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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就是萧弘澄打发了送进去,叫她遮遮掩掩的说出来,文蔚那种聪明人,生来就有一万个心眼子,怎么会不起疑心呢?
也自然查到了萧弘澄这里来了。
就像萧弘澄曾经说过周宝璐的那句话,有些事情,反而是聪明人会办错,因为聪明人总是想的多,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钻牛角尖,反不如那些蠢的,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个层面上来。
这个结果若是为卫贵妃设的局,她查到是萧弘澄做的,也不过大笑一声:想破坏我们家?被我识破了吧!
可这是为文蔚设的局,要的就是‘多想’这两个字。
文蔚自然想的多:若是假的,那太子爷的目的就是要离间他们家,这样的话,太子爷不可能做的这样粗疏,叫他不费劲的就查到了这张祥媳妇是太子爷派的人,所以,太子爷肯定是查清楚了,知道是真的,甚至手里可能还有证据,才不怕他查。
这是一个把柄!还是一个致命的把柄。如果此事是真的,太子爷手里又有证据,那需要的时候,只需有御史风闻奏事,再在合适的时候送出证据,这样的失德,文阁老就彻底完了。
文阁老完了,几十年的经营化作流水,而文氏子弟的光明前程也自然化为乌有。
萧弘澄让自己知道了他握有一个这样的把柄,这一点叫文蔚很苦恼,文蔚不知道萧弘澄查的具体情形到底是什么,手里握有什么证据,这样,反而叫人更心虚。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出来,这种未知的恐惧,越是聪明人越受不了。
所以这一次,文大奶奶赵氏沉不住气,去探周宝璐的口风,意思是这种事情捕风捉影,你说出去也没人信,周宝璐却一副笃定的样子,毫不在乎的表示,你爱信不信,我们可不在乎你信不信,我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就足够了。
萧弘澄听她说完,忍不住的发笑,这赵氏也没看懂敌我力量对比如何,就敢去探周宝璐的口风?她不知道周宝璐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吗?
才三五句话就节节败退,段数实在差的太远。
萧弘澄觉得这场面太可乐了,对着周宝璐笑个不住。
周宝璐白他一眼,手里却很体贴的拿了当归黄芪茶给萧弘澄:“我瞧你这两日似乎有些累,喝这个补元气——你说这会子文大爷是怎么个想法。”
萧弘澄轻轻敲了敲桌子,他自己是没发觉,但周宝璐觉得了,萧弘澄不少动作神态与父皇如出一辙,十分神似,比如在想明白一件事之后会轻轻敲两下桌面,才说出结论来。
周宝璐觉得这个动作十分有范儿,可惜她没长出父皇和萧弘澄那种冷峻的容貌来,做出来只是肉乎乎的手指敲敲桌子,好像小孩子玩游戏,叫她十分泄气,就再没学了。
萧弘澄说:“此事他无法向文阁老求证,所以也无法向文阁老预警,他若是信了,就只能尽量的劝文阁老远离夺嫡此事,才可能保全自身,所以,当他再一次发现文华林撺掇文阁老向我出手的话,他不能把文阁老怎么样,自然会对文华林的所作所为愤怒,加上文华林可能是文阁老的亲儿子,这显然更叫他愤怒,再有平日里文阁老宠爱文华林,他身为长子,反倒靠了后,以文华林那样的性子,两人不可能交好,文蔚或许会抛出文华林,除掉这个隐患。”
语言往往会叫思路通畅,萧弘澄又想了想:“文蔚性子坚韧,极有决断,为着文家,也是为着他自己,除掉文华林,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甚至……”萧弘澄的语速慢了下来,有点儿迟疑的说:“取其父以代之?”
取代文阁老,掌事文家。
这表明,萧弘澄这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周宝璐歪歪头看着他,她当然不十分懂得朝局那种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又常常细节决定成败的局面,但她懂的萧弘澄这个人,所以她想了想说:“假设文蔚要取其父以代之,目前的障碍是什么?”
萧弘澄受到引导,说:“我不怀疑文蔚的能力,所以他是需要理由。”
“理由已经有了。”周宝璐提醒他:“他担心文阁老惹怒你,你拿出那件事来,文家就要被打入尘埃。”
“还不够!”萧弘澄说:“他担心是肯定的,就算心中存疑,他也绝对不敢冒这个险惹急我,安哥儿已经把他分析的十分透彻了,这聪明人对上聪明人,真是十分的精彩——但是,就算担心,他若是贸然取其父而代之,则文家大伤元气,如今文家子弟还没成气候,全靠文阁老撑着,一个阁老没了,对于全无根基的文家来说,打击是致命的,这样的话,代价过于大了,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文蔚不行?”周宝璐不解:“他的妻族是赵氏,赵大老爷两任科考座师,门生满天下,肯把嫡长孙女嫁给他,自然是因着看好他,要扶持他吧。”
“大约是这样的。”萧弘澄还在思索,有点漫不经心的说:“但他现在到底职位还不够高……”
这句话没说完,萧弘澄脑子中就闪出一道灵光来:“对了!那就让他足够高!”
萧弘澄豁然开朗,探身过去,抓住周宝璐就在她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你有了我儿子之后真是越发聪明能干了!”
说着就匆匆的下炕穿鞋:“我要去书房议一议。”衣服也不换,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周宝璐都被他气的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文里小鹿喝的当归黄芪茶,孕妇能不能喝我不知道,平常是没问题的,我以前常年手脚冰凉,夏天也不例外,前年从初冬开始每天喝一杯,一个冬天喝下来,冬天手脚都能暖和了。
比例是黄芪当归五比一,熬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第182章 东宫规矩
周宝璐觉得,论起理琐事;吴月华其实比她还强些;周宝璐向来很不耐烦那些事情,对清点物品;打点针线;采买发放,拟礼单赏单之类的事情毫无天分。
她是那种手里散漫,对东西毫无概念的人,只需她有的使,她就撂开手不管。
可是如今她是东宫主母;又不能不管,只能一边头疼一边的管;这会子趁着有了身孕;名正言顺的把琐事那一块甩出去,顿时心情舒畅起来。
周宝璐跟吴侧妃说:“我已经回了太子爷了,太子爷的意思,我也就是总领着就是了,其余琐事一概交给你,你对太子爷,对我,都有忠心的,我也信得过,你办好了,叫我舒心,叫太子爷喜欢,后儿完了事,太子爷自然赏你。”
吴月华听了,便笑道:“娘娘这话我可担不起,能替娘娘分忧,那是我的造化,太子爷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有要紧的来往,娘娘免不得要操心的,不过屋里的琐事,认真说起来,也挺费神的,如今娘娘双身子的人了,越发是不能劳神的。我来办一办,原是应该的,就是怕有疏漏,反坏了事儿。”
周宝璐说:“你以前也理过东宫的事,一应都是熟的,只怕比我还强些,太子爷也这样说呢,你就不用客气了,如今东宫除了你,我还能信谁呢?”
这话说的吴月华脸上都放光,实在很有脸面,便笑道:“既如此,我再推辞就是不恭敬了,今后我有不懂的,再来回娘娘就是了。”
周宝璐丢出去烫手山芋,顿时觉得松快许多,心情大好。
当然,吴月华心情也很好,不管在哪家,管家都是有脸面的事儿,多少媳妇贴嫁妆也非要管不可,何况这还是东宫呢,从第二日开始,吴月华就到正房来交接一项项的事务,看起来颇为利落,一会子过来把档子给周宝璐看:“娘娘这东西收进库里,底下最好附上礼单档子,这样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免得回头开库赏人,倒把人家进上来的东西原样儿赏回去,叫人笑话。”
周宝璐向来没在这上头费心,只凭几个丫鬟和管事嬷嬷折腾,听着果然很有道理,立刻叫了冷嬷嬷来吩咐,周宝璐见冷嬷嬷不大以为然的样子,心中突然一动。
在庶务上周宝璐没有天分,可在看人识人上头却是世人都比不上的,等冷嬷嬷出去了,周宝璐便叫人:“把我进宫之前的库房档子找一本给我瞧。”
果然这那些档子收每一样东西都附上了注明了来处,外头送的礼就附上了礼单,内务府进上来的东西就附上清单,赏出去的东西,也都有去处,每旬都有核对,还有吴月华的小印。
周宝璐汗颜,人家掌事才叫仔细周到呢,自己接手了,转头交给自己陪嫁进来的冷嬷嬷,这样的规矩也给废掉了,周宝璐心里也不由的盘算起来。
还没盘算完,吴月华又来说物品领用的规矩不大仔细:“有些东西领了,拿去用在什么地方,或是分发给那些奴才,或是哪间屋里使,总得有个回执才好。”
周宝璐一查,这规矩也是自己进宫之后不理事,底下管事的人嫌麻烦,给废掉的。
把事情办成这样,真是好没面子啊!周宝璐脸都僵住了,嘤嘤嘤,被比下去了。
到晌午了,周宝璐留吴月华用午饭,吴月华也没推辞,洗了手,帮着丫鬟摆了饭,才陪坐在炕下,周宝璐随口闲闲的问过她在家里有没有理事过,吴月华笑道:“我们家一向是老太太总领,有什么事就分派给家里的媳妇、管事媳妇之类,好像我母亲,就管着家里人情来往,各处走礼,不过因着老太太到底是有年纪的人了,多少还是倚重大伯娘的,到后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也都是回大伯娘了。我在家里年纪也小,并没有理会过这些事,只后来进了帝都,大舅母倒是指点过我,也叫我做了一两个月库里的帐,各处采买的帐呢。”
只是受过指点,临时实习过,居然就这样有架势,周宝璐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有这样好用的人,一定要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