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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本是警惕,可再一看他肩头倒着奄奄一息的少女,身子一颤,问起:“两位是……”
“老人家,我家妹子溺水了,直说肚子疼,还请老人家给了方便的地方给她躺躺,再给碗热水给她温温肚子,求求你了,老人家。”
我趴在他肩头,只看到燕行云垂落在鬓角的发,遮掩了他帅气的脸——
这辈子,燕行云只对女人说软话,而我,却是唯一一个让他开口求人的女子。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开始情窦初开,燕行云对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我一个人的情种在自己的心里萌发,发的芽儿,只有一片叶子。他不知,我已经悄然喜欢上了他的背——我想在他背上趴一辈子,我想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累赘,让他如此呵护一辈子。
棚子里,老人住的地方可以和简陋的猪棚一较高下。
我蜷在发着霉味的被褥上,老头儿说他的老婆子在外头摘野菜,他出去寻她回来,这是女儿家的病,他也不知怎么弄。
燕行云看到我下身裤子上映出了血色,他点点头,让老人路上小心。自己则在一旁陪着我坐在床边,紧紧拉着我冰冷的手。
我喘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燕行云凑了过来,覆手盖在了我的小腹上,他问我:“是不是这里疼?”
我多少知道,我这疼痛,是因为葵水所至,他的手这一盖,我的小腹顿时暖和了很多。
“这样是不是好了很多?”
他运气,暖暖的气流在我小腹上慢慢蠕动着——我呻吟了一声,合着眼点点头。
他却在我头顶上笑出了声。
葵水之祸,将来难孕(1)
我有了点力气,不满地说:“我知道我很丑,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更丑……你不爱看可以转开头,但是这只手不能走——”
在被褥下,我抓着他的手,还想这样的暖意多多停留,缓解我的经痛。
燕行云说:“你和我妹妹一样……你们怎么都能猜到我的心思?”
他说他原本不想下水救我的,没料到我在水里都快淹死了,还在咒他无情无义,那么危机的关头,我猜中了他的心,他忽然觉得我很像他过世的妹妹。
他说他妹妹也是个丑姑娘,跑出去会吓死人的可怜孩子。
我撅嘴道:“说谎,你明明长得很好看,你爹娘生的妹妹怎么会难看?”
他一笑,叹道:“那不是我的亲妹妹,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多一个妹妹?如果能有一个就好了,不管是不是丑的,我都会很疼她。”
“你……是孤儿?”
他想了想,点头:“家道破落,或者说——是我叔叔败了祖上的家财,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说到这里,燕行云恨恨地咬了,誓有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决心。
“那……你那个在一起流浪的妹妹呢?”
他静了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死了。
我哦了一声,咄咄逼问往生的人不太礼貌,我乖乖闭上了嘴——
燕行云看我这样,是他自己又多说的:“那时候,青儿病了没钱医……是我误了她。”
“哦……”
我和他刚认识,已经把他心里最痛的两处伤都勾了出来;现在我倒是没觉得……只是到了日后我才发现,我有个风吹草动的病,燕行云会很紧张,他会把他的心思都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时候他没钱医他的青儿妹妹,是他误了她;所以,他曾发誓,他会守着我平安,不容我有半点的差池。
“还疼吗?”
他忽的一抬眼,柔情的目光撞上了我扑朔的眼神,四目相对,男女气息交错。
葵水之祸,将来难孕(2)
这么暧昧的床边姿势,我脸红了,幸好屋里又暗,我的模样又丑,燕行云看不出来我的异样。
他很坦白,也没有骗我,他是真的不嫌弃我的容貌:正因为我的这张丑脸,燕行云错误地把我当作了他心里的那份空缺——错误地把我当成了他去世的青儿妹妹。
而我,守着自己的那份单相思——开始一个人的错误。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我觉得小腹的痛没那么厉害了,刚刚出门的老头儿带着他的老伴儿回来了,老妪进门和燕行云照了个脸,点头示意。
他退到了一旁,猫着腰站着——因为棚子很矮,他那个英挺的身子直不起来。
老妇人在床边坐下了,轻身问起我:“姑娘,是哪里不舒服?”
“我——”
在我开口之前,燕行云咳了一声,很君子地自己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和那老头儿絮叨着什么。
老妇人听了我说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打断我的话,说是先给我找一条干净裤子给换了,免得把病又弄糟糕了。
他们老两口的屋里本来就清贫,硬是要给我找条干净裤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说不必了,先扯了我身上的里衫,撕了撕,先垫着。
这个破古代,做个女人麻烦到了极点,尤其是女儿家特别的日子。
老妪帮我料理着,又不禁哀叹一声,悲泣地摇摇头,她劝我:“姑娘,还是让你兄长带你进城里看看吧,你这毛病——拖不得。”
“病?”
我差点笑出来,这女儿家的葵水在这年代算是病吗?
老妪很严肃地说:“姑娘莫笑,这事可耽误不得。姑娘这是第一次来葵水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奶奶这话怎么说?”
我洗耳恭听,想我还有殷红雪的记忆,我就不相信我懂的医药和毒物不能治好自己的病!
老妪问我:“姑娘这段日子是不是泡了很久的凉水?”
“嗯……算吧。”
葵水之祸,将来难孕(3)
前一阵是唐染那帮的人害我掉水里,这回又是燕行云,这辈子我的八字是不是和“水”有缘又有祸?
听我这么一说,老妇人的叹息更无奈了,她怜惜地责备起来:“姑娘,这秋天里的江水万万染不得,你年纪尚幼,就摊上这么个事情,往后每月来潮必定是腹痛难当,要说这样的忍一忍能过——可将来生儿育女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老妇人说起她家乡的一个女人,也是年幼时不懂事,常常在水里摸鱼虾,结果成年第一次来葵水就痛了个半死,往后的几年里月月如此,原本想嫁去了夫家和男人行了周公之礼就会好些,没想十月怀胎,孩子才到七个月人就不行了,血崩早产,大人小孩没一个保住的。
老人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抬袖擦了擦眼角。
我又是傻傻地“哦”了一声,全然不把这个故事当个警告。
老妇人见我油腔滑调的,她急得火烧眉毛:“姑娘,老婆子这可不是说笑,这可是姑娘自己的事情,若是调理不周,他日该怎么办呀?姑娘云英未嫁,这未来的夫婿若是嫌弃了……或是姑娘将来怀不上孩子……呸呸呸,老婆子不会说话,但是姑娘可别把这事当儿戏。”
“嗯嗯……我知道了。”我应得很干脆,又把老妇人弄急了,她正要转身,不想直接撞上了走来的燕行云。
老妪正要找他说理,他沉声道:“我都听见了,谢谢老人家说起,我这就带我妹妹出去找大夫!”
老妇人这才释怀的一笑:“对对对——这就对了,这女儿家的病拖不得。快快带上你家妹子去找附近的老先生医治吧。”
“喂……你干什么呀?”我身子一轻,被他横打着从床上抱了起来!
燕行云瞪了我一眼,凶了那么一下:“红雪听话,别乱动——”
他抱着我出门,转身对着两位老人行礼:“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葵水之祸,将来难孕(4)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快些带着你家妹子去附近的风家寨找行医先生吧。”
我和燕行云一愣:“风家寨?”
我们彼此对望一眼,又是相当默契地问起:“那殷家寨呢?”
“两位年轻人真爱说笑,那殷家寨在方圆百里之外,要翻过三个山头才到呢,那里太远了,这里的风家寨,要是小哥脚步快些,天黑前就能到。”
“那好,我这就带我妹子过去。”
道别了两位老人,燕行云二话不说直接背上了我,顺着老人家指的方向去了。
我们走后,老妇人还在当心我的身子,倒是老叟不屑地冷笑:“妹子?哪家的妹子?自己老爹还是老娘在外偷生的妹子?穿着外来人的衣服,却拐了我们苗疆的姑娘,真是比我老头子还老眼昏花,自个人长得不错,却拐了那么个妖怪模样的姑娘上路,这是私奔么?”
是啊……我和燕行云的关系,旁人一看就不对劲儿。
不是兄妹,也不似情人。
云里雾里,亦真亦幻。
我伏在燕行云的肩头,勒他的脖子:“马儿马儿快点跑——好哥哥,想不想听我给你唱歌?周杰伦的还是凤凰传奇的,口齿不清的还是咆哮嘶吼的?”
他累得气喘吁吁,又回头瞪我一眼:“笑!笑什么?你难道没听到那老妪说什么?”
“听到了啊,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他重复着我无所谓的口吻,一下子停住不走了!燕行云呵斥道:“你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吗?她说你以后……”
“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做丁克一族也挺好啊,我和我未来相公可以过逍遥的两人世界——”
“不行!”燕行云硬生生地打断我的话,“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他信誓旦旦,又背着我闷头疾步——
我冷嗤一声:“用得着吗?是我不能生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