这样说便是指他想插手天风帮的生意,至于目的为何他却捉摸不透。相府之中不缺钱财,但不为钱财又是为何呢?
“可惜,在下早就不是天风帮中人了。”江晟天语气之中暗带推卸,“要不然必定能为丞相出力,与天风帮那边交涉。”
李林甫笑道:“无妨,毕竟你帮主的名义还在,要是你肯帮我去与天风帮洽谈,定当水到渠成。”
江晟天面露难色,自他离开天风帮那日便再无想过回去,现在李林甫却要他以帮主的名义回去来助他洽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