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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个珠宝贼!”
“罗伯特先生!”西曼·卡特以接近窒息的声音说道。
“正是。奎因警官查不出我们这位享乐者的收入来源。是舞男吗?舞男不会为女士付房租,一定另有隐情。啊哈,还有珠宝呢!这么一来就破了一件神秘案件了。”——比莉·哈姆丝伸着她白皙的脖子像个鸵鸟似地吸着鼻子——“请注意,约翰·罗伯特为了这些钻石香烟而被谋杀了,”埃勒里继续说道,“谁会知道他有这些钻石——而且是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当然是他的共犯。换句话说,只要我们找到杀害哈利和约翰·罗伯特的凶手,我们就找到了约翰·罗伯特的犯罪伙伴。”
众人短暂的放松再一次转为恐惧。没有人插嘴。玛萝伊太太充满敌意地望着约翰·罗伯特酱紫色的脸孔。埃勒里再次微笑——一抹玩笑意味十足但也颇为气恼的微笑:“现在,我们这场戏的最后一幕,第二宗谋杀案的细节。吉米,”他对总局的指纹专家说,“你的搜查报告里有些什么?”
“地板上这名死者在这扇门的另一侧留下指纹——也就是他卧室的另一边。”
“谢谢你。各位女士、先生,就在约翰·罗伯特被谋杀之前,我才亲自把他卧室里通往这间无人房的门把擦拭干净。这就表示,几分钟前约翰进入这间卧室时曾经把他的手放在门把上。也就是说他刻意开启这道门以便进入这间闲置的房里。是不是约翰·罗伯特想要逃走?不,他没戴帽子也没穿外套,这是第一点;其次,他根本不可能走远;再者就算他办到了,逃亡只会使他蒙上谋杀亲弟弟的嫌疑罢了——而他当然是清白的,因为他自己也被谋杀了。那么他到底为什么到这间空屋里来?
“几分钟前我和奎因警官在隔壁罗伯特的客厅里谈话。当时我们有理由相信是约翰杀了自己的弟弟。我亲自把通往起居室的门关上让他无法偷听。但当乌斯提斯医生出来要去看其他病人时,很不幸他把门半开着,奎因警官显然不知道门是开的,他就在那时候明确说了我们打算带约翰·罗伯特到总局‘谈一谈’——不用说是要搜查他并让他入狱,伤害就是这么发生了。维利警官,你当时和罗伯特在起居室中,你有没有听到奎因警官的话?”
“我听到了,”警官说着,鞋跟在地板上拖着,“我想他也听到了,过了一分钟他就说要到卧室里拿东西。”
“有待证明。”埃勒里说道,“罗伯特听到他要被带到警察总局去,便飞快思索着。偷来的钻石被藏在他烟盒中的香烟里,彻底搜查就会暴露出来,他必须把这些香烟从身上拿开!所以我们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这间空屋里来了——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要把香烟藏起来,以后再来拿。当然,他打算再回来这里的。
“可是凶手怎么可能会知道约翰·罗伯特当时决定要在这间空屋里处置钻石呢?唯一的可能是凶手也听到奎因警官说要把罗伯特带到总局的话,他知道罗伯特也听到了,可以预知罗伯特马上会怎么做。”
埃勒里邪恶地微笑着,倾身向前,他长长的手指头弯成钩状,他的身躯僵直:“总共只有五个人听到奎因警官的话,”他倏然说道,“奎因警官本人、我、维利警官、死去的约翰·罗伯特和——”
比莉·哈姆丝尖叫,年老的玛萝伊太太更叫得像只受伤的鹦鹉。有一个人往东边走廊冲过去,甩开其他的人,像只疯狂的公象,像只横冲直撞的马来鸡,像个狂暴愤怒的古挪威人……维利警官重达二百五十磅的身躯冲向前,一阵激烈的扭打,警官的大拳头如雨点落下,灰飞尘扬……埃勒里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奎因警官以往看过太多次维利警官的举动,他只在一旁叹气。
两头狗
夜幕低垂时那辆破车沿着道路在静悄悄的林木间前进,带着咸味的风吹在车上那个瘦高的人身上,许多旅人在那条现代化的道路上都被大西洋的风吹得发抖,被水汽刮得刺痛,不情愿地想起远古时候靠海为生的祖先。可是使车里的那个人感到不安的并不是血缘也不是思乡情绪。那风像妖怪般的嚎叫,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水汽也不令人感到愉快。他的皮肤发痒,真的,但那是因为他的外套很薄,十月的冷风,令人不舒服的水汽,以及新本福的荒凉夜幕,无疑既阴森而且鬼影憧憧。
握方向盘的手机灵一抖,他扭亮了车头大灯。前面几米处出现了一个古老的招牌,他把车放慢来看。它在风中前前后后吱嘎地摆动,只是用粗糙的铁丝绑着,上面画的是一个有两个头的恐怖怪物,看不出它的品种。在怪物下方写着:
两头狗 (赫希船长的餐厅)
房间——两元起长期——短期干净现代化的小木屋备有露营车由此进
“即使是看守地府的萨巴路斯做今晚的主人,也是可以接受的。”旅人带着自嘲的苦笑如此想着,然后他把车转进两边都是树的碎石车道里,很快地车子就停在一幢新漆过的大型白色建筑前,它那绿色的百叶窗好像眼影一样。这客栈占地极广,借着空地上的灯光,他看着它的结构。它的两边都是车道,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后面通向小木屋,还有一个大型的建筑显然是车库。客栈本身具有新英格兰的风味,但与它两厢的现代化小屋却并不相称。在前门上方摆荡着一盏大型的古旧船灯,吱嘎做响地闪烁着,也失去了它原有的风味。
“或许还更糟,我猜。”他咕哝着,倚身在汽车喇叭上。
“混蛋!”随着叫声那扇厚重的木门几乎同时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潇洒的大外套出现在黄铜的船灯下。
“啊,”旅人叹道,“农夫的女儿。不对,我搞错地方了。这位是赫希船长吗?我亲爱的的船长,是否可以让一个又累又倦的旅人取得食物和庇护以度过这个恶劣的夜晚呢?那个招牌上旧的萨巴路斯并不是那么吸引人。”
“我们在营业,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那年轻女郎以优雅的语气轻快地说着,“而且我不是赫希船长,我是他的女儿。出来,我会把你的——”她注视着那辆老爷车吸了一口气并微笑——“你的装备开到车库去。”
那个人爬出,来到碎石路上,发着抖,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一身油污、穿着工作服的人,他静悄悄地爬进车子里。
“把它开走,艾塞克,”那女郎指挥着,“行李呢?”
“在这里弄丢了,”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说着,“不对,老天帮忙,在这里!”他笑着并把一个破破烂烂的皮箱从车里拉出来,“来吧,拿去,而且好好招待我的战马……啊!是鳕鱼的香味在污染这么好的空气吗?我应该知道的。”
“我们几乎客满了,”女郎简短地说着,“没办法给你客栈里的房间。你必须要去住小屋。我们还剩下一间。”
他在闪烁不定的船灯前停下来,并用严肃的语气说:“我不能说我喜欢你们这里的气氛,赫希小姐。你们养鬼当做宠物吗?从达斯贝利到这里,一路上我都觉得有湿冷的手指在我脖子上移动。晚餐呢?”
她是个非常年轻而漂亮的小姐,他发现她有着红褐色的头发和美丽的嘴唇,而且她很生气。
“嘿,你——”
“嘘,嘘,”他温和地说,“不可以诅咒客人哟,我亲爱的。我想我应该说‘晚宴’吧,总是有晚宴的,不是吗?”
她的嘴唇一下子放松了:“嗯,好吧。你真是个怪人,不过——和善,我确实气愤那个关于我们的‘无聊的冥府看门狗’的笑话。难道冥府看门狗不是有两个头吗?我承认那个绘画并不高明——”
“这是新本福的学问吗?我亲爱的,在不同的文学版本中,冥府看门狗有三个头的,有五十个头的,有一百个头的,可是我从来没听过有两个头的。”
“可恶,”赫希船长的女儿说道,“我当时选修希腊文,而我真的认为有两个头。你不进来吗?”
他们进入一间烟雾弥漫的大房间里,里面挤满了交谈的人们——观光客,他马上就看出来了,有点畏缩了——还有一些很可爱的古老家具故意使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古旧。房间的一角保留着铜痰盂和漏水笔的传统,由一个高高壮壮满脸红光的老者负责,他有着一头白发,迷蒙的蓝眼睛,还有和善慈祥的表情。他穿着一件有铜扣的退色蓝外套。
“这位,”正当旅人把皮箱丢在油毡地板上时,年轻女郎矜持地说,“就是赫希船长,早先的航海家。”
“很高兴认识你,赫希船长,”高大的年轻人说着,“你的名字和先知赫西亚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母,我说的对不对?”
“你这么说也没错,”客栈主人笑着说,伸过来一只大而多骨的手掌,“你好,你见过我的女儿珍妮了?我听到你们两个在外面聊。不要忽视了珍妮,先生,她是知识分子,真的,那使得她有一点锋利,像人们磨利水手刀的时候一样。”他骄傲地说着。
珍妮的脸变红了。
那年轻人说道:“多迷人啊,我该去听听那边的希腊课程,”说着他把登记簿拿过来,以疲倦的手签下名字,“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梳洗一下并来一大份的晚餐?”
珍妮看了登记簿后,眼睛睁大并惊呼:“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
“那些,”埃勒里·奎因先生叹口气说道,“只不过是虚名罢了。不要告诉我这附近有谋杀案——虽然我会说这环境很容易导致悲剧。我才从谋杀案中逃出来,跨上我的忠实的战马疾驰到新英格兰来,希望能静下来。”
“你就是埃勒里·奎因,四处解答——”
“安静点,”他小声坚定地说,“不,我是年轻的戴维,威尔士王子,乔治父王允许我微服出游。看在老天的分上,珍妮,用用你的判断力。大家都在听。”
“奎因,嘿?”赫希船长大声说道,双眼放光,“好啊,好啊。我听说过你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