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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让他老老实实听三老爷的摆布!敢出一步岔子,我姓段的挤出他的蛋黄喂苍蝇!”
瞥了一眼点头不迭的老人,齐三爷有滋有味地将杯中温热的山西老汾酒一饮而尽:“这倒是不必了!既然大家伙都看好了纳九,那咱们也没道理挡着大家伙发财不是?!段爷,明儿还有一天下注,在秋虫会最后一场斗蝎之前,还得劳您费心,让珠市口儿戳杆子的那位熊爷,看顾着纳九!”
有些愣怔地眨巴着细小的眼睛,段爷吭哧着开口说道:“三老爷,您这是。。。。。。怎么个章程?”
自斟自饮着,齐三爷颇有些自得地笑道:“既然纳九现在就是个能把钱引进局里的药引子,那在这锅药熬好之前,咱们就得可劲儿让这药引子散散药性!等到把钱引足了,大家伙的眼睛都盯着纳九斗完了最后一场得了虫王的时候,我自有办法让纳九当众输个明白!”
翻着眼珠子,那留着花白辫子的老人像是回味出了什么,试探着朝齐三爷拱手笑道:“”齐三爷您是说。。。。。。您有必胜把握?纳九手里头那只七杀蝎,今儿一天下来可是斗赢了好几个积年伺候斗蝎的老玩家。。。。。。
从鼻孔里挤出了不屑的冷哼,齐三爷捉挟地看向了那留着花白辫子的老人:“一个纳九罢了,往年秋虫会,这纳九的伺候出来的斗蝎,赢过几场?要是你们几位爷再信不过我齐老三的手段,那这么办——我德胜门齐家今年就坐了独庄,如何?”
相互对望了一眼,段爷率先伸手在桌子上一拍:“都听三老爷安排!区区一个纳九,还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伸手摸了摸还算温热的酒插子,齐三爷斜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管家:“越来越没眼力见了!这酒插子里的水都凉了,还不去叫人换了来?”
恭顺地一点头,管家紧捣着小碎步走出了雅间,一边扬声吆喝着燕来楼的跑堂赶紧换上新的酒插子,一边却是朝着另一个撩开了门帘的雅间里坐着独自品味着酒菜的青年人,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一轮明月,在照着燕来楼雅间外的窗户时,也照着井水胡同纳九爷家的四合院。
直勾勾地盯着放在桌上的那张油布押票,纳九爷哆嗦着手指头轻轻扒拉着一副旧算盘上黑黝黝的算盘珠,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就这么一天下来,滚场子押的押票,一张金靴底已经成了半套四合院了。。。。。。这要是能攥在咱们手里,那可就。。。。。。”
狼吞虎咽地将桌子上一盆炸酱面就着蒜吃了个痛快,相有豹端起一碗晾在手边的面汤,一口气把那一大碗面汤喝了个干净,这才舒坦地喘了口粗气:“原汤化原食,这才吃得叫个痛快!我说师叔,您倒是吃还是不吃了?那面都稠一块去了。。。。。。”
紧锁着眉头,纳九爷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吃不下。。。。。。就这么一天下来,滚场子押的押票,一张金靴底已经。。。。。。。”
哀叹一声,相有豹无可奈何地扭头看向了坐在桌子另一端小口吃着炸酱面的纳兰:“师妹,我估摸着师叔这是魔怔了!就这么一句话,都车轱辘来回说了十来遍了。。。。。。”
轻轻用筷子挑着小碗里的炸酱面,纳兰很有些不满地瞥了相有豹一眼:“这还不都怪你出的那些个馊主意?好好的拿着两只七杀蝎出场斗不就结了么?非得要把那七杀蝎留下一只,还非得叫我拿着只拿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出去亮相!就今儿那德贝勒。。。。。。”
嬉笑着朝满脸不满神色的纳兰抱了抱拳,相有豹很有些没正形地朝着纳兰笑道:“让师妹受委屈,这真是我的不是!可师妹也要想想看,就这些年下来,秋虫会上攒局的那些个有钱人,哪个是真守规矩、讲道理,在斗蝎子上下了真功夫的?咱们要是不留一手防着,到时候。。。。。。”
仿佛是被相有豹的话语说中了痛处,纳九爷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唉。。。。。。人常说树大招风!就咱们这两天的做派,只怕四九城里那些个喜欢攒局押大注的玩家老早就在咱们身上砸足了银子!在半月楼的时候,我大概齐的听了一耳朵,说今年半月楼攒局的大庄家就是德胜门齐家!眼瞅着要崩了底子的赌局,那德胜门齐家,可不是好惹的。。。。。。”
坏笑着指了指挂在纳兰脖子上的那根红丝绳,相有豹眯着眼睛笑道:“我还就指望着两样东西,既能让德胜门齐家的人吃个闷亏,又能叫咱们赢!师妹,明儿你要带上场子的那只七杀蝎,备好了么?”
轻轻地点了点头,纳兰却是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可我怕我学不来那阔少爷的做派!就今天撞见德贝勒,我都差点没应付下来。。。。。。”
怪笑一声,相有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师妹放宽心,你就当对面那人是师哥我,任你打不敢还手、由你骂不能还口,想喝茶都得自己找番泻叶朝茶壶里搁。。。。。。”
‘噗嗤’一声,原本有些紧张的纳兰禁不住轻笑出声:“哪有你这样当师哥的,一天到黑都没个正经模样,还撺掇着师妹学着蒙人?!”
端正了面孔,相有豹一本正经地朝着兀自揣揣不安的纳九爷说道:“师叔,您就踏实把心放肚子里吧!咱们手里有七杀蝎、有点金石,两样合在了一起,这四九城里哪里还有咱们斗不过的蝎子?!再说师妹那边,不是还有熊爷的人帮着圆场么?”
狠狠地咬了咬牙,纳九爷重重地一拍大腿:“都已然是挂到炉子里的鸭子,也就只能等着看出炉的时候,这鸭子能烤成啥样了!”
第二十章 路转峰回
第二十章 路转峰回
只是过了一夜,半月楼前竖起的水牌子已经少了一大半。能过了头一天斗蝎场面的玩家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照着以往的规矩,在秋虫会的第二天,所有参加秋虫会斗蝎子的玩家就得选出前十六名,留着等第三天捉对厮杀!
而在半月楼前的书案倒是多了不少,新请来的文笔先生和帮闲的小伙计收拾得浑身利落,就等着迎候那些在收注结束前押大注的玩家写押票。
虽说今年的秋虫会上改了押注的规矩,可在少许的争执之后,绝大多数肯朝着赌局里下注的玩家也都认同了这新改的规矩——左右不过是将本求利,反正奔的就是有赌不为输!
在半月楼内锣声再次响起之前,又有俩身子孱弱的文笔先生累得趴到了书案上。新替上来的文笔先生屁股都还没在椅子上坐稳,一只只抓着大子儿或银元的巴掌就已经伸到了眼前。。。。。。。
冷眼看着一个个斗输了蝎子的玩家或是垂头丧气、或是跳脚大骂地离开了斗蝎桌子,但却又挤到其他的斗蝎桌子边看热闹,齐三爷把玩着手里头的两枚古玉核桃,眯缝着眼睛踱到了那公子哥儿占据着的斗蝎桌子前。
与昨天一样,那公子哥儿手里头用上了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无往不利。才不过一壶茶的功夫,已经有十来个积年伺候斗蝎的玩家在他手里吃了瘪,懊恼地叹息着离开了斗蝎桌子。但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又都转悠到那公子哥儿的身侧,死死盯着那只用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像是盼望着下一个上场的对手能赢了这公子哥儿,但又像是希望这野蝎子真能验证了传说中的故事——用点金石伺候出来的蝎子,战无不胜!
再者说了,隔着两张斗蝎桌子,纳九爷手头的那只七杀蝎也是大杀四方!真到了节骨眼上,这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强悍,还是千年难得一见、虿盆里养出来的七杀蝎犀利,总得见个分晓不是?
瞅见齐三爷踱过来,围在那公子哥儿身后的斗蝎玩家都识趣地为齐三爷让出了个最能看清斗蝎场面的位置。有几个想要借机巴结齐三爷的玩家更是压着嗓门招呼着:“三老爷吉祥!您这儿来,这儿看得明白。。。。。。”
“三老爷手头那俩宝贝,只怕跟这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有得一拼了?”
“这不是废话么?真有本事的才不着急呢!没见三老爷都还没亲自上斗蝎桌子玩不是?”
矜持地朝着那些让出了最佳观战位置的斗蝎玩家点了点头,齐三爷打眼朝着斗蝎盆子里一看,顿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经历了十来场斗蝎下来,那公子哥儿用点金石伺候出来的野蝎子虽说悍猛,但总是架不住经过了仔细调教的斗蝎轮番上阵。左边的钳子已然是伤了,垂垂搭搭的压根派不上用场。右边的两条肢足也带了伤,爬行起来有些不那么给劲,尤其是在跳跃时更是显得拖泥带水。
更为叫人惊异的便是那只野蝎子尾部的蛰针,也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斗蝎的攻击,那只野蝎子尾部的蛰针都已经完全断裂开来,隐隐地流淌着暗黑色的浆水。、
一般的斗蝎叫打成了这样,寻常的斗蝎玩家要不就是趁早认输,要不就是干脆换一只斗蝎上场,怎么都不会让这种完全打残了的斗蝎在斗蝎场子上出现,也免得被人说没家底子、耍二皮脸!
可看着那公子哥儿倒是全然不顾忌斗蝎场子上约定俗成的那些个规矩,只是在脸上挂着冷笑,看着自己那只已经斗残了的野蝎子拼尽全力地将对手的那只斗蝎顶在了斗蝎盆子的边缘,用已经完全断裂了的蛰针一下又一下地将那只斗蝎慢慢刺得失去了抵抗能力。
嘬着牙花子,站在那公子哥儿对面的斗蝎玩家禁不住带着些许不服的口气吆喝起来:“感情真是那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要命的就怕又不要命又不要脸的!这位小爷,您这玩法。。。。。。也太没规矩了?!”
嗤笑一声,那生得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儿很是不屑地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玩家笑道:“玩还讲究那么多规矩,那您还不如上清华大学念书去?!小爷这辈子就不喜欢讲规矩,玩得起的小爷陪着,玩不起的,您玩。。。。。。蛋去!”
被这话一激,那已经斗输了两头斗蝎的玩家登时瞪大了眼睛:“嘿!还真碰上个不讲究的!我说小子,眼瞅着你手里头这只野蝎子也差不离玩完了,我倒是睁大了眼睛瞅着,看你这不讲规矩的能赢到啥时候?!”
嘴角挂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