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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等穿着睡衣的良子一离开房间,文代再次悄悄地拿出照片。
这不是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拍在照片里。在床上,被男人拥抱着,男人的脸也非常清晰。
那个男人──那个艺人,因心照病发作而猝死的田崎建介……。
同时,文代也注意到白色信封里还有一张像是信件的字条。
打开一看,上面用文书处理机打出的文字写着:
“迄些照片如采被你女儿发现,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照片,还有底片,以两百万固交换。一周后再与你连络。”
“组长!”
弓江出声喊道。
“哟,你来了!”
大谷笑咪咪地说边,“──怎么样!稍微休息了没有!”
“嗯,多多少少。”弓江点点头道。
弓江一直隐忍着积压在胸口的苦闷。
“真是奇怪!”
大谷坐在桌前边看报告边说道。
“明明是冲出来撞上卡车而当场死亡,可是临死之前却喊着“马追来了”。”
“马?”
“卡车司机说他听得很清楚。可是在街上根本不可能有马,而且现场连个人影都没有。”
弓江看着死者的名字,突然皴紧眉头。
“山仲……”
“嗯,山仲忠志。有什么不对吗?”
“没……。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弓江努力地思索着,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抱歉,实在想不起来。”
“等查明他的身分之后大概就想得起来吧!依他身上的名片看来,好像是某家公司的处长。
到过情妇的住所之后,在回家的途中被卡车撞死。”
“处长……。对了!”
弓江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俱子的上司。”
“俱子!”
“是。──她是我的朋友。可是……好像……”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弓江痛得站不稳脚步。
“喂,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我没关系。”
弓江嘘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原子笔……”
“你说什么?”
“唔?”
“哦,你刚刚说了一句原子笔什么的。”
“这样啊?”
弓江楞楞地望着大谷。
原子笔。──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丢掉了。原子笔丢掉了!
弓江轻轻地用手按着袋子。
正当防御。没错。
就在这时候……
“小努!”
有个极其洪亮的声音喊道。大谷的母亲一来到办公室,立刻高高地举起包裹,说“我给你送便当来了!”
15后悔的时刻是谁先发现的呢?
当江藤俱子穿着黑色套装走向签名处的时候,众集在那里的公司员工交头接耳地谈论著。
当然,这是死者的追悼会会场,没有人高声谈论,但彼此间的低语超过五个或十个以上的时候,总会引人侧耳倾听的。
“她竟然还敢来……”
“她会以哪种表情给处长上香呢?”
但是,往者已矣。我现在是来给山仲的遗容上香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俱子心想。
俱子注意到站在签名处的那些女孩后面的武田,但却避免眼光和他接触地直接走进山仲的家。
房子里铺着塑胶布,好让到访的人穿着鞋子直接进屋。
在签名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俱子,当看到山仲的棺木和遗照的那一刹那,竟然没有勇气往前走。
真的,死了!
俱子努力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是的,自作自受,就是这么回事儿。
毫不以为意地伤害别人,蹂躏别人的男人,只好在现实的社会中接受报应。
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助了一臂之力而已……。
俱子直直地走到遗照正面,上香,然后合掌析祷。线香的烟薰得俱子眼睛有点痛。
俱子往旁边走两,三步,来到遗族的面前,低头说道:“请节哀顺变。以前受到你先生很多照顾。”
照顾。──俱子并不是存心嘲讽而这么说的。虽然听起来感觉很讽刺。
但是,当俱子一抬头……。俱子第一次见到山仲的妻子。
未亡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以空洞而茫然的眼神愣愣地望着俱子,如机器人般,机械式地重复着:
“不敢当。”
未亡人的身旁坐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好像是个高中生,穿着黑色的洋装,身体微伏地坐著。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像是要把手帕撕裂似地一个劲儿地往两边拉扯。
红肿的眼睛令俱子的身子感到一震。
“──真遗憾,实在很意外。”
就像是被身后来上香的另一个客人的声音往前推似地,俱子赶紧离去。
走出屋外,俱子无法走向公司员工众集的正门。
退到侧门,绕过后院。一走进细小的道路,俱子数度倚在围墙上叹气。
俱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本来是准备来讥笑山仲的。
本来想对着山仲的遗照,问他饱尝多少惊吓之后才迈向死亡之路的!本来还打算对再也无法回答的山仲好好讥笑一番的。可是……
当俱子看到山仲的未亡人眼泪早已哭乾样子,还有拚命忍住泪水,手中紧紧抓住手帕的那个少女那双颤抖的小手……。
这不是俱子所预期的。
俱子想都没想过竟然有人会为了那个卑劣的男人的死亡而哭得肝肠寸断。
反正,他在家大概也不会珍惜妻女吧!所以,他的妻子,女儿也不会为山仲的死感到伤心才对,俱子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事实却不然。
那个未亡人和少女的悲叹是活生生的事实。至少,山仲在家里大概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吧!
就算那只是在演戏……。
“──江藤小姐。”
一回神,俱子这才发现武田已经站在自己身旁。
“武田先生……”
“你不要紧吧!脸色不太好噢?”
“嗯……”
俱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才看到处长太太,还有他女儿的样子……心里觉得好难过。”
“处长在家里倒是表现得很好,一直扮演着好爸爸,好丈夫。”
武田说道,“而且我也帮着捏造了许多谎。”
“可是──”
“这次的意外也是从情妇的住所回来的时倏发生的。处长夫人心里也很明白。”
“意外?”
俱子问道,“是意外吗?”
武田困惑地说道:
“是呀!被卡车撞死的。或者……你──”
“没什么。我要走了。我会立刻消失,你不用担心。”
“嗯,那,呃……”
武田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马上就要出殡了。反正你都已经来了,我看你还是等会见再回去比较不会引人注目。”
“谢谢你。”
俱子点头道,“我照你的话做。”
武田急步走回屋内。
俱子相信山仲的妻子即使知道丈夫在外头有女人也仍然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而自己──只因为山仲背弃了自己,便认为自己有权利杀死山仲。其实,那有什么权利?
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切都已经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俱子用双手捂着脸庞,心里感到非常痛苦。
“──对不起。”
大谷喊住前面的女人。
“唔?”
身穿黑色洋装,正准备离去的女人脸色略显苍白。
“我是刑警。──你是江藤俱子小姐吧!”
“是的。”
“开于山仲忠志的死,有几点令我感到很狐疑。”
大谷说道,“听说你跟他以前曾经过往甚密。”
俱子默默地点点头。
“呃,我并非有意批评这件事。只是……。山仲先生突然冲到卡车前面。可是,却又不像是自杀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
“听说山仲先生临死的时候口里还哺哺喊着“马边过来了”。──对于这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个嘛……”
俱子伏着脸,摇摇头道。
“因为在市区里不可能有真的马出现,因此,我认为有可能另有含意。──比如,是某人的匿称之类的。你有没有听山仲先生提起过?”
“这个嘛……我倒没有印象。”
俱子摇摇头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请便。──啊,我想起来了。”
大谷说道,“听说你跟小月是好朋友!”
“你是指弓江──香月弓江吗?”
“是的。她是我的部属。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女孩。”
大谷说道,“本来她今天应该也一块儿过来的。可是临时头痛,所以……”
“弓江……头痛!要不要紧!”
俱子忧心地问道。
“她太劳累了。又是睡眠不足什么的,全都挤在一块儿了。我想应该没事才对。她是个坚强的女孩。”
俱子抿嘴一笑,说:
“代我转告她请多保重。”
“谢谢你。我一定把话带到。”大谷说道。
“呃……弓江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事!”
“你是说?……”
“嗯。比如说,我很可疑之类的。”
“这倒没听她提过。而且,你怎么看都不像嘛。”
大谷说着,开怀地笑了……
她在介意某些事情。
俱子给大谷这个印象。
也许是杀了山仲,或者,即使不是,但至少对山仲这种奇特的“死”,也知道某些内情。
大谷目送着俱子急切地消失在闲散的街道上。
“──组长!”
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弓江。
“什么事,你好点了吗?”
“是的。对不起,耽误了工作。”
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答话的声音却精神十足。
“我刚刚跟你朋友谈了一会儿。”
“你是说俱子?──她是个很认真,上进的女孩。”
弓江说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没有。看起来好像只能当作意外事故处理了。“马追上来了”这句话确实令人怀疑,可是,也不能光凭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