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听到“噗”的一声,清音才睁开眼来,却惊惶地看到李林甫已一头栽下,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天宝十一年,李林甫怏怏抱病而终,享年七十。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静听浪花拍崖之声,曹孟德这一首诗油然生于胸臆。
极目望去,四周怪石嶙峋,不见有一处平地。远眺大海,无边无垠,只见海天一色,碧波倾尽,粼粼生光。
遥想当年,三位高手泽崆云、朝虢、冷非绝便是在此崖与声名响荡一时的魔君刑石一战,将他打下悬崖,藉此还江湖一片平静天日。
再联系此崖之名“断石崖”,确实颇具讽刺意味。
陈如风在这里也已停留了两天,他一身淡绿衣袍,腰间负着怒风剑,眉目间深锁不解,两日以来他都只是一直盯着不着边际的汪洋,仿佛在等待着这片汪洋会写出字来一般。
海风轻拂面庞,陈如风不禁惬意地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好好地感受着自然轻松的感觉。
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站着,与他一同远眺碧洋。
陈如风似浑然不觉,只顾在这享受海风的抚慰。
风力渐退,陈如风放下手,极不情愿地张开眼睛,目光一动不动,道:“泽门主,久违了。”
二人的衣袂扬起,尽管年纪上有一定差距,气质上却有几分相似之处,陈如风身上更透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沧桑。
“我得知你重新决定监察赤魔圣坛,限制其扩张,正想到天风帮拜会,却被告知你已离去帮中数日了。”泽崆云淡淡地说道。
“泽门主又如何得知我在此处?”陈如风微微一笑问道。
泽崆云将手负后,道:“我也是胡窜乱撞来到这里的,没想到碰巧就撞到盟主你了。”
陈如风也没有去追问他为什么偏偏要胡窜乱撞撞到来此处,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赤魔圣坛的野心路人皆知,若不对其施予手段,他们只会越发猖獗,不知收敛。”
泽崆云道:“据闻当日在天风帮你先败瑞云,伤媚尊,捍卫帮派,从此以后无人再敢怀疑你天下盟盟主的威严,难怪你敢重新对赤魔圣坛下禁制。”
陈如风苦笑道:“实不相瞒,当日我撤去对赤魔圣坛的监察,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泽崆云没再说话,思索片刻后才道:“我信你,你等到今日自己有能力与他们抗衡你才敢拨乱反正,想必当时是受到其威胁。”
“泽门主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陈如风说道,泽崆云做梦都不会想到当日陈如风是为了保全千剑门下夜孤鸿、泽宇和沈馨雨才不得不妥协。
“今日碰巧在此见到泽门主,我有一事相求。”
“盟主请说。”
“我希望泽门主能替我接过盟主之位。”陈如风语气平平地说道,似乎这并非大不了之事。
泽崆云微微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天下盟盟主,实在不是我所能担当得起。”陈如风骤带唏嘘,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
泽崆云皱眉道:“陈盟主这番话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当日泽某也是有份促成你坐上盟主之位,怎能如此儿戏又接过你的位置呢?”
陈如风像是被压抑着一般,涩涩一笑,道:“我实在太累了,我想放下一切。”
“难道就连天风帮你也想不管?”泽崆云不敢相信陈如风连自己一手一脚创立下来的帮派都弃之不理,当初天风帮筑于他们翠华山千剑门脚下,看着天风帮发迹,变成如今江湖四大擎柱之一,于陈如风来说天风帮无疑就是他亲自养大的孩子。
“就是因为我放不下,所以我才失去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陈如风出神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
“自幼同甘共苦的兄弟、我心爱的人、于我有恩的师父……”陈如风心中愈发沉重,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泽崆云见陈如风面露伤情,一时不知该如何言慰。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泽崆云暗带着指责意味,陈如风转过头来,似有不解之惑地望着他。
“真正的放下,不是逃避。”泽崆云言简意赅地说道,有些事情需去亲身体悟才能明白,单凭口述是十天十夜也无法阐明的。
陈如风若有所思地紧凝着眉,望着浪花起伏的海水怔怔出神。
“我可以帮你暂代盟主之位,待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回来。”泽崆云说完这句话已经背过身去,无所察觉地离开了。
陈如风心中一股伤痛袭来,风波平息后他便离开了天风帮数天,他对自己说是想要去独自静一下,好为先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作个平伏。
但当他静下来之时,便有不可避免的伤痛之感刺在心头上。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过执着于建功立业,否则就不会连累江晟天丢了性命。如果我当初只是乖乖地在宁州城当一个浑浑噩噩的混混,就不会经历如此多的惨事。”陈如风心中一道懦弱的声音说道。
“就连自己所爱之人他都保护不了,还要因为他而让她受罪……”一种深深的自责、愧疚在他的心中疯狂地生长着。
于是乎,他便想要去放下一切,以求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真正的放下,不是逃避。
泽崆云的话语时刻响在耳边,仿似不绝钟声,时刻地提点着他。
他猛然想到了自己该要去做的事情。
“或许,她还无恙。”
望向天边,隐约有人影漂浮在海面上。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却只是抓得到虚无缥缈的空气。
他自嘲地苦笑:“人,谁又能够真正地放得下?”
“人生在世,都只是像微尘一样,随风飘荡,身不由己。就像我自己欺骗自己说要放下,可最终都还是……”
“纵然有超卓的身法轻功,又岂能逍遥自在?”
他需要去找一个人,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去找她。
入夜,断石崖中已无人。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一抹淡绿身影出现在黎明的浅照之下,踏往不知何方。
(本卷完)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