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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牌。
他沉默了一会儿,递出一大袋的面包边,「一元。」
社工姊姊笑笑,从皮包里拿出一块钱,「老板,你真好心,谢谢。」
后来老爸都把面包边放在冰箱里,每个礼拜社工姊姊来,就将那重得几乎提不起
来的面包边交给她带走。
当时我还小,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在城南,每个人都生活的很艰辛,连我劳苦
的爸妈也不例外。他们有他们的不得已和不忍,但他们也有他们小小而卑微的善
良。
社工姊姊也知道发放食物的危险吧?但她还是每周开着「行动图书馆」,并且将
面包边发放给精神和肠胃同样饥饿的人群。
「我想成为那样的社工。」我跟柏人说,「一点点就好,只要有一点点改变就好
。」
那位社工姊姊,最少改变了我。
「啊,你高兴就好。」柏人打开门,「到那时你已经超过二十岁了。」
我耸耸肩。
※
现在我对这个地下室比较熟悉了。
阿默抬头看到我,瞪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将书一抛,快速的像是一条蛇般,滑溜
的跑个无影无踪。
「真是的…」依旧充满强光的圣叔叔摇头,「这家伙…头回吓破胆了。嗨,林靖
,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打了招呼。除了圣叔叔,其它叔叔虽然没像阿默那么夸张,还是很不
自然的将脸别到旁边去。
上回我真的是太热情了,吓坏这些叔叔们。
「林靖的眼镜没了,帮她配一副吧,那个谁…」柏人将我推到圣叔叔面前,「看
要多少钱…」
「反正材料是公家的,我现在也没有事情。」圣叔叔招呼我,「过来吧,林靖,
我看看你的眼睛。」
柏人点了烟,才刚吸一口,旁边的小房间霍然打开,里头一个个子小小、鼻头圆
圆的男人(男孩?)探出头来,「柏人~我打了几十通手机你怎么不接?!快来
!天哪,真不敢相信,管狐没有绝种欸!你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怕又是山蚓的
变种…比我初恋的时候还忐忑啊~」
「那个谁…」柏人问圣叔叔,「那个又是谁?」
圣叔叔万般无奈的看着他,「我是圣。那个大呼小叫的是猎人孟奇。」
「我知道他是养动物的。孟奇?这名字好奇怪啊…」
「你上次也这么说…不对,你这四年来都这么说。」圣叔叔用手扶着额。
孟叔叔跳出小房间,一把拽住柏人的手臂,「快来!还聊天呢…管狐啊!是管狐
啊~名列绝种名单的管狐啊~」
「啊你不是养了犬神?要放生?」柏人还是那样冰冷,却任凭孟叔叔拽着走,「
你差点被吃掉才养起来不是吗?现在要换被管狐吃掉吗?」
「我当然不会抛弃小狗狗!」孟叔叔叫了起来,「他才不会那么小气,不过是多
只管狐…哇~你们在干嘛?不要打架!」
他把柏人拖进去,用力的把门关起来。可能是震动过度,门口挂着的「危险实验
生物,禁止入内」的招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管狐?犬神?这个孟叔叔是…
「上回你来没瞧见。」圣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点点宠溺,「孟奇是豢龙氏后代
,养那些…」他迟疑了一下,「『宠物』是他个人的兴趣。」
很好,豢龙氏。这个特机二课到底还啥怪物没有的?
来了几次,这个特机二课,位于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坦白说,这是个混乱的地方
。门口摆了几张破烂的沙发和茶几,没事干的课员会在那儿看书或打扑克牌,但
里面…
有的只是隔间,里头的人紧张兮兮的和一堆电脑与电线奋战;有的不断埋头疾书
,拼命讲着电话;我勉强知道那边是文书区。
有的则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有的很大,有的很小,但门口总是会挂各式各样的
警告。其实就算没有警告,我也不想开门进去看。光光门缝漏出来的可疑气体和
乱七八糟的光线,就让人寒毛直竖,我是不会想去寻访地狱的。
圣叔叔的工作室可能是这团混乱中仅存的整齐。他的工作室在地下室的尽头,俨
然是个小型医院。事实上他也负责急救和药品开发,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得负责
一些非常奇怪的手术。
他的工作室和他的人一样。整齐、清洁,带着严厉的严肃。他帮我检查眼睛,并
且挑出合适的器材,开始打磨镜片。
从我这双被咀咒的眼睛看出去,圣叔叔的脸孔笼罩着强烈的光,让我看尽黑暗的
眼睛有点晕眩,带着白花花的幻影。但戴上眼镜以后,圣叔叔是个英俊强健的人
。他大约一七八公分,或者更高。有着深褐色的眼睛和发色。脸上留着整齐的胡
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绑着小马尾,不是那种健美先生夸张的肌肉,只有在使劲
时,会看到优美的肌肉线条。
这么说来虽然奇怪,但我总觉得圣叔叔和柏人有点像…当然不是五官。而是气质
上非常相对却也非常相像。只是一个是纯白的光,一个是绝对的黑暗。
但本质上却有种奇怪的雷同。
他磨着镜片,姿态是那样轻柔。对了,柏人在保养他的枪时,也流露那种几乎可
以说是柔情的姿态。
「吃太少了,嗯?」他一面磨着镜片,一面观察我的神色,「我开给你的铁剂吃
了吗?等等我拿一些给你,最近还会头晕?你还是有些贫血…」
「…圣叔叔,」我决定还是问一下,「我真的没有变成吸血族吗?」
他凝视着我,「的确没有。因为你打过疫苗…」
我大大的松口气。「还好…不然圣叔叔会讨厌我吧?」
他张大眼睛,愕然的看着我。「…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的脸孔越来越苍白
。
我又在无意间,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我不想触怒他,毕竟他一直待我和善,我
几乎会误解成疼爱了。
踌躇了一会儿,我低低的说,「圣叔叔,你是基督徒还是天主教徒呢?」
我以为他望着我,结果我发现他的目光穿透了一切,停在很遥远的虚空。
我失言了。心里真是懊悔不已。灾变之后,所有的宗教都失去了重量。封天绝地
,神明抛弃了人间,仓皇失措的信徒,也纷纷抛弃了神明。大部分的人都是无神
论,信仰成了一件可笑而落伍的事情,甚至成了骂人的话。
怎么这样不用脑筋的问这种问题?在这种难堪的沉默中,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
头。
好一会儿,圣叔叔恢复常态,继续磨着镜片。「都不是。但我的确有信仰。」
「…嗯。」我不敢多说什么,怕又惹祸。
「你怎么知道的呢?」他淡淡的,但我察觉到那一丝压抑的警惕,「柏人告诉你
?」
「…不是。」那只会走路的冷冻库怎么会告诉我?「圣叔叔…我被『转化』,几
乎醒不过来的时候…我想到你说的话,才醒过来。」
深深吸了口气,直视他严厉的眼睛,「圣光与你同在。」
「…是吗?」他继续打磨镜片,手指有着轻微到几乎像是错觉的颤抖,「是的。
原来光还在的。」
他的微笑渐渐的深了,却落下几滴眼泪。
殁世录 第五章(二)我完全被吓到了。我一直觉得男人哭是件很娘的事情,我老爸一直是个刚正严肃
的人,一辈子没掉过一滴眼泪。学校的男同学如果哭哭啼啼,我会很尴尬,因为
我都很少哭了。
但圣叔叔的眼泪…怎么说?我觉得那是真正男子汉的眼泪。好吧,这样说很俗气
,但我找不到更好的名词。
只是我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儿好,只好颤颤的掏出我的手帕给他,将眼睛转开。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我才偷偷看他,他恢复常态,专注的打磨镜
片。我才刚松口气,打算装作毫不知情,他却说,「手帕等我洗好还你吧。」
「…嗯。」我比他还尴尬多了。
他弄好了眼镜,让我试戴,调整一下。「两天后回来看看,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
我,嗯?」
「好。」我点头,匆忙把眼镜戴上。真是令人心安的平静景象。
他像是研究似的看了我一会儿,「你想过圣光是什么吗?」
「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我小心翼翼的问,「但是坦白说,我没仔细去想过
…或许是圣叔叔身上的强光?」
他笑了。滚着桌子上的一根笔。「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打开一个门,居然是向下的楼梯。不会吧?这个大地下室还通更下面的地下室
?「…这是蚂蚁王国吗?」
「是有点像。每个工作是都有属于自己的地下一层或二层。」他打开电灯,「来
吧,这是我的…『祈祷室』。」
他打开地下二楼的一个房间,是个纯白的房间,镶着彩色拼花玻璃,一束光打在
地毯上,迎面是条破旧的十字架项炼。
白墙上什么都没有,而是一条很小的项炼。
我抬头望着光。突然领悟到是自然光。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在管道反复折射,将外
面的光源引进,而不是使用太阳能储电的灯泡。
沐浴在光中,对着十字架祈祷吗?
「…我这一生,很像是个笑话。」圣叔叔缓缓的开口,「一切都是种悲剧的误解
。所以我曾经很仰赖圣光,也曾经背弃过圣光。」
他缓缓的在小地毯跪下,仰望着十字架项炼,然后轻轻的吻他带在身边的一把小
短剑。
「一直到柏人来到这里,告诉我,我的光亮到很难逼视。我才知道,我背弃圣光
,但圣光从未背弃我。」
圣出生于灾变前。灾变时,他才六岁。被埋在瓦砾堆中长达二十几天。被挖出来
的时候,他带着项炼,一只手紧握着一卷纸,另一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或说
,断臂。
「爸爸在这里呀。」他指着瓦砾堆中的断臂,「爸爸,看到光了。爸爸,你不是
说看到光就可以得救吗?」
彼时,虽然都城精魄保住了列姑射岛没有陆沈,但持续而剧烈的地震却让这小岛
半毁。许多人在灾变中丧生,也产生了许多灾变孤儿,圣是当中的一个。
当时只有六岁的他,因为展现了治愈的才能,让红十字会收养了。拥有触摸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