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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简直要被气疯了,他想过林婉玉不假,但是考虑的是林如海还有他身后一大堆的学子们官员们,皇后这般猜忌他还做了这等让人羞于见人的错事,事到如今竟然不知道悔改!
“她做不了皇后,你就做得了?”要说人生气的时候讲话是不怎么过脑子的,皇帝这一开口让皇后心里的仇怨更加的深刻了。“你看看人家嫁进来时候的嫁妆,太上皇赏的东西一抬,先帝赏的东西一抬,太皇太后还有两抬陪嫁。你呢?到现在得的赏赐怕是连一抬嫁妆都凑不齐吧!人家的德行修养,再看看你。哼!还有人带进来的丫鬟嬷嬷,再看看你身边的这几个,当初父皇怎么就选了你呢!你样样都不如她!”
皇后跟疯子似的大叫一声,连吃奶的劲儿也用上了,竟然让她抬起半个身子来,不过龙袍没结实到那种程度,至少撑不住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刺啦一声,裂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撕毁龙袍,罪加一等!”说完皇帝似乎是懒得再跟皇后纠缠的样子,道:“你生病了,就在景仁宫里好好待着吧!”
“你休想让我腾位置!”皇后抓起方才两人拉扯间摔在地上的茶杯,向皇帝的背影砸去。
皇帝回了头,看见摔在地上裂的粉碎的茶杯,道:“你该庆幸没砸到朕,不然……”皇帝再没说一句话,直接出了景仁宫,道:“皇后得了时疫。唉……皇后与朕相伴数十年,朕决定让皇后在宫里修养,景仁宫封宫。无太皇太后和朕的旨意不能出不能进!”
这天下就没有守的住的秘密,不出三天,等到下一次早朝的时候,宫里发生的事情基本在三品以上的官员里传了个遍。
早朝,不少官员的脸色都不好。
把女儿嫁进宫里,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双赢的局面,但是宫里若是有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如疯狗般乱咬人还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后,那就是灾难了。
但是皇帝现在明显的要掩人耳目,保全皇后的体面,所以话不能直接说,能采取的只有消极怠工和旁敲侧击了。
林如海撸袖子直接上了,他没什么避嫌这种不靠谱的想法,都欺负到女儿头上了,当爹的要避嫌?做梦吧!
要说古时候的读书人,其实顶尖的不仅仅是诗书,还有所谓君子六艺,甚至连药方什么的也是知道一二的。于是林如海从时疫的危险性,以及古书上个别的案例出发,说的皇帝都相信皇后就算病好了也会有后遗症,比方脑子不灵活,身体不听使唤等等。
等一下,她似乎没生病。
但是……皇帝扫了朝臣一眼,大约快一半的人直接出来道:“臣附议。”
附议?附什么议?
林如海方才说了皇后难堪大任,既然皇帝顾念旧情,不如封个贤妃什么的也就罢了。
皇帝有点心惊,林如海什么时候网罗了这些人?都一半多了!当年先帝当太子的时候也没这么有群众基础,他们要谋反!要篡位!
没办法,自打皇帝弑父之后,太后受不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快把自己折腾死了,皇后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暴露出来自己是个感性完全控制理性的蛇精病,于是皇帝不管别人做什么都觉得对方要篡位了。
他其实也快把自己折腾成神经病了……
其实这些人不是要篡位,林如海也没那么有群众基础,当然基础还是有的,就是没这么多。
这要分开来看的,比方齐大人一脉,他的女儿嫁给了瑞乐,现在也住在南三所,是婉玉她们的邻居,名义上还是皇后的婶婶,但是宫里有这么一位皇后,他怕他闺女吃亏。
还有几位官员是女儿或者孙女在皇帝宫里当嫔妃的,干掉顶头上司,虽说直接升到皇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升个一两级还是有戏的。
翰林院的清流们就不用说了,还有御史台的御史,这些都算是他们的分内工作,自然是出来附议了。
至于还有一部分官员,要知道现在这位皇帝当的仓促,后宫空虚啊,等到孝期满,他们的女儿都是能参加选秀的,干掉皇后百利而无一害啊。
所以第一批站出来快一半的官员,然后又站出来不少,两次加起来殿里跪了三分之二的官员,请求废后!
不对,是给皇后换个身份,变成贤妃。
贤这个字儿也很有讽刺意味有木有,虽然讽刺的是薛氏,但是皇帝也感觉到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过他能不同意吗?
本来跟太皇太后商量的就是要废后,但是步伐比较缓慢,比方先让她生病,然后把她关起来,等到下次选秀再……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把伤害降到最低。
但是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跟皇帝两个,一个是女人,一个是没怎么自己做过主的皇帝,两人关起门来一顿商量,对事情的处理结果是不错的,但是方式有点问题。
皇帝心里是有点怯的,太皇太后呢?她按照处理后宫的法子提意见了,后宫嘛,位分底的犯事儿就是杀鸡给猴看,雷霆之击,要是位分高的犯事,得缓着处理,毕竟涉及面太广,总得顾忌着影响。
不过这法子换到前朝可不一样了,虽然处理的一样的后宫的事儿,但是往人头上泼脏水,事后还被查出来是无稽之谈,这个性质不一样。换句话说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林如海觉得他能给皇帝留点脸已经不错了,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于是皇后的位置算是做到头了,皇帝不得不当庭下旨,给了他新上任的国公爷,还有诸位大臣一个薄面,皇后成了贤妃。
下朝,林如海胜利达成目标,一甩袖子第一个走了,足下虎虎生威,没人敢来搭话。不过有个例外,康德赶上来了,这种时候,作为半个当事人,他怎么也得上来表表决心,而且,他还有个计策。
不过林大人走的可真快,康德在乾清门前面的台阶上终于把人赶上了,但是说什么好呢?“林大人放心,我定不会再让婉玉受委屈的。”
林如海还有点生气,一声嗯说的有点像哼,没怎么理人。
然后康德就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刚在早朝上站了一个时辰的人,别指望他灵活性有多好,不过因为还年轻,关节比较软,再加上他俩其实已经走了一半台阶了,所以摔下去也没搞成头破血流的惨烈场面。
林如海愣了一愣,眼睛一眯,两步就走到康德跟前,急急道:“王爷怎么这么不小心。”随即转脸又对旁边站岗的小太监道:“还不快去抬软轿过来,去请太医!”他这是被康德算计了,不过要是能躲开修皇陵的差事,算计一把倒也无妨。
乾清门出来其实离南三所就不远了,婉玉看着康德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就躺着回来了,心里不免有点着急。
“无妨无妨。”太医号了脉又摸了康德的脚道:“稍有些扭着了,不过不很严重,静养一月方可下床。”
俩人都放心了,康德觉得这一跤摔的刚刚好,婉玉则是庆幸还好没摔出个好歹来。
等到太医开了方子让人去熬药了,婉玉这才抽出空来找了早上跟着出门的小安子,“王爷这是怎么了?”
小安子抬头看了看王妃,欲言又止,为难及了。要不怎么说在宫里是个苦差事呢,这事儿要怎么说?您家里的父亲把王爷从台阶上推下来了……
但是类似于“您去问王爷吧”这种话说出来也是个死。于是小安子扭扭捏捏,尽量用中性的语言道:“上完朝王爷在台阶上跟国公爷说话,然后不知怎么的摔下来了。”
婉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国公爷说的是她父亲,这才上任三天,还没适应呢,然后她不由得也囧了。
要是方才小安子没抬头又低头,语气也没那么小心翼翼的话,她还不会多心,不过现在……要说她爹能跟人动手,婉玉也是不大信的,林如海一直奉行的都是杀人不见血,更何况亲自动手。不过要是为了出气……婉玉也不大确定了。
但是要这么追问小安子,反而落实了这个说法,没看国公爷的闺女都怀疑了么。婉玉挥挥手遣了小安子出去,她拐去康德的地方了。
南三所他们俩住最东边一个院落,三进的院子,前面第一进是外书房,第二进是康德卧室和内书房,然后最后一进就彻底是婉玉的地盘了。两进之间也没离多远,婉玉回来的时候康德的药还没煎好呢。
婉玉在他身边坐下,亲手给他拉了拉被子,道:“天气凉,王爷现在动不得,小心别着凉了。”
“我没事儿。”康德没等被子掖好,就伸了手出来把人拉住了。“不是林大人推的我,就是……这下就不用去皇陵了。”康德也想过其实可以先骗一骗婉玉再说,可惜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婉玉被拉着手坐在康德旁边,听着康德早上的计上心来,和灵光突现的利用了一下她亲爹,然后觉得……这恋爱谈的太纯情了,婚都结了还只是拉拉小手的地步。
不过……婉玉等着药汤子过来,笑盈盈亲手一勺一勺喂给康德喝下去了,一滴没剩。
康德强打欢笑,想了想觉得自家王妃可能没干过这事儿,不知道汤药这么喝起来分外的苦,忍了吧,说不定午饭也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皇后收到旨意的时候把手头能摸到的东西全砸了,然后求助无门一个人在景仁宫里哭到半夜。
要说同情,婉玉是一点不同情她的,要不是当初没圆房,现在她完全是有理说不清的状态了,清白这个东西,从古至今死在上面的人绝对是个瞠目结舌的大数目,到时候别说拖累弟弟妹妹,连她爹还有死了的妈都不得安生。
现在的薛凝安算是彻底栽了,跟皇帝撕破脸,连门也出不去,娘家现在是胳膊别不过大腿,在朝廷上一点话语权也没有。至于宫里的两位主子……
太皇太后坐在慈宁宫里,看着陪在她身边的翠竹叹道:“这么些年了,我的儿子当了皇帝,我的孙子也当了皇帝,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得给他们一家子人操