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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小姐的房间!”萍姐凭借着自己熊一般的身躯,挡在了孟千啸面前,她是为数不小可以居高临下地望着孟千啸说话的人之一。孟千啸冷瞪了她一眼,大拇指拨动刀柄,鬼刀露出小边银刃,寒锋竦人,萍姐本来还有几分傲人的气势,立刻全消,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拽在她身后,自动地退到一边。
孟千啸身后的魅灵皱了皱眉头,道:“弱质女子的房间你们都不放过?”
“我说过,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孟千啸冷冷地答道,迈步走了进去。
“你们若太过分,休怪我不客气。”魅灵同样冷声回答,孟千啸侧过头来,冷笑一声,眼神似在说若我过分,你又能奈何我?
推开房门,一阵自然芬芳冲鼻而来。房内布置雅致大方,幽幽床帘,淡雅卷画,犹显眼的是摆在正对着房门木桌上的古朴弦琴,散放着一阵苍凉之气。
坐在床上的李音如正在刺绣,被突如其来闯入的鬼府七人吓了一惊,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魅灵和金易来随之又跟了进来,魅灵朝她投往一个不要担心的眼色,李音如明白地点了点头。
孟千啸的脚步在房中踱来踱去,一双厉目在不断张望,搜索着房中有何处可疑,其余六人也在钻缝挖隙地找寻,良久后却依然无果。
“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可疑的人,十六七岁左右,在此出现过?”孟千啸向李音如问道,李音如心中一动,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波,又有一丝惶恐,摇了摇头。
孟千啸以为她只是受惊过度,也没有怀疑,转过头去对着六人道:“我们走,到别处去搜索!”
于是,一众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李音如的房间。
与此同时,陈如风和江晟天落在一处宅院之中,房间之后。
陈如风抬起头来,只觉得视线模糊,一切似是在如虚如幻之中,更别说旁边已经眼冒金星、痛哼着的江晟天了。
只见四周环壁,除了绿油油的草以外,再也无多余的点缀,也只有这间孤零零地挡在他们面前的房间。
厚厚的墙壁,也不知道房间内,是何方神圣。
陈如风的手一触碰到地上的绿草,寒意顺指涌上,就连绿草,也躲不开寒风的染指,像是披上了一间雪寒外衣一般。
脚步声传来,陈如风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上,还没完全恢复知觉过来的江晟天则东倒西歪地靠在身后的围墙上,陈如风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自己也屏住气,侧耳倾听。
“只剩下这间房未进行搜索了。”独孤行的声音陈如风自然是认得,那时在明禅寺的一战中被他所伤,听他的语气中暗暗带着些虚弱,显是还未完全伤愈。
同时,经过明禅寺一战,独孤行对两人的恨意,比其余六人都要深,恨不得将两人煎皮拆骨,尤其是陈如风。
孟千啸盯着面前的这座房间,合着的房门两边,是紧闭的窗户。似是一位深邃的老人,正在沉眠,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一般。
孟千啸往前走了一步,跨入宅院中,异变陡生。
周围寒意充斥的空气,突然变成无数尖刺一般,张牙舞爪地威胁着所有欲踏进此处的人。仿佛有一无形的守卫,守护着这间房屋。
孟千啸心中一凛,怔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当走到房屋十尺以外的时候,屋内的气势仿若决堤洪水一般,倾泻狂涌,像狂怒凶兽,张开血盆巨口,欲把宅院中所有人吞噬在内,甚至可以感受到其獠牙锋尖的锐利。
孟千啸再前进一步,那道气势更加强盛,像在他面前立起一道高不可攀的厚重气墙一般,让他再无法前进。孟千啸终于停止了前进,收回了脚步,眉头紧皱,抱拳拱手道:“敢问是何方高人?”
房间,静立。众人,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所神秘的屋子答话。
气势霎时敛回,所有人立刻感到压力大减,连孟千啸也不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蓦地,气势再现,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有遮天蔽日,气吞山河之强势,穿云裂石,万物尽毁之威厉,就连躲在房间背后的陈如风,也被这超强的气势,吓得运起体内的真气来抗拒。孟千啸更是鬼刀出鞘,一道黑色刀影迅速地划过半空,又消失散没。
“好久不见,你的武功,必定又有所精进了吧。”房间内一把沧桑的声音传出,气势却无丝毫减弱,连同鬼府七刀在内,身后的金易来、魅灵等府客也是紧绷着脸。
孟千啸听了这声音后,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惊恐,就连身后的魅灵和部分待在相府有一段时间的府客,也脸色大变,金易来本来平淡无波的脸,眼色中也现出一丝惶恐。
“是你?”孟千啸的右脚不自主地往后挪了一步,鬼刀依然架在胸前,眼中精芒暴现。“你回来了?”
房内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
“你们退罢!”那声音虽是淡似流水,但却隐约苍劲有力,有着令人不可违抗看意味。孟千啸神色复杂,飞快地思索片刻,终收刀入鞘,转过身去,道:“我们走!”
相府府客让出一条道来,让鬼府七刀离去,跟在最后的独孤行,忿忿不平地回望了一下那间幽深的房屋。
待鬼府七刀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一部分府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那所似乎重新陷入沉睡中的房间,指指点点,各抒己见。
魅灵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房间,似乎它就是一只噬人的魔怪,只不过是此刻没有苏醒而已。隐约,她听见身旁的金易来低声道:“他果真回来了。”
待全部人离去,陈如风才怯生生地拉着江晟天,绕过房屋,一拐一拐地往宅院门走去。
正当他快要走到门前的时候,身后深沉的声音响起。
“或许,有一天,你会超越我。”
陈如风听后心中一惧,连忙加快了脚步,拖着江晟天逃出此宅。
房间,悄然无声。
客厅内,李林甫双眼如立着两根火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低头哆嗦的李士傲,李士傲也不敢抬头,怕被父亲如火的目光焚烧得体无完肤。
“好啊!好啊!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养大的好儿子,居然给我这样好的报答!好啊好啊!”李林甫几乎是吼了出来,震得在场的下人心惊胆战,更别说是脸色青白的李士傲了。
田一山此刻也战战兢兢地站在李林甫身旁,低头默然。
“一山!”李林甫喝道,田一山面色刷白,全身发抖,惊慌地走到李林甫面前,低头道:“小……小人在!”
“你竟敢轻重不分,连这等大事,也不阻止五少爷,可知失职?!”
田一山“啊”了一声,噗通地跪在地上,连磕着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老爷网开一面,免小人死罪……”
李林甫一脚踢到他脸上,田一山整个人往右摔飞,痛苦地躺在地上,却又不敢哼叫,脸上黑印明显,他又重新地爬起身来,跪在李林甫面前磕头不止,连额头上也泛起瘀青。李士傲看在眼中,更是惶色大露,嘴角抽搐起来。
“你,以后也别想走出府中的大门!”李林甫对李士傲火气冲天地道,站起身来,不理在地上磕头磕得啪啪响的田一山,径直走出客厅大门。
第四十一章:深寒前夕
透彻的寒意,从微开的窗侵来。
胜雪白肌,流水秀发,这侵骨的寒意,也只能倍增她的美丽而已。
李音如手执毛笔,桌面上平铺宣纸,墨香淡飘。
哪个人,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了你宣泄泪水的天地?
哪个人,在你眼泪掉落的时候,用心承载?
“浅草覆雪埃,心泣云不开。何处诉神伤?盼君影中来。”李音如嘴角含笑收笔,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柔肠的少年。
“他叫陈如风,陈如风,陈如风……”李音如闭上眼睛,羞涩地笑着,低声嘀咕了三声,那个人的名字。
门吱呀地推开,一个肥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萍姐,那两个人,如何?”李音如轻声问道,萍姐干笑了一声,道:“鬼府那帮人进来,一无所获。”
李音如抚着胸口,似是如释重负。萍姐见她这般样子,也知道是女儿家心思,笑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两个人啊?他们只是听了你弹奏一曲而已。”
李音如摇了摇头,道:“萍姐,你知道哪个是陈如风吗?”
萍姐道:“当然知道啦,那个闻名西厢的府客嘛,不过传闻他是鬼府的头号通缉犯……”
“不管他是什么……”李音如说着,就不说下去了,羞答答地垂下头来,笑出声来。
“小姐……你不会是对人有意思吧?”
李音如责怪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别胡说,人家哪有!”
“嘿嘿,那怎么你只提陈如风,不提江晟天啊?他们两个总是在一起的,你看你那块小脸都红了,还说没有?”萍姐道。
李音如也不搭理她,转过身子去,把那宣纸拿起,细细端看,一脸如花笑意,眼中如碧波荡漾。
“如果……他看到这首诗,哪该多好啊?”李音如痴痴地想着。
同样感到这般浓重寒意的,还有同在西厢的陈如风。
特别是坐在屋檐上,那股呼啸烈风迎面扑来的深寒,更加不言而喻。若不是他不断催发体内的真气暖体,恐怕早已结成冰像,成了屋上的一件完美的摆设了。
自从鬼府闯进来搜府后,相府上下除了丁雨、金易来几个跟他们相熟的人外,其余人都当他和江晟天是野兽毒虫一般,远远避之,甚至连李林甫,也因为此事而不得不暂推迟了向皇上禀报他们的冤情。而此事的罪魁祸首李士傲,也仅仅是受到了禁足的惩罚,田一山则头顶一片瘀青,脸一片青红,惨不忍睹。
从某一方面来说,李士傲的奸计可算是得逞了。陈如风和江晟天两人,这两天也极少离开流心苑,只有金易来时不时来探望他们。两人的情绪也颇为烦闷,今天陈如风终究忍不住,自己一个人跑上了屋顶吹风,反正总比闷在屋子里要好。
陈如风往外望去,长安城,林立的房屋,别致的街景,鼎沸的人声,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他百无聊赖的心。
溜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