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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联盟虽然权势熏天，然而论对真相的了解程度，不管公爵还是领主都比不上那三个靠做任务过活的小人物知道得多。随着凶暴从帕洛卡的混乱和多人的夹击中金蝉脱壳，加文、埃里克和洁诺比娅追踪精神力的痕迹一路向东，约翰·彭德还在拷打帕洛卡的守城军，三人已经到达位于朋斯洛平原中西部的巴巴卡纳。
精神力的线索在此中断。
三人不得不在巴巴卡纳住下来。
巴巴卡纳可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城市，而且是一座繁荣的大都市。巴卡河横贯朋斯洛平原，在巴巴卡纳的城外转弯，流向总督家族的自留地。繁荣程度远非彭德领的城市可比。巴卡河为巴巴卡纳带来新鲜水源的同时，将活力与商机引入这座城市。城市人口接近二十万，近半数从事水路贸易与加工业，进购原料与卖出商品都要依仗巴卡河。
实际上，珊普科地区起初正是用于称呼总督波斯克洛家族直接控制的地区，现在的语义则将封臣的土地也包含了进去。但即使如此，在城门刻上“珊普科·巴巴卡纳”还是有点儿太奇怪了。
“因为这座城市的城主是珊普科领主的拥趸。表明政治立场吧。”
“字不是新刻的哦。”
“至少没抹掉。”
快轮到他们了，加文三人止住闲谈，接受城门守卫的检查。
以往入城时只需要检查通行证就行了，顶多会有人马马虎虎地搜搜包裹。这回倒好，巴巴卡纳甚至配备了女性守卫，专门负责为女性搜身。洁诺比娅藏在身上的草药和药水被搜出来了，三个人解释了好半天才得以通行。看来事先将埃里克的金枪钉进马车的车辕里头确实是个好主意。
好不容易进了城。加文驾车，埃里克和气鼓鼓的洁诺比娅呆在车厢里头，直奔他们的目的地：歇一歇酒馆。
三年没来，巴巴卡纳没太大变化，歇一歇酒馆还在原来的位置，也和原来一样热闹。这酒馆还附带客房。他们一直住惯了的三楼套间被占了。毕竟过了三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能给他们一直留房间。
“反正也不会呆太久，在二楼的单间挤一挤吧。”
洁诺比娅都这么说，加文和埃里克也就同意了。当然，他们两个是要打地铺的。
不等行李安顿好，洁诺比娅便出门直奔市场和店铺。追踪精神力的痕迹消耗了她大量的存货。
“喂！别把咱们的钱都花光了！”加文头伸出门口，朝洁诺比娅的背影喊道。就他回到屋里后的表情看，洁诺比娅根本没鸟他。
“她会让咱们倾家荡产的。”加文眼角垂下一滴泪，为即将干瘪致死的钱包哀悼。
“可要想找出凶暴，咱们只能依靠洁诺比娅的药剂。”
“嗯。嗯。我知道。不仅如此咧，要是不用药水把凶暴的能力拖到和咱们一个水平，几条结晶刃就能解决我们。”
终于摆好了洁诺比娅的东西，加文把他和埃里克的行李随手往角落一扔，潇洒地拍了拍手。
“我也去楼下放松放松。晚上见了。”
你才是会把所有的钱用来买酒买女人上吧。
埃里克这么想，没有说出来。他目送加文离开，默默地收拾起被同伴随意丢到角落的行李，铺好床，锁上门，也离开了酒馆。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加文和洁诺比娅没有察觉，因为这并非当年那件事的发生之地。但对于埃里克，只要和已然遗留在记忆角落的时光有一丝一毫的想象，撕心裂肺的感觉都会满溢心头。
熙熙攘攘的街头与三年前的别无二致，好像她还活着，一边与他争吵一边和他肩并肩地前行。舒爽的秋风冻裂他的皮肤，日光清澈，挂了他满脸的冰碴。埃里克难以呼吸，快步穿过街道，一头钻进街边的书店。
只有在这种安静的地方，埃里克的内心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店面不大，人也不多。包括店老板在内，所有人都在安静的阅读。这不仅是一家书店，还是一家“程式店”。精通于精神力程式的人物将程式用某种方式固定下来，形成一个个可以快速生效的卷轴，供图方便或者自己编写不出程式的人使用。附带能量槽的卷轴连人类都可以使用。当然，成品程式的价格绝对不便宜，和这家店的精装图书一样都属于“有闲人士”的消费品。想来这是书店老板拓展的新业务。
只有巴巴卡纳这样的大城市才能养活得了如此小众的书店。埃里克抓住机会大饱眼福。他以前是神殿骑士，懂点程式的皮毛。就算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也会被卷轴精美的外观折服。
这一幅绣成一朵玫瑰，旁边的一个则编织出一片山水美景。埃里克快速移过去，想看得清楚点儿。
“啊。”
惊呼从背后传来。一名少女蹲在他的脚边，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埃里克赶紧道歉，伸手帮忙收拾，却又惹来一声警告。
“小心！”
已经来不及了。埃里克的脚正巧踩在一张卷轴上。
少女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接着收拾其他的东西。被踩脏的卷轴，想不买都不行了。
“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
埃里克诚心诚意地道歉。
希望这张卷轴不要太高级。他刚才看过价了，最贵的能卖到一枚金币。或许他才是那个把钱都花光的家伙。
“不用了。反正也能用到。”
似乎在安慰他，少女露出微笑。恬静温和的她，因为这和善的举止更为和煦。埃里克怔了怔，然后像个傻小子摸了摸后脑勺。
“啊……也是啊……”
不管怎么样，先抬起脚。埃里克的大脑吹起冲锋号，催促他的身体赶快把卷轴捡起来，别跟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嗯？幕墙型结界？”
埃里克看看卷轴上的标注，又看看少女。他没搞错吧，如此柔弱的少女，会用到肉搏战中代替盾牌的程式？
“我旅行时防身用的。”
“你一个人旅行？”
“是啊。”
被别人发现了秘密，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东西在胸口抱紧。不过她并不害羞，也不像别的女孩儿，和陌生男人连句话都不敢说。多亏了她的坦诚，埃里克才胆敢像他希望的那样与她继续交流。
“那个……”埃里克瞟见少女怀里抱了不少东西，有书有卷轴，总算找到了话题，“你家在哪里？我帮你送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少女礼貌地拒绝。
“这样啊……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少女黑发雪肤，和小麦色皮肤的本地人相差甚远，而且眼眶也不像本地人那样凹进去，面部相比之下比较扁平。这两年埃里克和两个同伴各个界环到处跑，却一时想不起哪个地方的人长成那样的。
“没错。我来自五号界环，要去拜访远方的叔父。途径巴巴卡纳，进来歇一歇。”
原来如此。埃里克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人类吗？”
少女的反应，就好像埃里克在问她是不是女的。“没错。我是人类。”
“哦。哦。果然是啊……”埃里克发现卷轴上都没有能量槽。没有能量槽的卷轴提供的只是成型的程式，需要使用者自己提供精神力驱动它。人类用不了的。“那，你怎么用这些卷轴？”
“我去柜台配能量槽。”
埃里克表示他明白了。有些卷轴是不能配能量槽的，不过少女挑选的应该是可以配置的吧。
书店的光线一向不错，而为了防止日晒伤害到娇嫩的卷轴，店的“程式”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阴影中。绚烂的光明距他们咫尺之遥，仿佛是现实与他们的距离。埃里克的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安逸平和，任自己的世界暂时消失，只剩下与少女四目相对。
见埃里克一直不说话，少女欠了欠身，去柜台结账。
埃里克大梦初醒，追到门口。
“我叫埃里克！请问……你的名字……”
一向是他问她答，这次也不例外。少女停下脚步。
“玛蒂尔达。”
直到少女走远，埃里克仍然瘫倒在书店的门前。他绝没有想到竟然会再度听到她的名字！而那转身时的微笑，与当年的她如出一辙。
意识到她再一次离自己而去，埃里克站起身，发了疯似的冲入茫茫人海之中。
第三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12…16 18：01：29 字数：3374
比尔从事绑架异族并贩卖的生意至少十年。他都找不到晴雨，更别提蒙头乱撞的埃里克了。确定埃里克绝对不会发现自己之后，晴雨站在距离他不到三十米的房顶上，若有所思地俯视这个傻小子团团乱转。
即使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包括屋主在内，没有一个人感知到晴雨的存在。在被发现的危机真正到来之前，晴雨跳下屋顶，踏着明媚的阳光混入无知无觉的人群之中。
七拐八拐，晴雨摆脱了人群，回到了她在巴巴卡纳的落脚点。盘踞于房中以啃食地板为消遣的老鼠群见了她立即作鸟兽散，全然不见昨天群起而攻之的汹汹气势。晴雨静立一会儿，等老鼠们激起的灰尘重新落回去，然后穿过还算宽敞的阁楼，打开四扇窗户中的一扇。只有这一扇面向城门，被人看到的几率最小，而且只开一个小缝，在通风采光和隐蔽做最精准的平衡。
在欣欣向荣的巴巴卡纳，找到一栋荒废宅院的难度比在R市高多了。晴雨很清楚怎样保持无人居住的状态。阁楼内唯一被清理干净的只有同时充当桌子和床的木箱，找不到半件她的行李。她从附近住户家“借”来的晶石灯是这里唯一一样会让人起疑的东西。没办法，分析卷轴必须用到稳定的光源，蜡烛和油灯都不行。等今天用完了，她就悄悄送回去。
晴雨将卷轴逐一固定在晶石灯前。光线穿透羊皮纸，露出隐藏的水印和签名。
没错，是简·罗伯特本人的作品。
这位异族制作的卷轴以高稳定性著称，在这行当里算是物美价廉的。相对的仿品也多，要识别就得练出一副火眼金睛。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