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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后,这名警官叼上了一支香烟,点上了火。
去年9月回老家时,在把她找去调查土井元次坠崖死亡事件时,南国署的中条警部补曾询问了她在东京的地址。
也许池袋署对从南国署那里得到的四谷宿舍的地址进行了调查,从而查到了“黄金广潮桑拿浴室的阿惠的下落。
阿惠一边这样分析着,一边找出一只小菜盘,并将其当烟灰缸放在了桌子上。
在她辞去桑拿浴室的工作时,肯定有人知道了她已经成了相庭的养女一事。但自己现在的住址,阿惠只告诉了一个年长的女领班。
这样。警方是通过经理从女领班那里打听出自己的地址的吧……“根据南国署的情况介绍,我们知道了前年8月份的爆炸事故。您的双亲、弟弟和丈夫四人全部身亡。噢,刚才您也讲过了。”
看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由于只有您丈夫北村先生的遗体还没有被确认,警方对他的寻找还在进行之中。”
他头偏向一边吐了口烟。
“另外,在围绕着盐尻的传说中,也显示出他有一定的嫌疑……”“您一定听说过在矿山旧址处有鬼魂儿出没的事儿吧?”
旁边的一位一直没有讲话的年轻点儿的警性急地向了一句。阿惠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
“反正我们听说事故的前一天盐尻先生曾约北村先生去高知喝酒,而他后来就失踪了。
如果这样推断,北村先生就是于事故的前一天晚上失踪的吧?由于我们认为也许此事与这次的盐尻事件有关,为了直接了解情况。从昨天起我们的人就去了现常“一个人一吸烟,另一个人就忍不住掏出烟来。
“盐尻先生肯定是被杀吗?”
阿惠又突然问了一句。
“他杀的证据十分明显。那个公园一到夜里十分昏暗,加上离铁路很近,就算是有大的声响,也容易被火车的噪音所掩盖。那个地方常常发生醉汉与流浪者争吵、斗殴的伤害事件呢!”
“那么盐尻先生为什么老来东京?”
年轻的警官又插了一句。
“听他的父母讲,他在东京没有什么特别熟的朋友。他们只听他讲过,一个町的北村惠女土到了东京……”“那么,盐尻先生每次来东京是否和您联系过,或是在哪儿见过面吗?”
这个质问和刚才一样。
“没有过。”
阿惠断然否认。
“没有见过面,那总打过电话吧?”
“不,没有打过。”
“也没有从土佐山田打来过电话?”
“没有。一次都没有。因为我对这个人很反感。我丈夫生前和他一个村,我也就因为这个认识了他。”
“原来这样。也就是说,你丈夫和他关系很密切,而您和他关系一般。”
阿惠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么,盐尻先生那次和您见面,自然说了关于您丈夫的事儿了?”
“最近见面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我刚才说过了,‘最近’一次就是去年夏天的9月,我回老家土佐山田时偶尔碰上了他……”“说什么了?”
对方紧紧逼问。
“……”
“您不是也对您丈夫行踪不明感到可疑吗?”
“我已经全都忘了当时说了些什么了。”
“后来他再没有和您联系过?”
“没有,真的!”
阿惠有些急了。
“昨天,我们署里已派人去高知了。”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我们在事故发生地直接进行调查,那么大抵就可以弄明白了。因此我们认为您还是向我们讲清楚的好。如果您总是避实就虚,不怕自已也被怀疑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也不排除盐尻先生是和流浪汉发生争吵、斗殴致死的。——在东京您没有见过盐尻先生?”
“是的,没见过!一次也没有!连电话也没有打过!”
“——是吗?既然话说到这种地步,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这名警官撇了撇嘴,鼻子里喘着粗气,气哼哼地说道。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又取出一只香烟来。
“那么,l月26日的晚上,您在什么地方?”
2
池袋署认为盐尻是1月26日星期一晚上死亡的。
那天晚上,相庭是6点半回来的,在家吃的晚饭。
阿惠在吃完饭收拾停当后,给相庭做了按摩,9点不到时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一个人回三田公寓了。
而盐尻在同一天夜里则是8点至9点在池袋的一家小吃店里喝酒。由于事件是紧随其后发生的,因此阿患有“不在现场证明”。
这两名警官在阿惠的公寓里平均每人吸了三支烟后便告辞了。
“如果高知方面的调查有了什么消息,也许还要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的。”
临走时他们又叮嘱了一句。
盐尻与北村的行踪不明似乎有某种牵连,这是他们讲的。
这句话始终在阿惠的心中萦回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北村在爆炸事故的前一天晚上就失踪了?也许当时盐尻就是这样向人们散布的?
去年9月在土佐山田的墓地见到他时,他也故意把这个意思说给阿俵听。
那么,盐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北村往这条道儿上推?
当时南国署也有这样的分析——也就是说,北村在事故的前一天以什么借口外出了。
事故的当天,一向不做安置炸药之事的阿惠的父亲迫不得已只好自己安置炸药。但是,由于实际上北材在此之前已做了手脚,因此导致突然爆炸,一家三人全部死于非命——不是有这样的怀疑吗?
在这种情况下,盐尻决不会认为阿惠是偶然呆在家里而躲过了那场灾难的、阿惠说是头天被什么毒虫咬伤,腿肿得无法行走,但也许人们认为这是一个“苦肉计”呢。
然而此事件后,由于南国署没有抓住任何证据,只能以对北村昭雄本人在“调查中”
而做了结论。也许是对盐尻有了什么证据吧,这次池袋署对他产生了怀疑。
或者是他知道了什么有关不利于阿惠的事情,于是他被阿惠灭了口——?
阿惠呆呆地坐在草席上,身子一动不动。任凭自已的思绪随意飘游。虽然取暖炉已经灭了。但她的腋下却出了不少冷汗。
可是到底是谁杀死了盐尻?
果真他是与流浪汉们无意中争吵而被杀害的吗?
或是和醉汉斗殴致死?
或者是……?
不知为什么相庭的身影浮现在了阿惠的面前。
如果是相庭……会不会是爸爸为了我杀死了盐尻?
阿惠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也许盐尻手中有了什么可以毁掉自己的证据,进而上东京来威胁相庭。
但倾心于自己的事业的相庭判断出盐尻决不会就此罢手。为了让阿惠更好地生活下去——于是,1月26日的晚上,相庭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让阿惠按摩完之后,便推说累了马上进了卧室。
但实际上他等阿惠走后马上起了床,到了池袋,然后——?
对,为了自己,相庭即使不自己下手也会买通别人下手的吧?
对于他这样的大人物来讲,肯定与专干这一行的人有着某种渠道可以联系。
对阿惠来说。她认为相庭这样的人总是会处于某种漩涡之中,有着像阿俵所说的复杂的人生背景。
但是,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这个答案,自然而然地产生在毫无抵抗力量的阿惠的心中。
——为了女儿。
入籍之前还有情可原,但一旦成了自己的养女,她纵然是以前有什么不对,无论如何他也要站在女儿这一边加以庇护的吧?也许相庭就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也许他看出来了,阿惠认为他是一个平凡而孤独的老人,因此即使有一天他病倒了,她也会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的。
但阿俵却不同。
想到这里;阿惠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动。
阿俵讲,相庭已经活不了多少天了。
他也正是这样希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不是他的本意就是希望相庭早一天死去?
从阿惠正式入籍之日起,他就潜藏下了这个愿望。相庭身体健壮,看上去可以活很久,但他却想早一天获得财产的“自由”支配权。出于这个愿望,并为了自已“安全”地实现这一愿望,他完全可以采取自已不“犯罪”的手法去干的。
这种强烈的愿望,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不是吐露的清清楚楚的吗?
相庭先生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了,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此,你要得到这笔巨额财产只是时间问题了。今后我们也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了。钱不钱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了——‘这个家伙!
阿惠心中憋闷难忍,她把双手扶在地上。
那么温情的爸爸,看重自己一个乡下人。对自己进行了各方面的保护,让他犯到阿俵的手中,这是绝不允许的!
一想到平日里相庭对她呵护有加而同时又有繁重的工作,阿惠不禁哽咽了。
但流完泪后,她又多少恢复了平静的心态。
她从草席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放在厨房兼餐厅屋内的椅子上。
代替烟灰缸的小菜盘里,除了烟灰之外还有几个烟头。阿惠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当被警察问到自己的“不在现场证明”时,自已当时的头脑一下子蒙了。
为什么没有想到阿俵那样的恶人也许会……阿惠的眼前又出现了阿俵那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公司职员的音容笑貌。
那是和他认识不久的事,应他的邀请,自己下了班后慌忙来到赤坂见附车站旁边的一个吃茶店里,而正在等着自己的阿俵,当时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全神贯注地看着。
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对专业技术如此投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对金钱那么“热心”
了呢?
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改变。
他对相庭到底抱的是什么态庭?要和他彻底谈一谈。
然后再把盐尻的事情对他讲一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