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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从长计议,再等下去重睿就凶多吉少了,我知道你出于私心并不想救重睿,你是巴不得重睿死了,你可以少个人争夺皇位。”耶律未央挑起眉,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咄咄逼人,显然并没有将石重贵这个兵马大元帅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汉人行军打仗指挥作战是怎么也比不上契丹人的。
石重贵拍案而起,道:“放肆,军帐之前岂有你一介女流说话的地方?我兄弟之间的感情岂能容你一个外姓之人挑拨离间?来呀,给我轰出去。”他涵养再好,被耶律未央说中了心事,也有点恼羞成怒。
“用不着轰,我自己会走,”耶律未央冷冷一笑,话说得更加不客气了,“原来你们汉人就只会手足相残,见死不救,你的无耻我领教了,我自去找重睿,你这番说辞我自会说给他听。”拂袖就走。
石重贵也不好在自己的军帐上和她区区一个小女子争吵起来,也不好阻拦,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赌气从石重贵的大帐出来,耶律未央仍是愤愤不平,骑了一匹马,也不管军士阻拦,快马扬鞭,自己沿路寻找石重睿。
从晨曦初起到残阳泣血,耶律未央在汜水关方圆数十里内来来去去打了几个来回,始终没有瞧见石重睿的踪影,饥渴交加,寻思找个地儿打尖。
突然三四十名黑衣人,面部表情呆滞,一般劲装结束,驾着十辆大车自道左的岔道处拐了出来,车顶有篷,看不清楚车上装载了什么物事,车子行进缓慢,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耶律未央勒马站在路边,与黑衣人中一个人打了个照面,她大吃一惊,这样调笑的眼神她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夫婿石重睿的。
她拍马追了上去,马鞭儿一声呼啸,打在大车的车篷之上,口中喝道:“喂,你们等等。”
一个人越众而出,身形斜斜飘起,不知怎地就蹿到了耶律未央的马前,纵身上跃,伸手夺下了她手里的马鞭。冰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似乎从风洞的那端传来,“你想找死么?”
耶律未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很不服气,道:“就凭你夺下我马鞭子这丁点儿的功夫,你也想取我性命么?”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将耶律未央的马鞭卷起来捏在手心,五指搓揉,马鞭化为粉末,在风里纷纷扬扬洒落。
他用强悍的内功给出答案。
耶律未央虽是惊愕,却未露恐惧之色,好玩的笑容在嘴角缓缓绽放。她生平从未与人交过手,试想:以她公主之尊,在契丹谁敢亮出本事与她真打实斗?伤了公主可是杀头大罪。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在路上与人狭路相逢,正是跃跃欲试。
当下顾不得斯文,捋起了衣袖,道:“好,你放马过来,如果我一不小心赢了你,我就要在你们当中找个人。”
那人面上还是毫无表情,挥手示意大车继续前行,耶律未央又惊又急,道:“喂,你耳朵聋了么?没听到我和你说的话么?”腰间的长剑脱鞘而出,双足自马镫上立起,轻轻挽了一个剑花,自马背上俯冲而下,剑锋直指那黑衣人的肋间。
耶律未央剑术虽精,却缺乏内力,对付江湖宵小营中将士当然绰绰有余,可她遇上的显然是个高手,那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左臂隔开了她的长剑,右手三指虚虚捏拢,在耶律未央右腕上轻弹。
姑娘只觉得这一弹之力非同小可,不敢硬接,手臂一缩剑势横转,“推门望月”剑身斫出,黑衣人见她变招迅速,倒也暗暗佩服,他并不想伤害耶律未央,旨在拖延时间,让大车顺利离开,轻描淡写,随手比划,陪小姑娘玩玩而已。
耶律未央不是草包,当然看出了黑衣人的企图,心想:这大车之中定有什么猫腻,待我前去探个究竟。眼看大车一辆一辆缓缓驶过,最后一辆的车头已经驶近,立刻飘身后退。
最后一辆车上赶车的人鞭子挥出,缠在耶律未央的右臂上,她手里的剑便拿捏不住,冲天而起,如同白虹贯日。
“不要伤她。”那黑衣人突然出声制止。
耶律未央一听,计从心来,立刻捧住右臂放声大哭,“哎呀,我的手臂断了,我要告诉父皇,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装哭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运用得炉火纯青,这招在契丹时常常用来对付父皇和几个哥哥,屡试不爽。
黑衣人和那个车夫同时怔住,耶律未央要的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立刻凌空一个跟头,
立在最后一辆大车的车篷之上,嘻嘻一笑,向着黑衣人道:“你来追我呀。”
黑衣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耍赖惫懒的人物,心里只觉得好笑,尾随而至,用力向耶律未央拍出一掌,这一掌不在于伤人,在于将她逼下车篷。
耶律未央出剑极快,剑尖在车篷上划了一个大圈,双足一蹬,人顺溜而下,滑到了车厢里,掌风自她头顶穿过,打乱了发髻,却无法伤害她一丝一毫。
她吐了吐舌头,低头往下看时,不由魂飞魄散,将那丝好玩抛到爪哇过去了。
车厢里横七竖八居然躺满了尸体,个个圆目怒睁死不瞑目,身着晋军战袍,袍上居然毫无一丝血迹,只在咽喉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血色凝固,看来杀人的人下手很快,很准,拿捏的力度恰到好处。
饶的是耶律未央胆大,也不禁冷汗涔涔,她看见过死人,但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她飞起一脚踢开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亲,你知道这神秘的黑衣人是谁吗?
☆、醋海生波
耶律未央自洞开的车门蹿出,兀自惊魂未定,心想:敢情这十大车装载的都是尸体,那得死多少人?怕不下好几百吧?三四十个人能杀几百的后晋军士,以一当十,看来这些赶车的黑衣人都是高手,如果他们想要自己的小命,易如反掌。
只听得车厢的两扇门一张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耶律未央站在黑衣人之前,握紧了双拳,颤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低声道:“你还是少知道点为妙,天快黑了,你该好好睡一觉了。”身形如鬼魅般贴到了耶律未央背后,手臂在她后颈轻轻一敲,他移动得悄无声息,速度又极快,耶律未央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以她的三脚猫功夫,在一般人面前可以称王称霸,可遇上真正的高手那就不堪一击了。
醒过来时,耶律未央睡在自己的营帐里,身上好端端地穿着亵衣,盖着毛毡,天色已经大白,一根红烛烛泪阑珊,犹自忽明忽暗的燃着。
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可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沉重的马车,马车上死于非命的晋军尸体,清晰地在眼前浮现,她伸出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心想: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她胡乱穿好衣衫,冲出帐去追问守帐的士兵,他张着朦胧的睡眼,一脸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一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些晋军又是谁的属下?一连串的疑问不请自来,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可是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石重乂遇难的消息很快传来,前去打探的斥候在路边发现了他,他全身冰冷,尸横荒野,手下的五百名军士不知去向。令人震惊的是他衣衫齐楚,全身上下竟无一丝伤痕。
他的尸体被大车运回来的时候,石重贵当着三军的面失声痛哭,“三弟啊,你为什么要带人私自出走啊?”
所有人都为兵马大元帅的手足情深而感动。
石重乂贵为皇室之胄,身份尊贵,而且人死为大,不应惊扰尸身,使死者不得安生。做哥哥的不敢下令开棺验尸,只好写了个折子,填了个暴病而卒,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呈父皇。
石重贵以为弟弟报仇之名誓师,派得力之人前往游说协同造反的杨光远,使者的三寸不乱之舌不是吹的,丧子之痛与满门抄斩相比差远了,杨光远明白其中的轻重利害,命左右将士将范延光满门拿下,在魏州城下抄斩。
至此,大乱平复,喜报传京。石敬瑭折了两个儿子,失踪一个,得到了暂时喘息的机会,帝位无虞。
大军凯旋,就在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耶律未央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回京,正与石重贵争论不下,军中将领领略这个契丹公主的泼辣风姿已不是一次两次,暗自偷笑。
石重睿突然就出现了,清亮的眸子掩不住满脸风尘憔悴之色,右肩之上用衣带胡乱捆扎,显然受伤不轻。当耶律未央一双妙眸瞥见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夫婿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狂喜,扑了上去,像牛皮糖一样黏在石重睿身上,双手抱紧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的膝盖弯里。
石重贵顺利班师,石敬瑭论功行赏,就在殿堂里宴请众位为平叛浴血奋战的皇子和将领。
朝堂之上,筵席正好,十二个宫装的美女在参加庆功宴的群臣之前翩然起舞,席间觥筹交错,胜利冲淡了石敬瑭的丧子之痛,他要用余年享尽最后的疯狂,所以妃子们也来了,他的左手边是李皇后,右手边却是如妃。
如妃早就在人群中瞧见了石重睿,心念一动,娇笑着对皇上道:“皇上,臣妾身上倦怠,想早些回宫歇息,请皇上恩准。”
石敬瑭正嚼着一大块鲍鱼,这鲍鱼韧劲甚好半天也嚼不烂咽不下,口齿不清地道:“好,好,你就去吧。”
如妃莺莺呖呖向皇后和各位嫔妃告了个罪,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妙眸在石重睿脸上一转,径自去了。
石重睿心领神会,起身更衣。
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