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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韵骤密,有若狂雹骤雨,敲的人心惶惶。
用密锣紧鼓这四字来形容那阵钟声,再恰当也不过了。
钟声一起,在场之人,全都面色大变,灵修道长自亦不例外。
在记忆之中,武当山像敲这种怪声告警钟声,可说是很少有过,而今蓦然敲出这种丧气的钟声,可见武当山来了强敌,这强敌,功力之高竟然使武当四杰中的妙清道人与妙玄道人都接不下招,简直是连这两人主持的天罡便阵都无法阻止从武当后山玄都峰进犯的强敌,大有快要直扑武当重地三清殿之势。
这下怎不教前山这人大惊大骇!
老道长慈眉动了一下,回首向一个在五十开外的道人轻喝一声道:“妙化!”
那位长髯道人是老道长的师侄,他登时举手垂眉恭答道:“弟子在!”
老道长慈目一望地下盘坐的柳世杰,匆匆的吩咐道:“你带着十一名弟子,守住前院,并留看护杰儿。”
妙化躬身应诺,转身一摆手,登时跃过十一名年轻道侣,朝他身后一站。
灵修道吩咐完之后,慈目朝其余的弟子扫了一眼,轻喝了一声:“走!”
走字一落,他领先纵步,道袍一飘,疾跃上山。
二十多名二三代弟子一脸焦急神色,拼合的抢奔。
老道长一面猛力飞登,暗中念道:“难怪,刚才后山玄都峰方面传来的那声惨哼,莫不是妙清他们遭遇强敌……”
一想及此,不觉周身血液奔腾,暗中向祖师默祷了一阵,亦向上苍祷告道:“若然此人使灵山蒙羞,弟子罪过真大了!”
他心在想着,足下一点都不敢慢,本来心中够急的了,那知后山别院中的告急钟声,宛如春天的雷声,一下接着一下,敲了好大一阵。
人心惶惶,夜色苍茫。老道长登上三清殿的山门之时,蓦的殿后传来阵暴喝。
他三脚两步的抢先赶进丹房,发觉守卫丹炉的弟子仗剑扬眉,瞪着后院。
老道长一步跨出后,神目一举,朝院中扫了一眼,心中大叫了一声。
目光到处,大院之中,以妙清为首,十二天罡剑一个银须皓首,白发萧萧的古稀老人围在剑阵中心。
柳彤正自与那人对峙剑阵中心,似在辨说,大有一说翻就大打出手之势。柳慧娟凝剑立在阵外,俏目含威,怒瞪着那古稀老人。
灵修道长霜眉连着耸了两下,扬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你倒说说看,你无故上我武当山,是故意生事来啦!”
老人怒哼了一声,两只神目电动了一下,扬声大叫道:“老杂毛!老夫无故不登三宝殿,我说你想清楚些!快将我孙子还给我!”
老道长一步跃道到场中,哈哈一声朗笑道:“孙子!……”
那老人双目神芒如电,向灵修身后扫一瞥,看到陆续落的那些人中,竟没有一个是他所要找之人,不由怒发如雷的扬声厉叱道:“老杂毛!你将我孙儿藏到那儿去啦?”
老道长压住满腔怒火,淡笑问道:“你孙儿?谁?”
“谁?嘿嘿!”古稀老人怒得咬牙大叫道:“老杂毛!你明知故问,谁是我孙儿?哈哈……”
他仰天大笑了一气,倏地止笑愣目,直截了当的念道:“段灵!”
此言一出,道长哈哈一声朗笑道:“段灵!此地没有段灵,柳彤的孙儿柳世杰倒有!”
谁都知道这古稀老人是段圭,上武当山滋事,是为找柳世杰来啦老道长
“废话!”段圭双睛怒突,厉声大喝,一面咬牙沉叱那:“孩子我替他取名段灵,你们这些杂毛真多事,替他改个什么柳世杰?阴阳颠倒,难叫死啦!”
柳彤压低嗓子沉声一哼,气昨冷声冷气的道:“认祖归宗,这孩子本就柳世杰,都只怪你这老糊涂多事,害得这孩子此刻天涯奔波,为的是找爹寻娘。”
他心下确实有点马,怒段圭行事太过孤僻冷傲,太不近人情。
段圭瞪口冷笑一声道:“算啦!算啦!不提你那宝贝儿子,老夫倒还不怎么气,一提起那狗娘养的,老夫恨不得生啖他的肉,寝他的皮!”
柳彤冷哼一声,大叫道:“住嘴!”接着气得脸色铁青,不屑的望了他一眼,缓缓的道:“枉你是武林三大奇人,怪僻得连点翁婿之情都没有,你还算是人?”
柳彤一生正直不阿,行事刚毅,向未这般冷声冷的对人过,今天大反常态,可是,他此时心中着实有点怒,怒段圭不通人性。
段圭的冷傲是出了名的,但他也有他的苦衷,自己爱如掌珠的女儿,不明不白的给柳剑雄凑在一堆,还生下孩子,在他来说,委实是件丢面子的事,是以对柳剑雄恨之入骨。
柳彤一提及翁婿之情,段圭陡的暴际环眼,长笑一声道:“什么翁婿不翁婿,谁承认他是我女婿?”
柳彤哈哈一笑道:“你这话不通情量,没有女媚,外孙何来?”
“哈哈!”段圭得意的纵声一笑道:“是我闺女养的啊!所以我才替他取名叫段灵。”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一齐哄然大笑。
“你们这些杂毛笑什么?”他震天价一声怒吼,双目冷光灼灼,怒扫了四周一眼。
灵修道半天不吭声,见他说话这般横蛮,简直不可理喻,真是气破肚皮,亦复笑破了肚皮,登时插言按说道:“不管他是段灵也好,柳世杰出好,这孩子是柳彤的孙子,你的外孙。”
段圭一时目愣,张嘴结舌,讷讷半晌,气唬唬的道:“不管你怎么说,老夫还叫他没灵!”
老道长淡然一笑,不再与他空作口舌上的争辩。
柳彤面色冷冷的,唇儿动了几下,很想再反驳他几句,但又碍于恩师接上了腔,一时作声不得。
段圭见柳彤不吭声,不知是他想左了,还是气顺不下,突然气冲冲的怒目喝道:“柳彤!你这狗贼,快将我孙子交将出来,否则,别怪老夫给你……”
柳彤正憋满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出,猛的大声大气的接喝道:“你要怎样?”
段圭怒得怪眼圆睁,哈哈一阵狂笑道:“我要怎样?我揍你!”
柳彤气得脸色煞白,大声道:“我姓柳的活了这大把年岁,有人说揍我,还是生平第一遭。姓段的划道吧!”
段圭一声轻喝道:“慢着!”他双拳一担,上前一步,冷冷的道:“打架是另处一回事,你先告诉我,段灵呢?”
柳彤没好气的道:“我孙子的事你管不着!”
段圭大声叱道:“你这么不通理!”声落欺身,双掌一亮,一式“怒风震雷”,扇动两掌强风,劲打而下。
柳彤在武当之中,除开师伯灵真之外,真可说得上是第一高手,龙虎玄阳掌他苦练了十来年。段圭虽说早年夺得柳世杰,亦复盗了牟昆的那册武当奇书真迹秘抄,掌意通神,一掌开山劈来,柳彤豪笑一声,双掌迎后来,两样家翁硬对了一掌。
一掌交接,势均力敌,各人被震退三步。
大体上说,段圭掌底稍强半筹,只因适才对的这一掌,段圭是单掌,而柳彤是双掌应敌。
两人齐退之后,像两只伸长脖子的公鸡,竖毛瞪眼,谁都不敢轻易再出手。
斗场特别的静,静得地下落针的声音都听得见。武当数十位高手,屏息静气,凝神目注这两大高手,谁都知道,这两人若果真死力硬拼,要分出个输赢,尚非三把两式能解决得了的。
灵修道长心中火急万分,立掌轻念了声:“善哉!善哉!”
当此之时,他无法出声阻止两人,他知道,依段圭的冷傲,绝不会接受自己的劝说,今天他这种气咻咻的样子,大有找不到柳世杰不罢休之势。
相反的,他敢知道,此时此地,武当山少不了柳世杰;再说,他此刻伤的不轻,正在调息,如果坦言相告,段圭是冷性之人,那会想得这多,必然的会将杰儿抢走,如此一来,伤养不好是必然之事,最大的可能,段圭会从此以后,挟着杰儿远走边荒,说不定还要东渡异域,以至使柳世杰与他父亲见不了面,岂不大悖伦常?
再说,柳剑雄的大伊,削指之恨,谁替他报?这些都不说,再从最现实的方面去说,当今之世,能与牟昆颉颃相抗之人,遍数宇内,实在找不出几人,不是老的太老,便是有些逍遥世外,涵养天性,懒得管这些尘俗之事,那么事情太也明显,目前能与他打得平手的,果真除了杰儿之外,难找第二人,在如此情形之下,杰儿怎能由得老怪物领走!
一想及此,不由慈目抬望了爱徒柳彤一眼,电话中顿感一阵苍凉。明摆着两人斗下去,爱徒志向输,不但输,而且输得还十分惨。
依柳彤的磊落胸怀,自不会在万分紧要之时藉重他人的助力。就在此刻,最为心急之人,可和柳彤的孙女柳慧娟,她对爷爷的安危,担上了一万个心,但见她玉手扼腕,俏目泪光闪射,樱唇紧咬,暗中某筹为爷爷解脱之策。
想了好久,她实在想不出妥善的方法。
猛的俏目一转,玉手飞快的握向剑把。
“快将我孙子交出!否则!今天要血说武当山!”段圭厉声大
柳彤一代英侠,何尝没有想到这事与灵修道长所想的一些问题,一听段圭出语这样恶毒,不由气往上撞,冷板着脸孔道:“你我算是一家,要想得开,小儿柳剑雄算是你的半子,他日你百年归天,送终之人,舍犬子之外,还有什么人呢?”
段圭哈哈大笑,恶声恶气的道:“你省省邑!有我段灵孙儿呢!”
柳彤啼笑皆非,但心中着实气,气段圭这种横蛮得情理不通,不由大声道:“柳世杰是我的孙儿,你不想想,他日他们父子相见,送你的终,还是我那贤儿同贤媳吗?”
“呸!你别脸上贴金!”段圭鄙薄讪笑道:“犬子难配虎女,也是我那丫头命薄……”
柳彤那容他胡诌下去,抖嗓大叫一声:“住口!”切断段圭的话,接着虎威贯目地沉喝道:“你这人真怪,千不念万不念,你该念在杰儿头上,你如此斥贬他的父母,不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