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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兮失魂落魄,毫无察觉。
变故突生之际,最能看出高手与庸者的区别,夜仰止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反应是何等得迅速,烈焰脱鞘随手挥动,仿佛秋风舞动落叶,气度从容姿态潇洒,叮叮叮数声急响,数十根暴雨梨花针被剑身一一挡回,越过众人头顶,钉在墙壁上的“符咒”上。
林若兮恍恍惚惚站起身来,这才惊觉自己与死神擦身而过。
暴雨梨花针并不是致命的一击,一朵绝美的花盘旋而来,绯红的花瓣浓郁如残血,幽香淡雅,仿佛一种莫名的召唤,林若兮欠缺的是江湖经验,她居然摊开手掌,以掌心去承接娇妍的花朵。
夜仰止轻轻推开林若兮,挡在她身前,扬声道:“闭住呼吸。”林若兮一惊,恍然醒悟,她毕竟不是愚者,立刻屏住呼吸。
花堪堪将到之际突然炸开,幻化为一阵虚无缥缈的红烟,芳香馥郁闻之欲醉。
此花非花,实乃一种名叫“花非花”的暗器,红烟不是毒药,而是迷药,只要闻上一丁点儿手足俱软,五步之内必倒,它的可怕之处在于防不胜防。
灵堂中的道士顿时横七竖八歪倒了一大片,旁边敲锣击磬的乐工和伺候茶水香火的杂役也不能幸免,纷纷倒地,现在只有夜仰止、林若兮与那个红衣道士相对而立。
红衣道士肤色白嫩容貌姣好,身形小巧,夜仰止眼熟得很,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花非花”也不是敌人最后的攻击,真正致命的杀招是一把刀,一把蓝色的刀持在一只遒劲有力的手里,从房梁上急掠而下,刀光扇起凌厉的寒风,直指林若兮的脖颈间。
这一刀如飞湍瀑流,急泻千里,不可遏抑。
红烟造就的迷雾不曾消散,林如兮和夜仰止无法换气,避得开这一刀又怎生避开随之而来的第二刀第三刀?夜仰止想也不想,举起烈焰长剑,刀剑相交火花四溅,红烟里的火花格外耀眼分明。
两人身形微微晃动,谁也没有占上风。一条似曾相识的人影站在夜仰止面前,他似乎不畏迷药,一招一招沉静地出刀,夜仰止吃亏在无法呼吸,而林若兮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又中毒未愈,不敢轻易帮手。
柿子要挑软的捏,红衣道士乐得捡便宜,冲着林若兮道:“我来陪你玩玩。”他一开口,嗓子异常娇嫩,简直比女人还女人。他也不惧迷药,想来事先服食过解毒药物。
林若兮却不敢答话,握定手中的绿丝带,盯着他,红衣道士不与她正面交锋,只在她周身绕圈游走,时不时射出暗器。
绿丝带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四处挥舞,将卷入的暗器击得粉碎,林若兮的武功远远高于那个红衣道士,可是她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忍不住想要呼吸换气,可一旦换气就会吸入迷药,红衣道士便能乘人之危,那时焉有命在?林若兮骑虎难下。
那边夜仰止已经认出了暗算林若兮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此刻的震惊,怎么会是他?夜仰止有千言万语想要责问他,可惜就是无法开口说话。
那人身手矫健刀法精奇,夜仰止没法在数招之内一举挫敌,先机顿失,已自落了下风,转眼就要命归黄泉,林若兮也是如此,莫非他们在今夜要做一对同命鸳鸯?
躺在棺材里的玉石突然直身坐起,双目依然紧闭,双手向前平平伸直,双脚绝不打弯,这么一跳一跳向红衣道士逼近。红衣道士魂飞魄散,心想:莫非我遇上了传说中的“尸变”?他脸色一阵发白,怪叫一声,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脚下一顿,人已向门口蹿出。
与夜仰止交手的那人却不觉得如何怖惧,只是暗暗惊讶,玉石的黯然销魂掌之名天下人尽知,果然不是吹的,不过如今他一身黑白系带衣衫,脸色惨白,鬼魂一般,一掌掌黯然销魂掌递出来,倒像是阎罗催命掌,令人毛骨悚然。
玉石突然开口说话了,阴森森的,一语道破了那人的身份:“石重睿,你不在中原使你的阴谋诡计,来这阴魂地府作甚么?”
石重睿胆气甚豪,可此时此景也难免有几分心寒,勉强笑道:“玉石,你装神弄鬼,搞什么名堂?我可不怕你。”其实说不怕的人心里多半是怕的,人之常情,总是想方设法掩饰自己的心虚。
玉石在一昼夜以龟息大法调理身体,他生机旺盛体质强健,虽重病重伤接踵而来,仍是内息充沛源源不断,夹杂着掌风袭出,石重睿竟然占不得半点上风。
他全力谋划,自以为万无一失,今夜灵堂之上才敢现身,心里寻思:如今这玉石不知是人是鬼,既然我身份暴露,只有决一死战,除之而后快了。拿定主意后,人沉稳了几分。
夜仰止和林若兮早已站到门口通风处,并肩而立,看着玉石与石重睿这一场雷霆霹雳般的恶斗。石重睿仗的是心机诡计,若论手上功夫,怎么会是在刀头上浸润了数十年的玉石的对手?
玉石的掌风在灵堂里纵横四突,墙上的青石粉末如雪纷纷落下,石重睿蓝色的刀光也不甘示弱,幻化出万点清风,丝丝缕缕在玉石身侧掠过。
掌风如同月光清灵,而刀光犹如潮汐汹涌起伏,潮汐再怎么剽悍却始终逃不脱月光的束缚,三十招之前石重睿凭借宝刀锐利勉强周旋,三十招之后便如强弩之末;处处受制于玉石。
蓦然,玉石的掌风自他胸前扫过,石重睿躲闪不及,已喷出一口血来。
他也算是个人才,居然不逃,使出一招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刀势凶猛自上而下,自左而右,斜斜朝玉石胸腹间划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石重睿也算是个武学高手,可惜他的对手是玉石。
玉石长吸了一口气,移位换形,人如鬼魅般飘到石重睿身后,伸手就拂中了他膝间的“环跳穴”,跟着点中了他的“软麻穴”。石重睿立足不稳,双膝跪地,手里的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啷一声落在地上。
一把提起他的身子重重扔到门外,玉石沉声喝道:“说,你为什么要暗杀若兮?”这也是夜仰止和林若兮自己最想知道的。
三人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石重睿。
答案就在石重睿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忠实追随本文的亲们,7月30日以后我要旅游外出,估计一个星期,回来后再更新小说。
☆、机关算尽
石重睿的阴鸷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令人心寒的光芒,他盯紧了林若兮,这张脸上依稀有些林如兮的影子,只是少些温柔娴淑,多些特立独行,一时之间洛阳发生的故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薄薄的两片嘴唇拧成一条直线,低声道:“林若兮,这不能怪我,怪就只怪你有个好姐姐。”话语沙哑沉郁,似乎沉淀了千万年的仇、千年的恨。
玉石心中蓦然一凛,暗自寻思:洛阳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后晋皇宫是见识过石重睿与如妃的露水姻缘的,那时候他们好得蜜里调油,短短月余,是什么让石重睿与林如兮反目成仇,以致他迁怒于林若兮?
林若兮莫名其妙,道:“你与我姐姐之间发生什么,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要找算账的就找她林如兮去。”石重睿连连冷笑,脸上满是讥诮的神色,“哼哼,她?她如今是春风得意,嫁得如意郎君,自以为高枕无忧,哼,你们林家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林老儿卖女求荣,林如兮这个贱人……”
玉石幽幽地开了口,打断了石重睿的话:“难道你石重睿就是个好东西?当初在朔州,若不是阁下以林若兮的下落换取使团灭门,暗黑岂能插手此事?”林家人本与他玉石不相干,可是玉石痛恨石重睿口没遮拦伤及林若兮,忍不住反唇相讥。
此言一出,点醒了在旁的林若兮,她暗暗点头,心想:原来如此,我在想我藏身于迎亲使团,神不知鬼不觉,暗黑的杀手怎么会发现我的行踪?是你石重睿出卖了我。
也惊到了场中的夜仰止,他突然抚掌轻轻赞叹,道:“好个天衣无缝的计策,石重睿,你借暗黑之手刺杀我契丹使团,不费吹灰之力,既可使契丹后唐交恶,亦可使我妹子未央流落中原,落入你彀中。”
石重睿虽束手就擒前途未卜,仍掩不住得意洋洋的神色,道:“不对,未央在契丹行宫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经对我有意,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投其所好而已,你可以去问问你妹子,我与她成亲那天有没有捆着她绑着她?”
直到现在石重睿还是没有说出与林如兮反目成仇的真相。
玉石、林若兮和夜仰止居然很有耐心,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真相,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许永远都无法知道,人生就是这样。
石重睿仰天长笑,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耶律未央只是我的一枚棋子,我不曾爱过她,可如兮……我就是想把她作为棋子也不能,我爱她,我这辈子除了爱自己,就只爱她。”
一丝冰冷的月光透过扶疏的花木漏下来,斑驳的阴影落在石重睿因仇恨而痛苦扭曲的脸上,他看起来面目狰狞,半夜的风带着沁入骨髓里的凉意,如同一条疯狂的恶犬,在他脸上到处乱嗅。
他浑然不觉,继续道:“可惜林如兮是个蛇蝎心肠巧言令色的恶毒女人,一心在权利的顶峰盘旋,她是我父皇的宠妃,不惜对我屈尊俯就,以色相诱,她接近我无非是因为我七皇子的身份,我真傻,那时候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一点?”
林若兮冷冷地看着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心里在想:你和我姐姐也算是同类,都是一心往上爬的,为权势荣耀而不择手段,你们谁输谁赢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