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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那孩子伤心!”
段圭嘿嘿一笑,冷声道:“直到现在,我只承认他姓段,孩子与那两个没良心的东西风马牛相及。”
柳彤气得大声叱道:“你这么说,那孩子也不会理你啊!”
段圭似是想将起来,挑眉问道:“我忘啦!那孩子现下在什么地方?”
柳彤摇摇头道:“前两天,老夫差他下山,去找他爹去啦!”
“下山!”段圭双眉皱得紧紧的,良久,摇摇头道:“我不信,我那孙儿此刻定在山上。”
柳彤一生从未扯过谎,不想此刻事关大局,不得不搪塞上这么一句,但他心里奇怪,何以恩师已回上院,爱孙此时仍未现身!
他心在想事事,嘴里面信口说道:“不信算啦!就在山上也不给他见你!”
这一下宛如火山爆发,段圭抖嗓一声大叫,嚷闹震天道:“反了!今天不见灵儿,老夫要血洗武当!”
柳彤憋了半天,已知势所难免,拼着今天落个两败俱伤,说什么也不能教他将爱孙带走。
有此决定,他故意冷着嗓门子道:“好豪壮的口气,要血洗武当吗?”
他话到此一停,移腿横迈一步,一指自己,豪迅的道:“那只一法,就是先将我姓柳的……”
“哈……”段圭仰天一声狂笑,岔断他的话道:“料理你还不易于反掌折枝,三十招内,准要你好看。”
柳彤沉叱道:“咱们试试看!”
一句说崩,两人互一扣掌,掌影横尺,震起几道无影罡风,荡的满院木叶萧萧。
冷风卷体,狂飙寒心,两人全是当世有数高手,又全都含怒挟怨,这一搭上手,出招都是些龙虎玄阳掌中的精绝妙招,你来我往,眨眼就已劈出十来掌。
一个是夸下海口;一个是卫道师门,且又英名修关,两人全出了真力,打得地修天悉。
灵修道立掌暗念了声:“祖师慈悲,但愿今晚功德无量,化戾气为祥和。使灵山英气永茂,道法庇佑,苍生普救。”
老道长道高德重,数十载剑盟宗主,私心不想使灵山蒙羞。再说,段圭与柳门多少沾点姻亲,为公为私,总想爱徒与段圭间的纷争,得个圆满收场。
灵修虽有慈悲之心,但天下,常不如人意,正当他暗中向上苍默祷之时,陡然之间,场中有了变化,原来段圭功力稍强半筹,二十招一过,柳彤真力大耗,顿感心躁气浮,运掌发力迟钝。
段圭尖着嗓子冷飕飕的一笑,双掌一抡,飞快的连着换了一手绝招,顿时一招“天雷怒啸”,左掌大力猛吐,印向柳彤前心,右掌圈肘盘掌,夹打后心。
这两掌如果击实,柳彤准有得好瞧,没说的,吃输落败尚是小事,好不好,今晚定志向要命度当场。
柳彤力疲心衰,两掌齐发,明知自己明目张胆刻双掌合力,尚勉强能拒挡一下,提也只限于挡拒段圭的一掌,搪得了前心,就顾不了后背。
匆促之间,他浩叹一声,跟着侧里卸步,双掌一式双推,拼尽余的一招“力推双虎”,迎着段圭印向前心之掌推去。
“爷爷!”殿顶起了一声锥心惨叫。
在同一时间,段圭猛闻身后金风破空之声,似是兵刃朝自己身后刺来。
段圭与柳世杰自幼相依为合,舐犊情深,乍然一闻爱孙相唤,喜极发狂,脱口怆声和泪呼道:“灵儿!爷爷在这儿……”
他这一喜,喜得老泪横流,顿忘了两件事,一件是身后破空袭来的金刀,一件是狠力印掌去伤柳彤。
天知道,那殿顶上抖嗓大叫之人,是叫谁?叫他!还是叫柳彤?
自然,那人正是三剑冠武林柳世杰。
就在柳世杰惊呼,段圭愕刚之时,斗场有了极是明显的变化。
首先是一条妖小的俏影如只紫燕,亮翅回翔,自空和身扑到,跟着血光崩现,“嚓”的一声,一剑削向段圭打向柳彤后心的那只掌上,顿时之间,血染衫湿,一只长袖顿为鲜血染透。
惨的还不止此,柳彤双掌力推,身子也就不由己的往后飞飘,恰好赶上,“嘭”的一声,段圭的大力掌在他背心上一贴。
还算好,一是段圭失神,二是他正好挨了一剑,是以掌力贴上之际,并未吐劲,否则,柳彤心脉准要被段圭震断。
纵属如此,他也有点禁受不起,“哇”的一声,鲜血如雨,张口喷出口热腾腾的鲜血。
他摇摇欲坠,上身晃了两下,身形正要倒地之时,身边突然伸来只玉掌,一把将他扶定。
柳彤强颜一笑,倏地虎目一睁,厉声叱道:“你这丫头葬送了爷爷一世英名!”
在此同时之间“唰”的一声,殿顶纵下来位英挺少年,剑眉紧皱,一下跃落段圭身前,朗目望向那只血淋淋的手臂,哀叫了声:“爷爷!”
段圭似是忘记了痛楚,一见那美少年落在跟前,凄声颤叫道:“灵儿!可让爷爷将你找到啦!”
双手带颤,缓缓的举起,朝爱孙抱去。
他猛的啊呀一声,顿感到臂间痛楚难耐,痛得老泪盈眶。
那美少年自然是在前山调元的柳世杰,到他调理好牟昆打他的掌伤之后,猛问祖师那里去?那些卫护着他的师伯叔告诉他老道长因后山有警,上了后山。
一闻后山又来强敌,他也不管腿伤是否真个完全好了,跃步飞身,朝密林之中疾驰赶去。
他身形如电,一到三清殿,就听出后院之中掌风呼呼,猛的跃上房坡,抬眼一望,吓得脱口惊呼了“爷爷”。
你道为何?原来他来的恰是时候,抬眼一望的瞬间,入目是两个惊险万分的场景:一个是祖父眼看要废在外祖父大力神掌之下;第二个惊险的场景是妹妹正玉手擎剑,咬牙朝外祖父狠力劈下。
千惊万险,柳世杰孝心何等重,外祖父自幼对自己爱护抚育,恩重如山;祖父是自己的嫡亲尊称,两人都不能有所伤损,姑不论伤了谁,自己是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愿,是以脱口收了那么一声。
不叫还不会如此大糟,一叫可就不得了,也许是天意,这两位当世有数高手,竟然双双受了伤。
以柳彤精湛如海般深邃的功力,一掌之下,竟然摇摇欲坠,可见他伤得不轻,内腑定必震得受了重伤。
相反的,段圭这种武林奇人,被这么个女娃子砍了一剑,就无法举臂,可见这一剑必是政中要害。
且说段圭双臂冷颤,另一只手倒是抬了过来,伤了的那只就不同了,冷颤了几下,猛的一垂,额上冒了几粒汗珠。
他颤抖着苍老的声调,凄凉的叫了声:“灵儿!”
柳世杰望望祖父,一身是血;又望望外祖父,也一身是血。他猛的一头朝段圭怀中钻去,双臂一张,抱着段圭魁梧的躯体,仰脸哀叫了声:“爷爷!”
段圭焦枯的唇儿颤了几下,另外一只掌缓缓的上举,在他头上抚了一下,轻吐出几个低哑的音符:“灵儿!走!……吧!爷……爷好久没有见你啦!你想爷……爷吗?我们还是回……回去。只有你同爷……让……爷……死的一天,有你替爷……守……灵牌……”
“哇”的一声,柳世杰天性流露,抱着段圭失声痛哭,大叫了声:“爷爷!”打断了段圭的话。
瞬息之间,段圭像是老了百岁,早先那阵凶豪乖戾之气,顿时一古脑儿的被毛到九霄之外。
人间惨凄之事,莫过像这种天性流露的至情至性的亲情。
四周那些执剑之人,一个个收剑垂手,不作一声,全为这老少二人的至性感动。
灵修道长蓦的鼻孔一酸,翕了一下鼻孔,撩袖一擦老泪。
柳彤低声吁了口大气,倚着柳慧娟,叹口英雄气,说不出此刻心中的味道,想不到段圭一生冷傲,竟然天性这般纯朴,有若赤子。柳慧娟羞愧难当,偷偷抬眼望向哥哥,心中大是不忍砍了段圭一剑。
柳世杰一声“爷爷”,岔断他的话后,凝泪哀声道:“您老人家天年正健,孙儿怎敢忘爷爷大德,等此间事了之后,孙儿才能随您老人家回去,侍奉您老人家的天年。”
灵修道长朝一旁呆立的妙清使了个眼色,妙清说的收剑,自怀内掏出个玉瓶,紧趋一步,赶到段圭跟前,欠身恭声道:“第前辈,晚辈看看您老的尊臂。”
段圭只顾一脸惊异之色的望着孙儿,未理会妙清,他似是为柳世杰的话得住,霜眉紧蹙,愕然望着柳世杰。
妙清利落的将他那只低垂的肥袖卷高些,猛的凛然失色。
原来段圭一只本已干瘪的胳膊,鲜血汩汩,自大臂间一条五寸伤口内如泉涌流,伤口血肉模糊,但有一点看的十分清楚,那是筋断骨现。
妙清心口一阵大跳,惋然的忖念道:“难怪!怪不得他举不起臂来,原来筋络断啦!唉!他!他这条臂,便是华佗再生,也没法医好啦!这条臂,废定啦!”
他飞快的运指在他肩膊上连点三指,顿时将血止住,拔开瓶塞,浓香扑鼻,将瓶底一翻,和瓶倒了下去。
妙清撕下一块白衣襟,替他裹扎了一番。
他这些动作做得很快,段圭根本就未留意,只凝目望着爱孙。
柳世杰知外祖父此时的心情,对自己所说的话,多少有点失望,亦复有点不能明白。
他猛收泪,望着段圭堆满一脸的甜笑,依人解语的温声道:“爷爷,等灵儿找到我妈妈之后,再找牟昆替我爹将削指之恨洗雪掉,然后我陪着我爹,还有我娘,一块来迎你老人家到襄阳,安享天年,我爷爷他老人家……”
放此一停,转面朝一侧低首无语的柳彤凄哀的一望,倏的泪珠盈眶,泣声接道:“我爷爷也会欢迎您老人家跟我们住在一道……”
话到此,声音有些嘶哑,接说不下去。
赤子亲情,最是动人,在场这人,全都感动得黯然神伤。柳彤向爱孙凄怆怆的点点头,低应了一声道:“你外公若是肯移驾哀阳,我与你奶奶都非常欢迎,我们会将他待如上宾,唉!孩子!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你爹同你两位母亲的消息……”
“爷爷”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