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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到江心,柳锦虹心中大急,趁牟昆不备,一头扎入水中,朝牟昆游水路线潜去。
牟昆何等经验,发觉水声有异,已知身后是回什么事?顿时两足一荡,不遑急进,顺着水势,往侧里横移,向下流斜飘。
柳锦虹原本距牟昆六七丈,几丈虽不算远,饶他水性一等,但在水中潜行,且又是横流逆渡,自更费时费力。他默计着此刻应迫及牟昆,登时一摆手中分水刺,先护住头脸,然后浮出水面。
那头甫一露出水面,游目四顾,霍然牟昆已离自己二十余丈,正往下游泅去。
牟昆哈哈一声微笑,得意至极的道:“小子!凭你那两下子,也想在老夫面前卖弄?”笑声劲强,飘荡在江面与穹苍间,久久不绝。
柳锦虹心中冷颤了一下,暗中念了声:“这老家伙内力强劲,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了!”
牟昆这一摆脱柳锦虹达二十丈远,登时宽心大放,顺水疾泅,斜向对岸射去,左手死抱着柳剑雄不放,一面又洪声狞笑说道:“小子,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要不识相,惹恼了老夫,嘿,嘿!赏你两记劈空掌,使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柳锦虹心中确实筹思不出一条万全之计来,既可救得大哥,又可使大哥无一丝危险,但他今天面对的是早年恶名满天下的独脚巨盗,为人不但阴狠,兼且狡如玄狐,机智天下少有,何况他武功更是奇,今天要想在他手中找一点便宜,真势比登天还难了。
但是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虽然明摆着今天占不了什么便宜,亦不能不去碰碰,登时双臂加了把力,一挺水中分水利,一面急划,一面大声叫道:“老贼,你别打如意算盘,小爷岂是你想的那种脓包,今天拼着两个葬身江底,也不让你称心如意,你劈空掌在陆上虽可称雄一时,但此刻你在浩荡波心,只有小爷赏你分水刺的份儿。”
下泻之势,快捷非常,真是一泻千里,别看两人才横过江心一半,已漂流到襄阳城下游十余里了。
汉江水势本已陡疾,下游且又傍着陡峭悬岩,水势更是九转回漩,险滩重重,真可与三峡媲美,牟昆虽是一代枭雄,但他早年只在河洛与甘凉一带为恶,汉水很是生疏。柳锦虹近数月来,虽是日夕均游息在汉水之滨,但也仅限于翠柏山庄左近三五里内,十里外的下游形势,也是一丝不知!
滩泻千里,到两人发觉已陷身九转险滩之时,身在江心,要避,也是已然嫌晚了。
人对求生的欲望,比什么都强,别看牟昆已临暮年,但雄心一毫未减,仍想再次称霸江湖,吐尽那口问了四十年的怨气,是以对求生之念特强。此刻一见波涛汹涌,漩涡盘谷,怒流冲壁之声,有着雷吼,猛的心中大跳,骇得一脸死灰,周身冷颤了一下,不由手一松,柳剑雄登时脱出手去,被卷沉在一道漩涡中。
牟昆怕蹈柳剑雄覆辙,总算他水性不弱,临危变式,四肢齐运,拼尽全力,划了开去,正好一手搭向峭壁下的一根垂藤上,登时五指运力一抓,挽住藤条,踊身上跃,飘身翻上一块突岩。
立身突岩之后,定了下神,吁了口长气,叫了声:“好险!”一面伸手往怀里一探,脸上透出一丝得色,又狞笑着自个儿念道:“有了这本小册子,哼!老杂毛,你瞧着吧!你看我牟昆的。”猛的又低头朝湍流望去,眼到处,柳剑雄正在一股激流中翻腾,慢慢消失下沉,影踪杳然,连衣角都不可得见,想来与已波涛为伍了!
牟昆嘿嘿又是一声充满胜利的得意狞笑,低念道:“这小子更惨,几处要穴均被老夫用独门手法封住,普天之下,除了那老鬼与老夫外,无人能解,但那老鬼早已物故,又怎会替他解呢?这小子,哼!有死无活,而且还死得够惨。”
他抬头看了一下星斗,冷月西斜,斗转参横,晓色隐露,仰头傲啸了一声,啸声一歇,猛的双足腾空,朝峭壁上连着十几个飞腾,眨眼之间,翻上崖顶,辨了下方向,朝一丛密林中逸去。
不管紫电无影向密林中飞纵而去,且说被激流怒卷入九环险滩之中的柳剑雄,几大要穴均被牟昆点住,欲死不知,早已失去知觉,随波逐流,顺江而下,飘了三日三夜,不觉间,已飘至九江府。
命不该绝,这晚月色朦胧,江面之上,渔火如星,但均青残油烬,渐自昏暗,想来这千百艘渔舟的主人,均飘荡在黑甜乡中;惟独江面上似有一只梭形快艇共疾如飞的横波越浪,向江心中一团黑乎乎的飘流物赶去。
双桨翻飞,但看这条小舟飞驰的的快速,就知道操浆之人,臂力之强劲,大非一般舟子所能。
这个舟子,皓发苍须,一脸堆波浓纹,显出他曾饱经沧桑。
须臾工夫,小舟紧擦着那团飘浮之物而过,舟子铁桨一伸,朱起水面之物,轻放在舱内,深注一眼,看清是个人,不由霜眉深皱了一下,两臂疾摇,将船向南岸一处背风港汉摇去。
那老人一拔桨,将船定住,疾的一步轻飘,有如一片枯叶,点波不荡泪船尾跃落舱中,蹙眉细察,探手人舱向躺着之人怀内一探,大惑不解的自语:“分明这年轻人被那恶鬼用独门手法点了几处要穴,看来已在水中闷了好几天,偏又脉未停,可见此禀赋不但奇怪,一身功夫,也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矣!此子一脸英华照人,是天地之间的一块奇材,如今受那狗贼点了穴道,普天之下,非老夫不能解此穴道,但是……”
他忍了一阵子,沉声一叹,哀痛的道:“老夫早年立过重誓,不再过问江湖恩怨,如果老夫出手将他穴道解了,牟昆那狗吠必不放过我,此后势必要永无宁日了……”
沉叹了一下,他显得莫奈何的摇下头,全身不带劲的弯下腰去踌躇了一阵,方抄起舱中那人,一步飘到岸上,找了一块柔软如茵的草地,将人平放着。
这人不用说,正是随波逐流的柳剑雄。
他安详的仰面平躺着,脸上无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有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在为他哀吊。
老人轻叹了口气,低念了声,“少年人,你命中注定……”
他本已转身提步,猛的停下来—怔神,自我反问:“他命中注定什么?……”
想了片刻,他仰脸望着天上那颗最是明亮的紫微星,一摇满头萧萧霜发,两眼神光陡射,怒哼了一声,接道:“我怎么想的,他命中会注定要废在那狗贼这种辛辣绝毒的手法下?怎不想……他会注定有老夫替他解呢?”
他猛咬了下牙,沉沉的哼了一声,表示他的决心,哼声一落,一步飘到柳剑雄身侧,俯身稍为一看,右手中食两指一并,连着伸缩了五下,走遍了柳剑雄胸前五大要穴。
他长吁了口气,吹了下苍须,宛如做了平生最为得意的事,露出了一丝豪笑。
稍顷,他猛的哀声一叹道:“茫茫浊世,眼看又已无我安身立命之所了!自此而后,我又替自身惹了件麻烦事,九江已非我的乐土了。”话落,他跃下渔舟,双桨一荡,霎时之间,小舟隐入夜雾中了。
救他这人,是位隐迹九江的渔隐,此人早年与牟昆有一场恩怨,被逼隐在此地,为的是避祸。
柳剑雄醒来之时,猛感到正自睡在一堆柔如天鹅绒茵草上,蓝天碧青,正有几片淡薄的浮云自头枯排空冉冉飘过,冷月迷蒙,宛如一个羞意蒙面的少女,隐匿在云中。
他倒眼一望,烟波浩瀚,远处如黛山恋,倒映在浩荡江流中,若隐若现,他凝目沉思了一阵,往事历历如绘,正不知一场惊险如何过去,分明自己已被水闷昏,何以此刻会躺在这静寂无声的江畔,一切恬静、舒适,牟昆的狰狞面孔已不复存在。
他惑然不解的自问道:“是怎么回事?谁救了我?”有念及此,陡的挺身坐了起来,朗目运神,四下细注,除了呜咽的水流声外,夜是那么宁静,静得有点出奇。
除开鱼儿偶尔跳出水波的轻微声外,他振臂朝背上一携,青虹宝剑幸好仍插在背上。他本是聪明之人,暗中忖道:“吉人天相,反正有人救了我是事实。”
柳剑雄张目又将四周的景物细打量了一下,入眼一切非常陌生,剑眉一蹙,沉思了微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微一举肘,一阵轻微的“劈啪”声,使他从凝思中醒觉,原来自己周身衣履尽湿,衣袂振风,看样子,似被人救上来没有多久。
奇怪的是一身舒畅,毫无疲累与不适之感觉。
他仰头辨了下天色,约摸天快破晓,登时想到先将身上衣服弄干,找点吃的再说,一提到吃食,猛的饥肠辘辘,顿感饿得骨软筋酥。
咽了口唾沫。朝身后一望,远处黑魆魆的好大一座城,极目处,星火摇摇,想来是什么官衙富宅之中高挑的天灯仍在发着昏暗的青光,在风中摇曳,若隐若现。
他实在是饿的周身无力,无法提神飞奔,反正天色快亮,早一步去仍是买不到吃的。
他缓缓的对准风灯飘摇之处行去。
柳剑雄习的上乘内功,已到了小乘之境,虽不能自闭百穴,但在水中一经窒息,气息不通,内功自发,一方面护住心脉,一方面闭住七窍,使水无法灌进他体腔之内。
连日虽经了不少险滩暗礁,总算侥天之幸,未受到一丝碰擦之伤,是以他此刻不但一身完整如昔,便衣角都未有一丝损毁。
且说柳剑雄步履蹒跚,迎着晨曦,踏着露珠蔓草满布的小径,朝九江走去。
卯时已尽,他才来到九江城下,总算他衫轻履薄,这一阵,衣履已自半干,不用再找人家烘了,他将头巾整理了一下,理了一下乱发,扯了扯皱的长袍,一摇三摆的向城门走去。
进城之后,顺着长街,找了家早点铺,喝了两碗热腾腾的豆浆,登时周身一暖,吁了一口长气,又吃了几只包子,方停箸四顾,发觉左侧有一长髯老者,两眼神光灼灼的向自己打量。
两人四目一对,那老者向他点头微笑了一下,他也朝老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