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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在里间听了,暗自庆幸,可又担起心来,王氏找不到人,去娘家搅闹。
在说吴善保家的带着人去佟家,其中有跟佟氏去过佟家的知道路,就快马加鞭,不一时便到了。
叫开门,佟家小厮听说贾府来人,只道是姑奶奶派人来,忙进去禀报。
今个巧了,佟大爷在家,一听门外来了贾府中人,就迎了出来。
佟大爷去贾府找妹子和吴善保家的照过面,知道是太太心腹,跟前说上话的人,忙就热情招呼浑家胡氏道:“快请大娘屋里坐。“
吴善保家的不敢张狂,客气地道:”佟家大爷大奶奶,是这么回事,惠姐她母亲病了,想惠姐,太太让接惠姐回去。“
佟大爷一听,忙道:“妹子病了,严重吗?“
吴善保家的忙赔笑道:“佟姨娘就是受凉了,头重,吃了剂药,发了汗,好些了,说惦记惠姐,太太让接惠姐回去贾府。“
胡氏诧异道:“惠姐没来我家。“
吴善保家的一愣,想这佟家定是把惠姐隐匿起来不说,硬扯出几分笑容,道:“佟家舅爷,老奴来时我家太太吩咐了,务必带了惠姐回去,惠姐不回去,奴婢吃罪不起,佟舅爷舅太太可怜奴婢,行行好,让奴婢把惠姑娘带回去。”
佟大爷不禁狐疑,道:“甥女真没来我家,不知大娘从哪里听说的?”
吴善保家的一急,脱口道:“她母亲说来舅家。”
胡氏急了道:“我府上有一二年没见甥女的影,节下都不来,这时来做什么?不信你们去屋里翻。”
佟大爷不觉多心,问:“你贾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吴善保家的看二人表情不像装的,一脚门里,朝院子里张了张,也没见有什么小轿,门口也空空的,不像惠姐来过。
怕佟大爷起疑,忙遮掩道:“是奴婢一时心急,想是听错了,惠姐没在府上,那就叨扰亲家爷和奶奶了,我等就不进去了。”
说罢,带人匆匆走了,吴善保家的一走,佟大爷犯了寻思,对他浑家胡氏道:“妹子不是在贾家出什么事了,我后晌吃了中饭去看看。”
他浑家胡氏道:“能有什么事,不过看看也好。”
心想去了也不空手回来,就撺掇让男人去。
这一去又多出许多波折来。
63娘家出头
春日倦怠,佟氏晌觉直睡到日头西坠;伸了伸懒腰;出去廊檐下;倚着栏杆看天边晚霞,想这时节漠北已起了风沙,脑海中千军万马厮杀场面。
一个上房的丫鬟走来,上了台阶,来至跟前,道:“姨娘,太太叫您过去。”
佟氏抿嘴一笑,知道王氏没找到惠姐;必拿她去问。
就不慌不忙去东稍间换了衣衫;款款去上房。
王氏看佟氏一进门,忍不住怒气,厉声道:“惠姐那小蹄子去那里了?”
佟氏福了福,束手站立一旁,毕恭毕敬地道:“回太太,听惠姐丫鬟说惠姐去了舅舅家,也不知为何这时还未回来,我正想回了太太,派人找找。”
王氏一听,气乐了,冷笑一声,道:“佟姨娘,别演戏了,快说惠姐去了哪里?”
佟氏瞪大眼睛,不解地道:“太太说的什么,婢妾不明白,婢妾早起来上房请安,回去惠姐就走了,问小丫鬟说好像是说去了舅家,难道是……。”
脸上变颜变色,不敢说下去,王氏着急道:“难道什么?快说。”
“难道是找方姑爷,方姑爷藏匿起来,也未可知。”
这一说倒提醒了王氏,听吴善保家的回来说,好像佟家真不像藏了惠姐,佟氏这猜测有七八分的可能。
王氏头疼,如果让方珏藏起来,是不会交出来的,只好眼看着奸夫□成其好事。
王氏越想越气,不由骂佟姨娘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佟氏巴不得,溜边退出去。
在说娴姐,这二日没消息,惦记惠姐的事母亲办妥没有,就找个借口回了娘家。
王氏烦恼地说惠姐不知去向,十有□是让方珏那小子藏起来了。
娴姐一听,在也坐不住,赶回方家。
事也凑巧,方珏竟一夜未回,娴姐脑中幻想着惠姐和夫君二人颠龙倒凤,气得一天水米没下肚子,奶娘李妈妈愁苦地劝道:“姐儿不吃饭饿坏了身子,平白便宜了别人。”
娴姐没好气地道:“一想那贱人此刻正和公子成双成对,我那还能吃得下。”
方珏的两个收用过的丫鬟,红袖和添香相互交换个眼色,看主母气头上,怕寻趁她们的不是,就不声不响地溜边出去了。
不用说,方珏回来,小夫妻又一番闹。
次日头午,徐妈妈悄悄回府,佟氏二人进去里间,佟氏问:“惠姐怎么样?”
徐妈妈道:“夏姨娘安排了住处,怕姨娘惦记,让老奴回来告诉一声。”
佟氏道:“汪府的人不知道贾家的事吧?”
徐妈妈道:“老奴没敢声张,只悄悄把原委和夏姨娘说了,夏姨娘让老奴告诉主子放心,就是没了她也不能没了姑娘。”
佟氏道:“你这一回来,一会上房就知道,若太太问起,你如此这般……。”
低声耳语。
果不其然,二人话音才落,就听外间小丫鬟道:“春嫣姑娘怎么来了?”
春嫣不待通禀,直奔东间,一掀棉帘子迈步就进去,也不行礼,看徐妈妈道:“太太找你,即刻过去。”
徐妈妈和佟氏会意,徐妈妈就跟她过上房。
王氏一整日没找见惠姐,心里正窝火,小丫鬟回说:“娴姑奶奶回来了。”
娴姐一进屋,王氏便发现神情不对,娴姐眼圈红红的,坐在一旁,直掉眼泪。
王氏心疼地着急道:“怎么了,跟姑爷吵架了?”
这一问,娴姐呜呜咽咽哭个不住,王氏看眼跟过去陪嫁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紫儿的一脸不平道:“姑爷回来,姑娘就问了句可看见惠姑娘,姑爷就多心,追问姑娘拿惠姑娘怎么样了,人怎么没了,姑娘没说几句话,姑爷就急了,吵起来,姑爷出府走了,晚间也没回来,早起,夫人知道小夫妻拌嘴,怪我家姑娘不懂事,把姑娘好一顿贬斥。”
王氏更添烦恼。
这时,听门上人来报,说徐婆子回来了。
王氏忙就吩咐春嫣道:“把老徐婆子找来,这回别让她走了。”
安抚娴姐,送去她闺房歇着。
徐妈妈进了上房,王氏脸色阴沉似水,徐妈妈行礼,躬身道:“太太唤老奴何事?”
王氏厉声道:“说惠姐那小蹄子去那里了?”
徐妈妈唉声,一拍大腿,道:“老奴没用,姨娘吩咐老奴跟姐儿去外家,走至半路,姐儿说要去铺子里买衣裳料子,只好绕道去集市上,到了一家成衣铺子,姐儿在里面试衣裳,老奴在外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着急去里面试衣间一看,空空无人,问店家说从后门走了多时,老奴听了,急得满街地找,连个影儿都没有,老奴想姐儿是上天入地不成?”
王氏一股急火攻心,惠姐这小蹄子跑了,千算万算,还是让这小蹄子溜了。
吴善保家的看主子身子摇晃,忙上前唤道:“主子,怎么了?“
王氏抚着胸口,气得浑身乱颤,手指门外,迭声道:“把佟氏那贱人拿来。”
佟氏正倚在廊子上手捧着一本书看,听院外纷杂的脚步声,抬头见吴善保家的带人进来,知道祸事来了。
是祸躲不过,佟氏反倒不那么害怕。
坐着没动。
吴善保家的上前也不行礼,大声道:“太太命姨娘即刻去上房,不得有误。”
吴善保家的看她坐着没动,使了个眼色,家下婆子丫鬟就要上前拉扯,佟氏肃色道:“慢着,我自己走。”
说罢,站起身,扯了扯衣角,从容地跟着吴善保家的过上房。
王氏一见佟氏进门,眼里火星子直冒,不由分说,对左右怒喝道:“上家法,把这贱人给我拉出去打五十板子。”
五六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扭住佟氏,佟氏知道今儿这场打是不能免,可还不甘心,大声道:“休得无礼!我有话跟太太说”
众婆子停住手,拿眼看着王氏,王氏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佟氏面无惧色,傲然道:“我堂堂贾府三房的妾,没作奸犯科,太太因何打我?”
王氏咬着银牙,牙缝里挤出,“你助女私逃,犯了祖宗的家法。”
佟氏冷笑道:“惠姐为何要逃,太太最清楚,何用我多说,你是欲加之罪。”
王氏眼神像刀子,恶狠狠地道:“废话少说,我今儿就要家法上你的身。”
佟氏事到如今怕也没用,正视着她道:“你就不怕三爷回来怪罪?”
王氏冷笑道:“三爷回来又能把我怎样?难不成为了你个贱人母女把我休了,即便把我休了,今个我也要先打死你。”
话分两头,却说,佟大爷惦记妹子,看贾家神神秘秘的,越发不放心,次日早,便套车去贾府。
到了贾府门首,让小厮往里传报,小厮进去往内宅通传,佟大爷左等没消息右等没动静,佟大爷着急,在大门外来回踱步。
他不知小厮传进话去,到了三房,太太的贴身丫鬟仲夏看太太正气头上,那还敢回,就告诉人出去说佟姨娘出门去了。
那门上小厮认识佟大爷,佟大爷时常看妹子,或多或少给些酒钱,因此都很客气,出来道:“佟大爷,三房下人说佟姨娘出门去了。”
佟大爷心思缜密,一想昨儿来接惠姐说她母亲病了,怎么今个又出门了,更加怀疑,心急,就道:“我自己进去找太太。”
家人拦着,佟大爷甚也不顾,硬是往里闯,家人知道是佟姨娘兄长,不敢太过得罪,何况得过好处,就也为难,不好撕破脸,硬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