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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豫南、豫中成千上万灾民走投无路之下造反了,具体消息还不清楚,上百万灾民南下是肯定的!”
“大人,去年涌到金陵的数万流民都是大人和紫阳观赈济的,里面大半人是豫南、淮北人,春节后他们回去之前,大人还送给他们粮食、种子和食盐,他们回去定然到处宣扬大人和紫阳观的恩德,这回灾民再度南下……”
即将到来的巨大危机令赵训庭不忍再说,冯升泰无可奈何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江南官绅和富商们肯定也知道了,在下敢断言,明天开始,金陵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粮价就会猛涨,还不会敞开卖,其他物资的价格很快也会跟着涨。”
“如果大人还想大量购买粮食以备赈济灾民,恐怕没人会爽快地卖给大人,包括最大的粮商严家在内。”
尚未用饭的朱道临再也没有半点儿胃口:“就算淮北和江北各地官员贪婪成性,胆大包天,他们的官仓总会剩下点儿粮食吧?”
“想都别想!大人你高看大明官员的操守了……在下之所以毫不犹豫离开官场出来追随大人,就是不愿再忍受大明官场的龌龊与无耻!”赵训庭满腔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朱道临考虑片刻:“算了,先吃饭!吃不下也要吃,吃完一起去后书房找叶师父,把四大工坊总管都叫来一起商讨,今晚必须拿出应对办法,明天开始着手准备,定要确保各大工坊不受影响,决不能等灾民到来之后才手忙脚乱想办法。”
冯升泰建议道:“能不能请水师和沿江各卫所,把灾民尽数挡在北岸?”
赵训庭吓了一大跳:“千万别干这事,千古骂名谁能承担?”
朱道临微微点头:“不知道当今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事儿……唉,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先吃饭吧,我叫人通知各大总管,吃完饭一起到后书房慢慢商议,总会有办法的。”
赵训庭和冯升泰先后捧起饭碗默默吃起来,朱道临酒也不喝了,匆匆扒下一碗米饭,喝了一碗下人们特地为他做的野菜汤,抬起头看到值守的亲卫小跑进来,立即意识到有人找上门了。
“禀报大人,吴公公派人急报,他和魏国公、户部尚书郑大人、新任兵部尚书冯大人已经过了金川桥,请大人做好迎客准备。”
年轻的亲卫和训练时一样大声禀报,声音洪亮震得屋里嗡嗡作响,远在后厅里用饭的小影和徐拂等人也被震出来了,七嘴八舌吩咐下人们快快准备,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向赵训庭和冯升泰施一礼,自觉地返回里屋避嫌。
冯升泰飞快扒下最后两口饭,捡起面前的餐巾擦擦嘴,非常好奇地询问朱道临:“户部尚书郑大人可是我们的生冤家死对头啊,换谁来在下都能理解,偏偏他是最不该来的……会不会是借黄河决堤、灾民南下之机向大人施压啊?”
赵训庭哼了一声,放下饭碗用力咽下最后一口饭:“郑三俊绝不敢向大人施压,他是来求援的,定是江北各府县的粮仓被官场硕鼠们搬空了,担心赈灾不力引发当今皇上震怒,派出钦差严查各地粮仓然后头颅滚滚,否则以他素来高高在上的做派,以及东林魁首儒林领袖的崇高地位,怎么可能不顾面子不请自来?”
“倒是新任兵部尚书冯元飚的到来令人意外……此人在东林党内地位不高,性格温和,颇有人缘,出仕开始为广东揭阳县令,后升授户部给事中、礼部右给事中、太常少卿、南京太仆卿、通政使、兵部右侍郎,直到上月因震动江南的刺杀案和官场贪腐窝案而受益,被当今皇上钦点为南京兵部尚书。”
“我在他手下待过两年,一直看不透这个人,大人要小心应付为是。”
朱道临虚心接受意见,请两位得力助手一起到门口说话,让出地方便于下人们收拾布置。
来到门口台阶上站住后,朱道临询问赵训庭:“我想在栖霞山东面的龙潭,建一座大型冶炼厂和两座水泥厂,你觉得如何?”
赵训庭马上盘算起来,很快同意朱道临的意见:“龙潭是个建工厂的好地方,若能把冶炼厂搬到那里,立刻就能解决目前地盘狭窄、无法增加炼炉扩大产量的难题,而龙潭水源充足,还有个小码头,能承接从江北各地和上游淮南运来的铁矿石。”
“龙潭沿江十里大多是荒芜山地和凹凸不平的乱石滩,山地树林属于上元县衙所有,购买土地花不了多少银子,距离上元港也不远,只是初期投入非常巨大。”
“两百万两银子够吗?”朱道临笑问。
赵训庭立刻笑起来:“哪里用得着这么多?80万两足够了,有80万两银子的投入,就能轻松建成年产20;000吨生铁和5;000吨钢材的超大型冶炼厂。”
朱道临摇摇头:“太少,我的目标是五年之内,达到年产10万吨生铁和5万吨钢材的能力,还要建一座能生产特种钢的冶炼厂。”
“再就是龙潭东南面全是石灰岩大山,大小两条河流环绕山间,建两座年产20万吨的水泥厂不会太难……只要把如今的龙潭小码头扩建成大码头,就能让长江两岸和上游地区的煤铁原料集中过去。”
“如果这样,投资就不止80万两银子了。”赵训庭和冯升泰开始算账。
朱道临摆摆手:“此事先放一放,等会儿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来了再说,只要他们把龙潭那片地盘卖给我,我愿意帮他们这个忙,否则老子就让阮先生的《江南时报》揭开江北官场的龌龊事,然后让东厂探子把几张报纸送到皇上的御书房里!”
第二二三章斗志斗力
虎山正院的正堂在繁华之都金陵算不上最豪华的,但绝对是最有名气也最引人向往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主人不但文武双全声名显赫,而且精于商道富甲天下,民间传言,只要能进入虎山正院的正堂喝杯茶,就能带走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在朱道临的恭请下,面容清癯长髯飘飘的户部尚书郑三俊、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兵部尚书冯元飚含笑步入正堂,兴致盎然地举目四望,细细打量,发现整个正堂的装饰和布置与传说中的“镶金贴银、金碧辉煌”完全不搭界。
可明亮的大幅玻璃窗、光可鉴人的水磨石地板、淡黄色的浑圆石柱、全套精工细作的酸枝木家具、精美玲珑的大小瓷器以及造型独特的纯银烛台等等,营造出的独特氛围,令人印象深刻,感觉非常的雅致和舒服。
“国公爷、吴公公、二位大人请上座!诸位大人请!”
朱道临非常得体地把掌握江南最高权力的四位显赫人物请到上位,还没忘记跟随在后的两位侍郎大人。
宾主谦让许久才依次而坐。
丫鬟们送上香茗和时令果蔬,朱道临不紧不慢坐在吴公公下首,听到郑三俊环指自己宽阔的正堂大赞特赞,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寻常官员那种虚伪的谦逊言辞,弄得还想用一番华丽语言畅谈感怀的郑三俊瞬间没了雅兴。
魏国公不愧为官场老油条,一句玩笑话就驱散尚未凝聚的尴尬气氛:“郑大人不用赞扬了,这正堂看起来清新雅致,其实随手抠下一块都值几十两银子,所有摆设大多是难得一见的奇技淫巧之物,寻常人家就是有钱也学不来。”
众人哈哈一笑,看到朱道临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并没有任何气恼,于是笑得更欢快了。
年逾四十的兵部尚书冯元飚含笑望向神情自若的朱道临,不禁微微点头,暗自称叹。
之前冯元飚两次见过朱道临,但都是远距离匆匆一瞥,对朱道临的高俊身材和龙行虎步印象深刻,此刻近距离相处,擅长相术的冯元飚才发现朱道临的长相威武不凡,冷峻中透出坚毅,从容中蕴含霸气,特别是那双明亮深幽的眼睛,聚神细看便让人心旌摇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远比坊间的传说更耐人寻味。
吴景贤毫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和朱道临的特殊关系,随手替朱道临拨开垂在肩头的一缕长发,凑近朱道临窃窃低语。
朱道临同样毫无避嫌之意,低头倾听不时重重点头,边上众人却听不到他们俩说些什么。
魏国公徐弘基一看就知道两个大小狐狸是故意为之,又不能出言点破,担心把气氛弄得太僵,只好哈哈一笑大声询问朱道临:“道临啊,你接到孟津黄河决堤的消息没有?”
“晚饭前刚收到消息,全靠他们跑来告诉下官。”
朱道临指向坐在外围的赵训庭和冯升泰等人:“正要商议是否做些准备,国公爷和诸位大人就来了。”
郑三俊含笑问道:“朱将军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朱道临哪还不知道这个老狐狸的意思,偏偏就不能让他如意:“回大人,下官还没来得及想呢,不过确实有人提出了个建议,下官觉得有责任转告诸位大人……”
“这个建议是为确保金陵皇都的安全与秩序,由六部牵头召集足够的兵力,把即将到来的百万灾民挡在长江北岸,同时责成江北各地官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只要熬到洪水退去,灾民自然会返回家园。”
“如此一来,支撑大明近三成税赋的江南就能成功避免可能遭受的损害。”
此言一出,满堂愕然。
郑三俊和冯元飚等人不知朱道临是鲁莽无知还是故意为之,徐弘基的愕然是因为没想到朱道临如此彪悍,敢当面让两位尚书难堪,吴景贤的愕然完全是装出来的,绝对达到专业最高级别,实际上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边上的赵训庭和一群总管的惊愕是自家大人太牛气了,恐怕面对皇帝都不会怯场。
“不可、不可!此举万万不可!”
不想担上骂名的兵部尚书冯元飚连连摆手,要把百万灾民挡在北岸,就得出动沿江几百里的军队,要出动这么多军队,只能由他这位兵部尚书和魏国公徐弘基、今天没来的隆平侯张拱薇一起商议,上奏朝廷的同时由南京兵部签发命令,掌握军权的徐弘基和张拱薇调兵执行,可是只要签发这道命令,他冯元飚这辈子的清誉将会毁于一旦。
郑三俊很快回味过来,尽管心中恼怒,却不得不按捺下去,知道对付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