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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的转入下午,蝉鸣依旧,太阳的光影逐渐转低了。暂作牢房的房间里,卢俊义被铁链绑在同样铁制的凳子上,无法动弹。
周围并不安静,但各种声音传过来时,遥远得如同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只有些许光芒从窗户渗进来。渐渐的,有脚步声过来。
开门进来的,是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打仗时曾出现在那宁立恒身边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闻人不二,密侦司的……嗯,暂时是交职进京,不过立恒是我招进密侦司来的,你们已经聊过了。”闻人不二拿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然后拿出明显是宁立恒抽出过的那张宣纸,“他最近事情很多,心情不好,这次没能把你们两百多人杀光,还发了脾气,说这三千多徐州兵真是没用。你不用生气,不过也别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就像他说的,上个月末,你们跑到他家里去杀人,死了近百人,老人、女人、孩子,没有一个会武功,也没有一个招惹你们,他没有立刻杀你们,我很佩服他……席君煜原本是苏家养大的,本来是伙计,后来变成掌柜,苏家供他念书,教他经商,他喜欢上了苏家小姐,后来仅仅因为苏家小姐没有招赘他。他开始勾结外人吃里扒外,甚至于想要杀掉苏家人抢占苏家小姐和家财,他勾结的人,后来上了梁山,你是认识的。你觉得……跟你家的那位李固是不是有些像?”
“他愿意跟你说几句话,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然……呵,卢员外,我言尽于此了,接下来都是你自己在选。你若摇头,就尽快想个办法自杀吧,你那位燕兄弟的人皮,十之八九也不在自己身上了。他啊,连入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第三五九章 一线希望 半缕微光
宁立恒。
柴枝在地面上沙沙地走,写出这三个字来,朱武坐在神坛前的台阶上,看着下午的日光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舞动的微尘。
“宁立恒……宁立恒……之前有谁听说过这个名字……”
从他口中发出的,并非问句,但片刻之后,还是有人做出了回答:“没听过,但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样。”
说话的是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张顺,而在此时,这山岭中破庙附近的除了朱武、张顺以燕青、吕方、孙新等几个头领外,也有数十名伤势或轻或重的梁山喽啰在。
对于宁毅来说,这些“没有名字”的人或许得不到太多的人权待遇,但作为梁山之中最为精锐的一部分山匪,这一路的厮杀与逃亡里,他们也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这些人之所以被梁山挑选出来,也都是有江湖经验的人,一路之上故布疑阵掩盖痕迹,到得此时,才真正的处理好伤口,稍稍能够得以喘息,但在这番打击之下,整个破庙与破庙附近林子里的众人,也都是一片颓靡之色了。
朱武、张顺说话之时,身上包扎着绷带、双目满布血丝的燕青也已经从门外进来。只听得朱武说道:“歇一歇,大伙就走,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走?此次事情办成这样,如何能走!众位兄弟……众位兄弟中到底有多少人被抓了尚不知道。现在我们能去哪里!”
说这话的是身受轻伤的“小温侯”吕方,他手持方天画戟,在地上撑了一下,已经站了起来。朱武看了他一眼:“不走还能如何?”
“已经去了的且不说,落入那贼人手里的兄弟,咱们总不至于就这样不理会了!”
“但也不能这么多人留在这……”
“我见到石勇石兄弟在乱战之中被十余人围住,恐怕已经去了……”孙新有些沮丧地插了一句话。
“员外只是被抓,我不走,还得回去。”燕青站在门边说道。他在梁山之上人缘颇好。何况此时的梁山虽然还没有严格排座次,卢俊义的第二把交椅却是板上钉钉的,张顺看看他:“走?怎么走,这次咱们两百多人汇合,难道就剩下四十多人回去?还让卢二哥他们被抓?咱们回到山上,别人怎么说……人一定要救出来……”
“这里不是大名府,离梁山太远了,咱们事事在那人算中……”
“阮兄弟他们在附近吧?有多远?”
“不行。再叫过来自投罗网么?他们不过三五日就要到开封府了……”
“那能怎么办,朱大哥。”
“……我是走不了,只能留下来伺机救人……但受了伤的兄弟们还是得先回去,不管山上怎么决定……”朱武挣扎半晌,终于还是如此表了态,“我们人少些。也好一齐行动。但是那宁立恒……燕兄弟,你在船队上这几日,可有了解一些什么吗?”
“江宁第一才子,人你们也看见了,二十来岁,我跟他只有一个照面,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要不是后来你们说起,我根本不清楚他与席兄弟的过节……”燕青面色阴沉、语气生硬地说完这些,吸了一口气。又道,“但是朱大哥说得对,他们现在士气正高,我们全都留在这,只会统统搭进去。我不走,但我想……大伙儿还是先行离开吧,那宁立恒不简单,咱们不要被他一锅端了。”
他这话说完,转身便要出去。吕方在那边道:“开什么玩笑。有什么不简单的,被算计了一次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家伙也不过二十出头,咱们真怕他不成!我吕方是不走,找到机会便剁了他。”
张顺道:“他们沿水路而上,若要拖一拖,我便想办法去将他们船凿了。”
“三思吧,现在去,反倒中了埋伏。”朱武皱着眉头,低头想着。
张顺望着他道:“朱大哥,咱们这些人中,最擅长谋算的是你,我是不行,只会些蛮干的法子。这次咱们只是一时受挫,你若有想法,咱们当兄弟的,总是最信你。”
他这话说完,其余人也点起头来。这次众人的受挫,看起来不过是在一个环节里出了问题,再要谋算,能信任的终究还是朱武。朱武低头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回头想过,那宁立恒看来厉害,实际上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事情做得比较多。燕兄弟到船上之后,那宁立恒是被报出了名字之后才突然发难,说明他之前只是对燕兄弟有所怀疑,也算不得什么算无遗策。否则他什么话都不说就出手,燕兄弟是躲不过的……或许是我想得多了。也罢,待会咱们先确定一下众位兄弟回梁山的方法,然后……就折回去,看看能否伺机救人。”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此时天光透过树隙照射进庙门,燕青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谢了。”他也点了点头。其余人便开始做着准备,擦拭武器,缠紧绷带,又或是开始闭目养神。对他们来说,单是一个晚上的不睡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但那连续半夜的厮杀连带其后的逃亡还是让所有人非常疲累的。
而在这边,朱武除了在心中构想救人的可能性,也已经开始写下要送去梁山、或是给途中某些兄弟的书信。
这次的事情,或许不能说是没有转机,但不可能轻易了结了,对他来说,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当然,若是能在这样绝望的局势里找到一线生机,他还是有扳回一城的希望的。
在梁山之上,他并不是招安派。这次的一切,可以说都是由此出现的。
自从宋头领上山之后,一贯以来梁山所表现出来的趋势,都是倾向于招安的。这是宋头领的愿望,而大部分人也都知道,如果能招安,当然是一件好事,毕竟一辈子当山贼也没什么前程可言。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非招安派的众人对于将来含含糊糊。彼此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共鸣可言。自从方腊攻下杭州之后,这些事情才有所改变。
对于混惯了绿林的朱武等人而言,投靠朝廷,其实不算是什么很激动人心的事情,只能说是没有选择之下的唯一选择。然而在南北情况开始发生激变的大势之下,众人终于看到一线希望。如今武朝南面要镇压方腊,北面面临伐辽连番的失败,根本就顾不了一个梁山泊。连带着田虎、王庆都是受益者。这种情况下,若是真能揭竿而起,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并不是没有希望。
梁山之上的四万余人,大部分终究还是没有远见的喽啰,在他们来说。既然当了山匪,首先想的还是当山匪的前程。宋头领想要招安,这种想法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当造反的想法开始变得明显之时,整个梁山就不能坐着不动了。这一次派出众人下山,就是为了将梁山的旗号真正打响。
众人兵分几路,包括在江宁等地劫狱,救下方腊麾下被俘的众人,联系因杭州破城后再度变得零散的方腊支系。归根结底就是要在方腊兵败之后顺势收下他手下的溃兵,甚至于告诉其他的绿林人士。梁山更有前途,毕竟他们败了,人还是我们救下的。而在朱武这一路,最后选择让自己打出名声的事情,还是劫生辰纲。
长久以来,宋江、吴用等人是不愿意与皇家撕破脸的,哪怕是这次派出众人出来,心中也留下了“梁山壮大之后仍旧可以提高招安筹码”这样的想法。朱武直接劫下生辰纲,只要在成功之后留下名声。招安派的众人就只能哑巴吃黄连。笑着把这件事给认了。可谓是釜底抽薪的妙计,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但无论如何。虽然朱武之前一直在说这里不是大名府。但是卢俊义被抓,梁山之上,恐怕还是得出动人马的,而他如果能在大部队到来之前找到方法将事情摆平,终究还是能找到出路的,毕竟能从几千人中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件事情肯定很难,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见步行步。
至于那宁立恒,终究只有这一次交手,他的心中还是有着能将局势扳平的自信的。
如此在心中想好了整件事。写好了书信之后,燕青等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